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多日的騎行,讓李承言的褲子磨得都見了肉,血肉結痂在褲子上,每走一步路都疼得要命,在馬上還不覺得,下了馬就成了最大的痛苦。


    “何須你親自送迴,看把自己弄得。”


    李二一遍責備的說話,一邊看著太醫將李承言的褲子剪開,看著大腿內側已經磨爛的血肉,感覺自己的心隱隱的有些疼。


    長孫在邊上一邊垂淚,一邊用濕手巾擦拭李承言臉上的灰塵,現在李承言已經睡過去了,哪怕太醫已經將已經結痂的傷口挑開,李承言也沒有醒過來,鼾聲打的震天的響。


    這倒不是李承言太幼稚,主要是這東西對於一個國家來說太過重要,或者說這東西對於李二太過重要,李二的皇位是怎麽來的?那是父兄手裏搶來的,不管以前如何,如今這玉璽到了李二的手裏,至少名正言順了。


    “二郎,你看承言都瘦成什麽樣子了,看這臉黑的。”


    長孫不管那些東西,摸著李承言削瘦的臉頰,心疼的心裏直抽抽,李二看著已經被長孫擦拭幹淨的臉頰,嘴角不自覺的掛上了笑容。


    “至少啊,囫圇迴來了。”


    長孫白了一眼李二,人常走了進來,弓身一禮對著李二說到:“陛下,幾位太子妃來了。”


    李二看了一眼長孫,揮了揮手道:“傳吧。”


    四個女人,三個抱著自己家的孩子,走了進來,淚眼朦朧的看著正在打鼾的李承言,長孫看著兒媳婦都過來了,也就讓開地方,拉著李二的手就出去了。


    “哎~倒是苦了這幾個孩子了,看著心酸。”


    李二輕拍了一下長孫的手,看了看正在七手八腳的給李承言擦身子的幾個人,轉身出了大殿。


    “唿~”


    李承言睜開眼睛,感覺身邊有人,抬頭一看,楊婷兒,顏顏,徐慧,林冉,幾個女人就在邊上看著自己,李承言勾了勾嘴角,看著已經黑下來的天色,重重的唿了一口吸,這一覺睡的頭昏腦漲的,楊婷兒扶著李承言起身,顏顏遞過來一杯溫水,李承言喝了茶水,然後對著幾個人說到。


    “想我沒?”


    不說還好,這話一張嘴就想抽自己的嘴巴,結果沒有想象中哭泣的場景,楊婷兒伺候李承言翻了個身,退下衣服,開始用濕毛巾擦拭李承言的身子。


    “以前想,想的整夜整夜的睡不著,徐慧抱著你的靈牌整夜整夜的不睡覺,眼睛都要哭瞎了,你就是個害人精,袁家娘子跟雲榮在你走了之後,孝都帶了,人也盤了頭,”


    顏顏跟徐慧在邊上也是七手八腳的給李承言擦拭,林冉端過一盆水,等著李承言擦拭完身子,就給李承言洗了洗頭,聽著楊婷兒絮叨著長安發生的事情,李承言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收拾完了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換了一身清爽的衣服,李承言長出了一口氣。


    “這不是迴來了麽,傻丫頭,哭甚”


    摸了摸幾個婆娘臉上的淚水,李承言也是心裏暖和的,有一群愛著自己的妻子,確實是一件享受。


    “這是思承?這是思言?哎呦,還有我家李白~哈哈,來爹爹抱抱,”


    李白還好,天生的膽子就大,思言跟思承就不行了,看見有人想要報自己哭著喊著找自己娘親,死活就是不讓李承言抱。


    “思言乖,你不是總想要爹爹麽?看這就是爹爹,快叫爹爹.“


    一歲半的小孩子能分清楚什麽?小思言跟小思承噘著嘴在自己娘親的懷裏不說話,眼睛裏的眼淚還在啪嗒啪嗒往下掉,李白李承言的懷裏玩李承言的鼻子。


    “不抱就不抱過幾天熟悉了就好了。”


    李承言心裏有些難受,一年不見了,孩子竟然連自己都不認了,不得不說這是一種諷刺。


    門外傳來人常的聲音。


    “太子殿下,陛下讓您去用膳,就等您了。”


