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裏篝火撩動,照亮了四周或隱或現的人影,


    “狗官!拿命來!”,“不要廢話,都殺了,為名除害!”


    “不要亂來!”


    “諸位,聽某一句勸,不要中了小人的奸計。”


    “都是一群傻子!”


    夜色裏幾人或是咒罵,或是勸說,刀兵相見,幾聲悶哼,便有人倒在了地上,隨後便是更為猛烈的廝殺,到了最後,所有的解釋和咒罵都變成了夜色裏的一片死寂。


    李朝念一邊擦拭著臉上的血跡,一邊提著刀走到了篝火邊,“媽的,這是一群傻子,就這些人也敢來劫道?到底是誰給他們的勇氣?!”一邊說著,一邊坐在了篝火邊的地上,重重的喘著前,身後的夜色裏也不斷有人走出來,有的穿著皮甲,更多的則是穿著統一的服裝,皆是黑衣勁裝。


    “嶽將軍?還好吧?”李朝念看了一眼坐在身邊的年輕將領,身上倒是沒有傷痕,一身的皮甲全然沒有沾染一點血跡,比起李朝年來實在好的多了,不過透著篝火的光亮,可以清楚的看見對方臉上冷峻的表情,與他相同的還有幾人,此時都圍坐在了篝火旁。


    “怎麽?心裏不痛快?還是在意剛才他們所說的話?”


    “李將軍難道不在意?雖然我等行的是機密,不方便與外人多說,可我等至始至終未曾昧了良心,更對得起朝廷和百姓,而如今卻成為了他們口中的奸佞,狗官,如今更是逼不得已取了他們的性命……”嶽飛說道此處,臉上更是變得陰沉,自從入軍以來他便是想著為國為民做些事情,當初答應李懷接下護送物資的差事,也是想著為百姓為朝廷爭取些喘息的時間而已,卻沒想到一路之上數次被人追殺,而對方口中更是口口聲聲咒罵著他們。


    李朝念看著對方,臉上卻是帶著笑意,“我等都是軍人,軍人當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多餘的事情實在不該我們來想?”


    “若是助紂為虐呢?也不管?”


    “當初你答應了接下這個差事,不就是相信我家公子所言?”李朝念看著對方,“既是應下了,便義無反顧。”說完了,便不再看著對方,周圍的夜色裏,有人正在整理著周邊的東西,李朝念站起身來,在嶽飛的注視下走到更深的黑夜裏,周圍的一切都是靜悄悄的,看著麵前的篝火,嶽飛愣愣的看的出神……


    之後的數日裏,依舊有不少人馬朝著這支洪記商隊衝殺過來,有的是看中了商隊的貨物,有的則是打著為國為民的旗號,嶽飛的一眾新軍人馬,期初還有些手軟,或是有意給對方留下活路,然後隨之而來的卻是不斷的反撲和廝殺,數人更是以此受傷或是慘死,李朝念並未幹涉,隻是帶著洪記的眾人小心的護在四周,到了後麵,便沒有人再留餘地,能夠找過來的人,便都稀疏留了下來,沒有解釋,沒有手軟,隻有一路上橫七豎八的屍體。


    此時的上京之中,洪記商隊一路北上的消息早已經是街知巷聞,原本隻當是有人特意的造謠,而之後便江湖人站出來指證,而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連朝廷中也開始彌漫了類似的消息。


    李家沒有做任何解釋,而隨之而來便是錢謙益等一眾書生的口誅筆伐,“竟然甘願做大夏的走狗,李家是被打怕了麽?”


    “什麽一門忠烈,狗屁。”望月樓上,幾個書生破口大罵,雖也有人覺得若是能用錢財擋下大夏了元蒙的鐵騎,未嚐不是一件好事,但是落在那些熱血青年的眼中,便是最為可恥的事情,“我等皆是男兒,自當熱血報國,帶兵的不去打仗,倒是學著商賈做起了聲音,這算什麽?”


    “難不成我華朝數萬人馬都是擺設?還是隻能欺壓良善?”


    “無非也是花錢保命而已!都是貪生怕死之輩!”


    幾個書生越說越氣,最後更是指名道姓的大罵李家之輩,而在望月樓的頂層,華朝太子正與李懷相對而坐,“太子,也是來興師問罪的?”


    “洪記做的事情,若是沒有父皇的點頭,想來也不會這麽肆無忌憚,而你竟然能說動了新軍中將領,為你保駕,看來其中也不是那麽簡單的。”太子看著對麵的年輕人,語氣中倒是帶著幾分欣賞,“他們不過是不知道內情而已,錢老那裏我會去說的。”


    “那倒是感謝您了,我這人不善打嘴仗,若是整天聽著他們吵吵,也是頭疼的很。”李懷說著將一杯茶推到了太子麵前,“太子今日找過來,想來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吧。”


    袁承道嘴角一揚,一隻手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新軍之事,李賀將軍多有照顧,我這麽做也算是投桃報李。”話說一半,瞥了對麵李懷一眼,“不過,此事已經鬧的太大,若是處理的不好,隻怕李家便是萬劫不複了……”


    “那依著太子的意思……”李懷有些玩味的看著對方,袁承道如今也有三十多歲的樣子,眉宇間自有一股盛氣淩人的樣子,不過在李懷看來還是太幼稚了些,“若是李家能站出來,我自然有辦法保證李家一門忠烈的名聲。”


    “哈哈”袁承道話音剛落,李懷便忍不住笑了起來,“當初要是你做事能更謹慎一些,何至於此?”袁承道麵色一變,對麵的李懷卻是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用一個女人的死,就想逼著右相退讓,煽動民意,想要逼著皇上與夏朝決裂,太子您是有多天真?而您的手段也太過粗糙了些,您的父皇都懶的追查,而如今您竟然還想來威脅我們李家,您是覺的我們會為了名聲,而將皇上推出來?”


    望月樓上,李懷一臉笑意,對麵的太子卻是格外的難看,樓下書生們的慷慨陳詞,落在他的耳朵裏卻是格外的刺耳,像是有人在硬生生的打他的臉,“太子,茶也喝完了,您還是早些迴宮吧,想來皇上此時也在找你。”丟下一句話,李懷便將頭扭向了一邊。


    “你也不要忘了,我還是太子!”袁承道憤憤的說著,隨後便轉身離開,秋意正濃,火爐上的水沸騰了,有女子從後麵的房間裏出來,從爐子上取了水壺,慢慢的倒在茶壺裏,茶香四溢。


    “有一句話,他是對的,他還是太子,你該給他留些顏麵的。”盈添香一邊說著,一邊將沏好的茶水倒在李懷的杯中,“正因為他是太子,現在才要學的聰明些,耍些小聰明也就算了,但是竟然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若是真由他這樣胡來,隻怕以後也沒有我們的安心日子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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