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唐初,中原大地一片戰火,戰爭帶來的不隻是榮耀,更是無盡的死亡,而死亡過後就是無數的家破人亡,這就是戰爭的殘酷,亂世人不如太平犬,我們今天的主人公是一個十歲的小女孩。


    她叫雲容,父親雲三郎,當年在薛舉反隋,雲三郎被抓了壯丁,留下一個不到一歲的女兒和一個身體虛弱的妻子,不到一個月就死在了去長安的路上,那時候人命賤如狗,誰有心思給雲家母子帶口信,所以雲三郎的妻子就一直等著自己的漢子迴家,雲榮也在等著那個已經迴不來的爹爹,雲三郎的妻子長相一般,但是她們的孩子很漂亮,雲三郎家裏上數十代都是給人家種地的農戶雲想容的名字是一個道士給起的,報酬是一瓢水。


    雲家所在的村子不大三十幾戶人家,地主家也不是個殷實人家,但好在還有點良心,租子隻收收成的一半,細戶若是有個災有個難,時不時的也能幫襯幫襯,這就讓雲家孤兒寡母的有了一條活路,雲家婆娘是典型的關中女子,能吃苦,能受累,鄰裏有個爭執的也能辯上一辯,鬧上一鬧,但是家裏每個男人總是差了點,娘倆就緊衣縮食的過著孤苦的日子,雲容是個懂事的,十歲的娃娃雖然苦難受盡,但是能幹的都盡量去跟母親搶著幹,很是招人喜歡,地主馮老凱總是想把雲容找給自己兒子,但是雲家婆娘總說自己漢子沒迴來,老娘們家家的做不了主,封老凱也不急,自己兒子還小,慢慢來。


    天下太平了幾年,也沒見自家漢子迴來,慢慢的,心思也就淡了,家裏每個漢子,所有的活都是女人家的,秋天想砍點柴存起來,留著冬天取暖,把火炕燒的暖些,娘倆也少受些罪,哪成想,這一去差點就沒迴來,要不是進山的獵戶碰見,興許就把那微薄的身子丟在山上了,常年的勞累一朝爆發,讓雲家婆娘一病不起,進鎮子尋了郎中,郎中說病是好說,隻是這藥太貴了些,殷實人家想要治一個積勞成疾的病也是要破財的,更何況這個已經破敗到極點的貧困之家?郎中說這個病至少要五貫,加上以後的調養至少六貫,一貫是多少?一千個大子是一貫,五貫就是五千個大子,雲容砸了娘親一直存錢的罐,裏麵隻有一百個大子,五千是多少,在雲容的心理沒有什麽概念應該是很多很多吧。


    “馮叔,隻要你給俺七貫錢,俺就嫁給你那傻兒子”雲容眼睛通紅的看著正蹲在門口看景的馮老凱鼓足了勇氣說道。


    “雲丫頭,我兒子傻不假,他爹可不傻,七貫錢,夠買三個丫頭的了”說著馮老凱從懷裏掏出十幾個大子塞到雲容的手裏,說道:“你把我家底都賣了沒準能湊個五貫錢,我是地主,不是財主!”說完就拍拍屁股搖著頭迴了院子,很喜歡這個丫頭,懂事,大氣,怎麽看怎麽向財主家閨女才能交出來的。


    雲容拿著十幾個大子,朝著馮老凱說道:“馮叔”說著就跪地下磕了一個頭。馮老凱搖了搖頭,不理會雲容。


    十幾個大子加上十幾年老娘攢的一貫錢,獨自跑了二十幾裏到鎮子的郎中家裏買了一副藥,隻有一副,還是郎中看著雲容可憐才給的,要是旁人過來拿著一貫零十三個大子買藥會被郎中打斷腿,以前賣山跳跟老娘;來過幾次,頭一次自己獨自過來,看著路邊的包子鋪新蒸出來的包子,吞了吞口水,夥計認識雲容,以前自己店裏就常賣他家的山跳,她老娘是個抓山跳的好手,“雲丫頭,想吃包子啊”夥計問著,順手抓起一個包子塞到雲容的手裏,雲容背著手不敢接,“俺娘說過,不能欠別人的,俺今天沒錢,等俺娘病好了,俺再來買”說著就要走,夥計拽著雲容說道:“你這丫頭,這是老叔送你的,咱們跟你家啥交情,你娘每年的山跳都是賣咱們這的,不也是每次那個包子麽,沒事,這次是老叔送你的”。說著就塞到雲容的手裏,邊上的老板娘也是個善良人家,說著“雲家娘子,叫你拿著你就拿著,跟你老叔客氣個啥”雲容小心翼翼的接過包子,對著那夥計說:“老叔,等俺娘病好了俺們在給你錢”,說著就逃也似的跑了。“慢點丫頭”老板娘搖了搖頭說道,鎮子中間有一個說書先生,以前不忙的時候雲容也是常來聽書,走過去的時候正在說著,就站在邊上聽一陣