    李承言抱著李白,在李白的臉上親了一口,帶著幾個老婆就朝著門外走去,沒過一會,就到了。


    “睡香了?來,坐這邊。”


    圓圓的一個大桌子,上麵擺滿了美味佳肴,李淵坐在上座,看見李承言過來,幾步走到李承言的邊上,抓著李承言的手,仔細的打量著李承言,幾個弟弟沒來,都出去忙自己的事情了,除了李治在看著滿桌子的菜流口水,邊上的兕子看見李承言,也不理會,嘴嚼的高高的,把頭擰到一遍不搭理李承言。


    “爺爺,孫兒迴來了,”


    “嗯,長高了,也壯了,看看這胡子都開始長了。”


    老人的心思就是這樣,總是把你當成小孩看待,李承言今年已經十八歲了,都是當爹的人了,但是在李淵看來,還是那個調皮的皮猴子。


    眾人迴了自己的座位,李承言走到了李二的身邊,抱起已經五歲的兕子,坐在了原來兕子的位置上。


    “誰欺負我們晉陽公主了,跟哥哥說,哥哥揍他。”


    一句話就讓兕子哇哇的哭了起來,轉身用小拳頭使勁的打李承言的胸口。


    “就是你,就是你~壞大哥,”


    “哈哈,這不迴來了麽,說,怎麽才不生氣。”


    兕子趴在李承言的懷裏抽噎,要說這宮裏誰最親李承言,估計也就是兕子了,基本上兕子就是李承言帶大的,所以兄妹兩個感情也是最深,自從兕子以為李承言死了,兕子幾乎很長時間都沒有開心的笑過了。


    “那你要陪我放紙鳶,這幾天不許讓我看不見你。”


    “哈哈,行,明天就陪你放紙鳶。”


    孩子氣的話讓所有人都展顏一笑,邊上的李治扯了扯李承言的袖子,“稚奴也去,”


    李承言抱起李治,坐在自己的腿上:“行,稚奴也去。”


    長孫接過稚奴,李承言的腿剛剛包上,怕在裂了,兕子卻是怎麽扒都扒不下來,仿佛已經長在李承言的身上一樣,沒辦法隻能是讓李承言抱著了。


    “吃飯吧,”


    李二說完話,就夾了一筷子菜遞到了李淵的碗裏,然後自己再去夾自己的,幾個婆娘也是小口小口的吃飯,就連以前大咧咧的土匪婆子,現在也變得文靜起來,小兕子站在李承言的腿上身手抓了一塊雞腿,塞到李承言的碗裏,看的一眾人都是嗤笑不已,用手巾擦了擦兕子的小手,把雞肉撕開,哥倆你一口我一口的就開始吃飯。


    這特娘的才是正經飯呢,餓急眼的李承言也不管什麽禮儀了,兄妹倆久仿佛是難民一樣,每人都是大口大口的吃飯,兕子看著哥哥的樣子也不管滿嘴的食物,指著李承言的吃像就咯咯的笑,李承言也是大嚼大咽,噎住了就用酒往下順,從草原到長安,幾乎是三天一頓飯,就算是吃也是經常在馬上吃,實在受不了了才下馬休息。


    李承言在眾人的眼中從來都是溫文爾雅的,哪怕是餓了也不會這般的暴飲暴食,就在兄妹倆吃飯的時候,眾人都是停下了手裏的動作,驚訝的看著李承言的樣子。


    “慢點吃,別噎著,來喝口水。”


    長孫給李承言倒了杯水,然後請抽了一把兕子,不學好,吃飯有這麽吃的?還公主呢,跟個小乞兒是的,兕子不哭反笑,好像這樣才顯得自己開心一樣。


    李承言躺在椅子上打飽嗝,兕子仰躺在李承言的肚子上,也學著李承言的樣子打飽嗝,幾個大人搖了搖頭,侍女把桌子上的飯食重新換上了一茬,兄妹倆幾乎把一桌子菜禍害了個遍,眾人實在是下不去手跟這兩個餓漢搶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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