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淮王府!


    自朱允炆被打斷一條腿後就很少出門,他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小的時候,看到大哥朱雄英獨得爺爺奶奶的寵愛,他心裏十分羨慕。


    看到大哥能騎在叔叔們脖子上,看到姑姑們每次進宮都給大哥帶些好吃的,他心裏就十分落寞,那個時候他就想,為什麽我不是嫡長孫,為什麽我的生母不是正宮常氏。


    他在乎的不是幾口吃的,也不在乎能不能騎在叔叔們脖子上玩耍,他想要的是那種見了親人不是恭敬行禮,而是喊一聲皇爺爺,他就能放下手中的政務把你捧起來的感覺。


    從小在東宮長大,卻沒有感受到半點家人的溫暖,即便後來大哥朱雄英走了,那些叔叔們還是不會正眼看他,包括他娘呂氏。


    當初在繼位大典上,晉王的那雙虎目能吃人,就連燕王都敢拍著他的肩膀說上一句,真沒想到,你一個庶子也有今天,那眼神中透著說不盡的鄙夷和輕視。


    那是身份上的差距,盡管後來他的母親被扶正,但在這些叔叔心中,他們的大嫂,隻有原太子妃常氏,身份可以改變,但那種來自家人的親情是不會隨著地位而改變。


    那個時候他就因為庶出的身份而感到自卑,直到後來他的外公呂本告訴他一句話,即便爭不過,該爭的時候也要爭一爭。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他心中就有了爭的想法,爭親情,爭皇位,也為自己爭一口氣。


    包括原本的曆史中,老朱死後四十多天,他就開始動手削藩,由此可見他對這些叔叔們壓根就沒有什麽親情,而且他那也不叫削藩,叫削人!


    這一切,對於他來說,已經不可能發生了,這位就藩淮南的淮王如今正在為錢發愁。


    “黃師,本王今年的俸祿為何隻有兩千一百石?”


    朱允炆拿著賬本,皺著眉頭詢問一旁的黃子澄。


    黃子澄一五一十的說道:“千歲,朝廷以藩王開支過度,國庫空虛為由,將原本親王五萬石的俸祿降成了一萬石!”


    朱允炆神情凝重,極度不滿的說道:“親王五萬石的俸祿是皇爺爺當初定下的規矩,他憑什麽說改就改?”


    黃子澄沒有說話,憑什麽?


    當然憑人家是皇帝啊!


    “皇爺爺就任憑他亂改禮法規矩?”


    黃子澄歎息道:“千歲,太上皇已經不管政事了,現在國家大小之事全由陛下一人做主!”


    此事,老爺子沒表態,但相當於默認了。


    “哼!”


    朱允炆拿著賬本又問道:“那也不對,就算削到一萬石,為何隻給了兩千一百石,剩下的為何不給,還有過年的賞賜也沒給?”


    黃子澄有些尷尬的說道:“萬歲,此事臣已經問過了,如今國庫空虛,舊稅已被廢除,新稅還沒下來,朝廷也是入不敷出,隻能分次給齊,至於賞賜,多出的一百石就是今年的藩王賞賜!”


    聽到此話,朱允炆瞬間傻眼了,以前過年給的都是絲綢,新蟒袍,銀子,寶鈔,糧食,有時候老爺子還會寫寫對聯給藩王寄過去,今天就一百石糧食,這簡直不能用摳來形容了,這是不尊禮法,不敬祖宗!


    “朱家怎麽能出他這樣的人!”


    朱允炆將賬本甩在桌子上,氣哼哼的說道:“他就是故意在針對本王!”


    “哎!”


    黃子澄歎息一聲,說道:“千歲,還真不是,臣問過戶部的人,國庫確實沒錢,所有的親王都是這般,並非特別針對誰!”


    “那晉王,燕王,周王,楚王,這些老藩王都認了?”


    黃子澄緩緩搖頭,說道:“不認又能如何,陛下當著滿朝文武說了,不認就餓著,一點都不給,找太上皇都沒用!”


    “千歲,國家連年征戰,耗盡無數錢糧,國庫是年年收,年年光,壓根就沒攢下多少家底,這些千歲您都是知道的,如今朝廷正在推行新政,各地賦稅一時半會也收不上來,朝廷確實也難,千歲也要理解!”


    “哼!”


    朱允炆不屑道:“我理解他,他何時理解過我,本王這條腿是怎麽斷的,是他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在繼位大典上親自打斷的,我即便當不了皇太孫,那也是朱家的子孫,大明朝的親王,他可能曾想過本王的顏麵,他何時拿我當過兄弟!”


    當時,要不是他主動低頭,加上臣子們苦勸,藩王攔著,朱雄英真的會把他活生生的打死。


    黃子澄勸道:“王府之中恐怕有不少朝廷的探子,千歲當慎言啊,萬一傳到陛下耳裏,恐怕……”


    “本王之曉!”


    朱允炆心裏比誰都明白,他那個皇帝大哥對他絕對不放心,一定會派人在王府中偷偷盯著。


    至於淮王護衛,他也調不動,那個指揮使廖名,以前是朱雄英的貼身侍衛,不用想都知道在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他身邊都是呂家人,很是可靠。


    “千歲,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黃子澄突然說道。


    “但講無妨!”


    對於這位一直陪伴自己的老師,朱允炆還是很信任的。


    黃子澄語重心長的說道:“有些話,臣藏在心裏很久了,如今陛下即位兩年有餘,在太上皇的幫助下已經牢牢把握朝廷的軍政大權……”


    “洪武朝之時,經常能聽到藩王公然藐視國法,做盡不法事,可現在到了新朝,沒有一個藩王再敢觸犯國法,終究緣由,現在的皇帝不是洪武爺,沒人再慣著他們!”


    “以前臣曾和千歲說過,大明朝的隱患不在外,而是在內,就是那些藩王,臣不過是一介書生,朝中比臣看得清的人比比皆是!”


    “所以,如今的陛下也一定會削藩,藩王胡作非為隻會給朝廷削藩的理由,眾藩王也是想到了這些,所以一改往日跋扈,對朝廷的話言聽計從!”


    朱允炆眉頭一皺,問道:“你給本王說這些是何意思?”


    黃子澄不忍心的說道:“臣想勸千歲莫要想著再和朝廷對抗,更不要和那姚廣孝有所牽連,他是朝廷重犯,一旦被朝廷發現,整個淮王府恐怕都要問罪,燕王差點被他害的除爵身死,千歲莫要與虎謀皮啊!”


    朱允炆背過身去,冷聲道:“本王知道了!”


    “臣不怕被連累,苦口良言皆是為千歲考慮,臣希望千歲……”


    朱允炆突然暴喝一聲:“本王說知道了!”


    黃子澄一愣,隨即歎息一聲,拱手退去。


    老和尚給他製定的計劃大有可圖,朱允炆已經走火入魔,深信不疑,哪裏還聽的進去黃子澄的苦苦良言。


    新政是他崛起的唯一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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