    “那日太子說服造反的燕王羅藝,一起走到突厥突利可汗帳前大喝道:兀那突利,出來受死那突利可汗是什麽人,一餐就能吃一個漢人小孩,哎,就這麽大的”說書先生指著雲容說道。雲容嚇得長大了小嘴,那說書先生見雲容驚訝的樣子繼續說道“話說突利力大如牛,有生撕虎豹之力,看著一個十幾歲的小娃娃自然是怒氣大勝說道“哇呀呀,兀那小娃娃,過來受死!這就是“智取燕王羅藝,突厥帳前顯威,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迴分解”!


    雲容到底是個小姑娘,這才想起老娘正在等著藥呢,匆匆的朝著自己的村子所在的地方疾步的向迴走,剛出鎮子門口就有幾個騎馬的後生飛也是的奔了過來,那少年衣著華麗,想來家裏也是一個富戶,雲容看見馬跑過來似乎是嚇得愣住了,被邊上的人拉了一把,這才逃過一劫,那富家子停下馬,狠狠地罵了一句:“哪來的花子,怎的沒撞死你”卻看見雲容生的漂亮,剛要調戲,雲容擠過人群就找不見了,叫過後麵的人吩咐了幾句,淫笑了一聲繼續跨馬朝著鎮中心走去,路上的人趕緊躲避,確看見那人的模樣說出嘴的話憋迴了肚子。


    雲容迴到家裏,給老娘煎藥,喝藥,扶著老娘躺下老娘的臉色越來越白了,雲容看見老娘睡著了,看著天色沒黑,就想出去轉轉,卻沒看見老娘的唿吸越來越輕,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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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言星夜兼程的朝著長安走,一步也不敢耽擱,還有一個月就過年了,一千太子衛分成幾批迴長安,昆侖山現在還不是唐朝的土地,在別人家裏大張其鼓的行軍會惹麻煩。身邊隻有幾十人,進了大唐的國土,李承言就不再隱藏,專挑官路走,看著天色越來越黑李承言叫過王忠。


    “附近可有村鎮”


    “殿下,前麵就是雲家村,過了雲家村後麵是應鎮”好今日就去雲村附近借宿一宿吧,再有十幾天就能到長安了,終於能迴家了。


    李承言到雲家村的時候天色不算太晚,剛到村口就看見一個青年正在拉扯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孩,不帶李承言發話,尉遲寶林飛馬過去一腳就踹飛了那青年,那青年還沒迴過神就是一個黑影走到了身前,尉遲寶林和他爹一樣,是個暴脾氣,一通老拳下去那人就沒了人形,嘴角溢血,迷迷糊糊的找自己的馬,看尉遲寶林還要動手,李承言擺擺手,一個人販子罷了,村裏人聽到外麵的喧囂拿著棍棒走了出來,看見一個胖頭腫臉的人騎著馬走了,雲容哭泣著朝鄰裏解釋剛才的事情,聽完過程,眾人才把手裏的家夥放下。


    “雲家丫頭他娘病重在家,那個,那個就剩雲家丫頭照顧,要是被那廝綁去,怕是沒了活路,多謝貴人搭救,多謝”馮老凱第一次看見這些人,先不說衣著,氣勢,單說那為首之人邊上的美婢就知道這不是一個家世極好的,緊張的說道。


    聽了馮老凱一統半文半白的話,李承言也不恥笑,翻身下馬,朝著馮老凱一拱手說道:“在下有要事迴長安,途徑貴寶地,見天色已晚,想要投宿貴寶地,卻見那人強搶女子,看不過才出手幫襯,不必言謝,內子粗通醫術,若是不棄,可否容內子查看一番”?


    想要借宿人家的地方,自然不能失了禮數,能幫的就幫襯一下,李承言在雲容的帶領下迴了雲家,楊婷兒走到雲氏的床前,看那雲氏麵色鐵青,用手背輕浮了一下那婦人的額頭,見入手冰涼,抹了一把手上的脈搏,迴頭對著李承言搖了搖頭說道:“已經去了”


    “雲容走到了床前,看著臉色鐵青的母親,失聲大哭道:“阿娘~醒醒啊阿娘~俺給您找大夫來了”。李承言走到雲容邊上,輕拍了一下雲容的肩膀說道:“雲家娘子,節哀順變”,雲容猶自啼哭不止。


    楊婷兒看著啼哭不止的雲容也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蹲下身拍著雲容的肩膀輕聲的安慰。


    應鎮一處客棧的客房中,剛剛被揍的那人迴到了白天那年輕人的身邊,輕聲念叨什麽,隻見那男子暴怒的拍了一下桌子說道:“帶上人,我倒要看看,我單道的人那個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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