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


    菜市口刑場之上,許家男女老幼三十六口身穿囚服,背縛雙手全部被押了上來。


    整個刑場全部被何榮帶兵包圍起來,下麵圍觀的沒有一個平頭百姓,全部都是江南有名有姓有聲望的士紳豪強。


    當然也包括江南四大豪門中的陸家,周家,餘家!


    他們本不願意來,但耐不住何榮把刀架在脖子上去請。


    陸承,周茂才,餘正誠三人看著刑場之上即將問斬的許家人,心中沒有同情,沒有惋惜,隻有害怕和恐懼。


    因為許家被殺的罪名不是勾結官吏,也不是阻礙新政,而是通倭,通張吳餘孽。


    老爺子最恨的人就是張士誠,而皇帝朱雄英最恨的則是倭寇,許家找死可算找對門路了,這簡直比白蓮教造反的罪過還大!


    寒風中,布政使兼監斬官詹徽漠然看著整個刑場,眼神中沒有一絲的感情波動,偶爾卻流露出熾熱的神情,那是對仕途的向往。


    曾經他是朝廷的吏部尚書,太子太保,位高權重,深受老皇帝器重。


    後來他一落千丈,從朝廷到地方,從尚書變成了一個小知府。


    人一旦登過高峰,看過雲端的風景,眼中盡是仙境,將不會平凡於山下的碎石枯木。


    但他不甘心,大丈夫生不能五鼎食,死亦當五鼎烹!


    上天對他還是不薄的,終於讓他等來了再次崛起的機會,那就是人人避之如虎的新政。


    詹徽心裏比任何人都清楚,新政是他東山再起最好的機會,也是唯一一次機會,把握住了自然可以重迴朝堂,不說位居高位,最起碼也能去東廠房吃飯。


    如果新政在江南推行失敗,他沒有張度那樣的好命,有個當貴妃的女兒在宮裏,還能混個轉運使當,等待他詹徽的隻有死無葬身之地!


    這一天,他等很久了,他要踩著許家人的屍體邁出新政的第一步,這一步邁過去,他就等於走到了通往宮裏的承天門。


    北風唿嘯,凍的人瑟瑟發抖,吹的人睜不開眼,但詹徽的內心卻是火熱的,念完許家通倭叛國,勾結張士誠餘孽的罪名後,他拿起令牌立馬丟了出去。


    “斬!”


    鬼頭大刀鋒利無比,映襯出的寒光和刀鋒讓人心生恐懼。


    許慎趴在斷頭台之上,眼神死死的盯著下麵的陸承,周茂才,餘正誠三人,看的三人心裏發毛。


    劊子手高高舉起鬼頭大刀,陸成三人不敢直視,立馬低著頭緊緊閉上雙眼。


    手起刀落,刑場之上,鮮血四濺,人頭滾滾。


    隻見周茂才嚇的驚叫一聲,不自覺的摸向自己的脖子,瞬間嚇出一身冷汗,好似這一刀砍在了他脖子上一般。


    餘正誠緩緩睜眼,隻見許慎的人頭正在睜著眼看著他,那嘴角還透著一絲詭異的冷笑。


    “許兄,迴頭我一定多給你燒紙,請和尚道士給你超度,害死你的不是我,是那個藍玉,是詹徽,是小皇帝,你要報仇去找他們,可別來找我啊!”


    餘正誠驚魂未定,心中默默念道:“觀音菩薩保佑,玉皇大帝保佑,太上老君保佑,列祖列宗保佑!”


    “嘶!”


    陸承還算比較有定力,看著眼前的慘狀,隻是倒吸一口涼氣。


    其他圍觀的士紳,有人嚇的臉色蒼白,全身發抖,有人嚇暈了過去,或許還有人直接嚇死也說不定。


    許家人全部伏誅,詹徽緩緩起身,長舒一口氣,看著台下的那些士紳,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隨後離開。


    至於剩下的那些許家親屬,還在榨油,榨幹再殺也不遲,反正許家私通敵寇的罪證確鑿,一個都跑不了。


    許興業要納的那個小妾,也是苦人家的孩子,藍玉沒有為難,把她許給胡榮麾下,一位相貌堂堂的錦衣衛的小旗當媳婦,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罪也定了,人也殺了,事情也算辦完了,這些士紳是一刻都不想呆在這,再不走恐怕真有心理陰影了。


    士紳們隨後立馬散去,陸承三人沒有任何交流,甚至都沒有眼神的來往,那立馬是各迴各家,各找各媽,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何榮見狀大手一揮,一隊士兵立馬衝了過去,攔在三人麵前。


    “這是,,,”


    陸承頓時心中一緊,許家的下場,他們可全在看在眼裏,如今又被這些當兵的攔住去路,那腿肚子都在打轉。


    何榮走了過來,笑嗬嗬的說道:“幾位鄉紳老爺,你們大老遠的來一趟不容易,布政使大人在衙門大堂為你們準備好了一桌酒席,吃了飯再走吧!”


    “在下家裏還有事,就不叨擾詹大人了,改日何伯爺到了鬆江,在下一定盡地主之誼!”


    陸承陪著笑臉說著,還吃飯,誰還能吃得下去飯,不吐出來都算硬漢了。


    何榮摳著耳朵,冷眼問道:“你,,,說啥,剛才風大,老子沒聽到!”


    周茂才走上前開始套近乎,笑道:“何伯爺,在下和曹國公是至交好友,有茶葉上的往來,請看在他的麵子上,放我們走吧!”


    “啪!”


    何榮一巴掌抽了過去,嗬斥道:“去你娘的,誰也不好使,別給臉不要臉,你們要不去,老子就讓士兵把你們綁在馬上拖著去!”


    “何伯爺息怒,我們這就去!”


    這個何榮個頭不高,卻兇的很,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做派。


    他還隻是個不入流的勳貴,那個淮西頭頭藍玉還在江南,皇親國戚加勳貴,真不知道他能狂成什麽樣子!


    衙門大堂,一張桌子擺在中間,並沒有什麽飯菜,隻有三張空椅子在等著他們,詹徽坐在主位之上,靜靜的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陸承,周茂才三人來到門口停了下來,身後的何榮猛然一推,嗬斥道:“來都來了,還他娘的尋思個蛋啊!”


    “老詹,人都帶來了,你們慢慢談!”


    說著,將大堂的門猛然關上!


    詹徽雖然是個快六十歲的老頭了,但消瘦的臉頰,陰鷙的神情,加上那雙冰冷的眼神,讓陸承三人心中惶恐不已。


    “見過布政使大人!”


    詹徽嘴角勾起一絲笑意,說道:“幾位辛苦了,坐吧,咱們邊吃邊談!”


    說罷,立馬拍拍手,房門被打開,幾名衙役將準備好的飯菜端了上來,每人一碗高粱米飯,一塊巴掌大的燒餅,一份炒豆芽,一份燒豆腐,外加一壺泡好的茶水。


    別說這樣的粗茶淡飯,就算山珍海味擺在他們麵前,那也吃不下去啊!


    詹徽拿起筷子,端著高粱米飯,就著豆芽吃了起來,甚至都沒看三人一眼,邊吃邊說道:“來江南之前,本官承蒙陛下召見,留在宮裏吃了一頓飯,吃的就是這些東西,當初本官還以為是受到了陛下的輕視,後來才知道,陛下每日吃的就是這樣的粗茶淡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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