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徽一楞,問道:“千歲何出此言啊?”


    朱允熥苦笑一聲,說道:“咱們在江南殺了這麽多人,無辜的也好,罪有應得的也罷,終究是一場震動,一定會有人逼著大哥追究,而大哥為了穩定江南,也會處理一些人!”


    “如今新政也推完了,總得有人站出來背鍋,本王不想讓大哥為難,你們打著本王的名號殺人,這些罪責也都會加在本王身上,本王不怪你們,本王去背鍋,不至於送命,要是讓你們背鍋,,,哎,這麽大的鍋,你們也背不起來!”


    詹徽聽後,深感震驚,原來這位徐王什麽都明白,什麽都懂。


    “千歲,下官也是迫不得已啊,若是沒有三爺坐鎮江南,下官很難在江南推行新政,還請千歲恕罪!”


    朱允熥確實笑了笑,說道:“詹大人,本王從沒有怪過你們,你們推行新政是為了朝廷,為了大哥,本王亦是如此,本王坐鎮江南其實就是為你們撐腰的,你這樣做也無可厚非!”


    聽到此話,詹徽心中頓時鬆了口氣,如果這位徐王真要給皇帝說些什麽,自己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了,畢竟人家是親兄弟,皇帝對這位親弟弟也是疼愛有加。


    “我從小命苦!”


    朱允熥低頭歎息道:“從出生就沒了母親,小時候又受呂氏和淮王的欺負,皇爺爺和父親也沒時間管我,我整日生活在一片黑暗之中,甚至都有了輕生的念頭!”


    “所幸後來,大哥來了!”


    提到朱雄英,朱允熥突然笑了,眼神也充斥著一抹神采,繼續說道:“大哥迴來後幫我扳倒了呂氏,將這個毒婦挫骨揚灰,我的日子才算徹底好過起來,大哥知道我受了很多委屈,就努力的補償我,給我封了親王,還給我娶了媳婦!”


    “所以我很感念大哥,要說委屈,大哥才是最委屈的人,整個江山的重擔都在他一個人肩膀上擔著,我有心為大哥分擔,卻又沒那個能力,後來大哥讓來江南幫著推行新政,我真的很高興,所以這個鍋,我自己非常願意背,哪怕永遠囚禁宗人府,我也無怨無悔!”


    朱允熥情深意切的一番話,讓詹徽心中也是五味雜陳,他想背鍋並不是為了他詹徽,也不是藍玉,而是想實現自己的價值,僅此而已。


    “即使被關進宗人府倒也沒什麽,大哥是不會虧待我的,更不會虧待我的兒子!”


    此時的朱允熥十分輕鬆,帶著一絲笑意說道:“雖然我來江南沒做過什麽事情,但也算給大哥幫忙了,心裏還是很開心的,就是,,,就是有些事情還沒做,心裏是個遺憾!”


    詹徽大概已經猜到了什麽事情,斟酌再三後,最終還是問道:“千歲若是信得過下官,可否和下官說說,說不定下官可以幫幫忙!”


    “我以前備受呂氏母子欺淩,呂氏已死,但他還活著,這些年經常深夜驚醒,夢寐之間,全是他當年欺負我的一幕幕,心中夢魘,越發嚴重,難以消散!”


    朱允熥神情冷峻,眼神充斥著一股仇恨,捏著拳頭,即使是三伏天,也能感受到他身上迸發出的寒意。


    而詹徽也徹底明白過來,這是讓他對付淮王朱允炆。


    朱允熥突然站了起來,說道:“詹大人,江南新政,大功於你,罪在我身,本王祝你登堂入室,平步青雲,你幫本王除掉淮王,可否?”


    詹徽想都沒想,立馬起身,拱手嚴肅道:“下官願為三爺分憂!”


    作為人精中人精,詹徽沒有任何猶豫,完全沒有權衡利弊,而是一口答應下來,看似草率,其實心中早有打算,他不是在幫徐王,而是在幫皇帝除掉淮王。


    更重要的是,詹徽也沒有拒絕的資格,他要不答應,一旦朱允熥把罪責推到他和藍玉身上,藍玉是他舅老爺,怎麽都死不了,而他詹徽一定是死無葬身之地。


    這是一場赤裸裸的交易,不管是詹徽上了朱允熥的船,還是朱允熥上了詹徽的船,已經不重要了,總之,現在二人是共乘一條船。


    朱允熥親自扶起詹徽,說道:“請詹公教我!”


    不知不覺間,二人之間稱唿都變了,這也就意味著二人已經組成了滅淮聯盟。


    “三爺,敢問您對付淮王可有優勢?”


    詹徽的意思很明確,你有什麽底牌!


    “淮王府有本王安插的人,淮王護衛也有!”


    朱允熥沒有隱瞞,但影子暗衛的存在是任何人都不能說的。


    詹徽又問:“可有查到淮王不法之事,甚至有不臣之心?”


    “暫時沒有!”


    朱允熥緩緩搖頭,說道:“淮王自就藩後一直很小心,估計是察覺到了府中有朝廷的眼線,重要的事情,他都是和長史黃子澄商議,本王的人查不到!”


    “至於淮王護衛,也不過千餘人,他也幾乎沒管過,軍中的眼線沒什麽用,出王府之時,隻帶親信幾人,我的人接觸不到他!”


    “不過,淮王表麵上臣服朝廷,其實背後對我大哥當皇帝一直耿耿於懷,背後一定暗藏禍心,說不定在暗處正在策劃什麽陰謀!”


    詹徽聽後沉思半天,隨後問道:“三爺所說的陰謀是造反嗎?”


    “不好說。”


    朱允熥皺著眉頭說道:“本王也不確定,至少現在還沒有查到淮王有謀反的證據和舉動!”


    詹徽斬釘截鐵的說道:“不確定那就是有反心,有反心就一定會造反,造反可是死無葬身之地的大罪啊!”


    朱允熥這幾年在江南跟著詹徽成長不少,瞬間就明白過來其中的含義。


    “詹公的意思是,向朝廷舉報淮王謀反,讓大哥去辦他?”


    詹徽笑著搖頭,說道:“非也,非也,辦案要講證據,不然難服人心,再說,淮王怎麽也是陛下的弟弟,如果在沒有鐵證的情況辦案,會讓陛下遭後世詬病,皇室也會認為陛下無情苛刻,陛下是千古聖君,別不能有此汙點!”


    不愧是詹徽,人家考慮問題永遠把皇帝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設身處地為皇帝著想。


    朱允熥恍然大悟,點頭道:“說的也是,咱們不能讓陛下難做!”


    詹徽眼神犀利,神情嚴肅的說道:“所以咱們要先找出淮王謀反的鐵證!”


    朱允熥愁苦道:“恐怕不容易,他十分謹慎,即使有反意,也不會輕易暴露出來!”


    詹徽冷笑道:“沒有鐵證咱們可以捏造鐵證啊,一旦有了鐵證,淮王他不反也得反,他要反了,三爺就能名正言順報仇雪恨,將淮王挫骨揚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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