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喘著粗氣,被袁氏拉到椅子上坐了下來。


    “當家的,你喝口茶消消火!”


    茶杯遞了過來,結果被老李直接摔在地上。


    “還成個屁的親,趕緊讓他死去,李家丟不起這個人!”


    這事要是傳出去,還不得讓人笑話死!


    他李景隆不是一般的官員,他是當朝的三公,大明的李太傅!


    隻有德高望重,品行端正,於朝有大功的臣子才能位列三公!


    你兒子娶個秦淮河上的煙花女子,丟人現眼,家風敗壞,你李太傅的德行又在哪裏。


    你兒子流連煙花風流之地,錢又是從哪來的,你一手握著茶馬,一手抓著海稅,你敢說你沒拿一個,這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紅,更何況你還掌著兵權。


    你李太傅還是皇親,和當今聖上是表兄弟,皇帝的麵子能好看,皇家的顏麵又何存。


    縱觀曆史,有多少大人物是被一根稻草壓垮的。


    李景隆當然明白這些道理,這就不是李辰出去玩玩,欠個風流債這麽簡單。


    玩玩就算了,這京城哪家的勳貴子弟不出去玩,可千萬不能當真啊!


    自家這個腦子進屎的東西他就偏偏當真了!


    “當家的,既然隻是個秦淮河的煙花女子,這事反倒好辦了!”


    袁氏勸說道:“我親自找那女子,給她些錢財,派人送她走就是,以後再也不要迴到京城!”


    “這事沒這麽簡單!”


    作為混跡官場,從沒有跌倒過的老油條,李景隆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麽。


    “這事沒有這小子說的這麽簡單啊,老子懷疑他被人下套了!”


    袁氏頓時皺起了眉頭,李家什麽情況,她可太明白了。


    山巔之上,稍有不慎就會被人推下萬丈深淵。


    “當家的,現在該怎麽辦?”


    袁氏也慌了起來!


    李景隆也冷靜了下來,說道:“這幾日,你在家裏好好看著李辰,哪怕綁也要把他綁在家裏,不能讓他離開家半步,不讓他見任何人!”


    “我親自去把這件事處理了!”


    “此事不要聲張,和盛家的婚事也不能停,你該過去就過去,該送什麽就送什麽,一切按照大婚流程走!”


    李家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


    尚書房!


    都察院右都禦史淩漢走了進來,這老頭和老爺子都差不了幾歲,身子骨卻依舊很硬朗,猶如一尊大鼎,鎮著整個都察院。


    在淩漢的帶領下,整個都察院正氣凜然,這也是朱雄英想看到的。


    都察院糾察百官,同樣是皇帝手中的利劍,這個衙門要是不敢說真話,不敢參官員,那皇帝起碼能瞎一隻眼。


    淩漢指著一旁的椅子問道:“陛下,臣能坐下嗎?”


    朱雄英看著奏本,微微頷首!


    “謝陛下!”


    淩漢坐了下來,又問道:“陛下,老臣年老體衰,一路走來,口渴難忍,可否給老臣一些茶水解渴?”


    “旁邊有茶,你自己倒!”


    淩漢可不客氣,真就給自己倒了一杯,正兒八經的品了起來,還不斷點頭,誇讚好茶。


    “陛下,此茶甚好,能否看在老臣為朝謀事的份上,賜給老臣一些!”


    朱雄英好像沒聽到他的話,將奏本甩在禦案上,怒言道:“一百二十六位官員,這就是我永興朝的父母官!”


    “新政推完了,仗也打完了,以為天下太平了,剛消停大半年,就開始享受起來了!”


    如今朝廷確實沒什麽事了,都察院連個參的官員都沒有了。


    官員要都沒有事了,那都察院就要有事了!


    禦史的職責就是找官員麻煩,現在都不說話了,這是嚴重的失責。


    禦史們心急如焚,找到他們的頭兒,開始訴苦,他們要罵人,要參人,要幹活,不能白拿朝廷的俸祿。


    淩漢和練子寧一商量,決定自己找活幹,在京城來一場糾正官場風氣,說的直接點就是抓嫖行動。


    這次行動,都察院嚴格封鎖消息,淩漢,練子寧親自帶隊,率領衙門官差開始搜查京城大小煙花之地,整個秦淮河都給堵住了。


    忙活了一夜,查到一百二十六位大小官員,幾乎包含了京城所有衙門官員,還有不少在各軍中任職的勳貴子弟,其中不乏有幾個三四品的大官,多數都被直接堵在床上。


    “這些官員都被抓了?”


    淩漢放下茶杯,說道:“迴陛下,都察院沒有拘捕之權,禦史隻把名字記下,就放了迴去!”


    “老臣親自到了秦淮河畔,親眼見到太常寺丞與前來京城述職的地方同知為爭奪一風塵娼女爭風吃醋,甚至大打出手!”


    “二人見到老臣,痛哭流涕,不惜下跪磕頭,言語之間,卑微至極,請求老臣放他們一馬,當夜,圍觀百姓無數,可謂丟盡我大明官吏的風骨!”


    朱雄英聽後冷聲道:“我大明的官吏真是出息了,嫖個昌都能打起來,好,好啊!”


    “你們都察院和吏部的張??,還有五軍都督府交接名單,將這些官員全部貶官至漢……”


    突然,朱雄英想到了董倫臨終前說過的話,不能把漢南當成罪官的流放之地。


    “全部貶官三等,發配各邊陲州縣為官為將,戴罪立功,三年之後,吏部再行考察!”


    “還有那兩個爭風吃醋,大打出手的官員,丟人現眼的玩意,官服直接扒了,打二十仗,生死不論,送去遼東充五年勞役!”


    永興已經很留情麵了,要是換做洪武朝,老爺子執政那會兒,這一百多名官員恐怕全部都要人頭落地。


    “老臣遵命!”


    淩漢沒完沒了的說道:“陛下,此次都察院收了許多賬本,老臣和禦史同僚們查閱一番,其中涉及太多人……”


    朱雄英質問道:“都有誰?”


    “公侯勳貴,各衙門官吏皆有,老臣派人調查一番,皆對不上賬目,許多人冒用別人身份來嫖……嫖……”


    “而且在一處花船賬本上,赫然出現老臣的名號,三個月之間,記載老臣去了十六次,夜宿花船十三次,嫖資六千多兩銀子……”


    “哎……老臣都這個歲數了,即使有心也力不足啊,更何況老臣又何來六千多兩銀子,這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羔子幹的事!”


    “還有冒用徐王,小燕王,曹國公,鄭國公,甚至……甚至已故的梁國公藍玉!”


    “真真假假,老臣實在無法分辨,無法調查,其中最大的數目是一筆三萬八千多兩銀子,名字是陛下的前護衛將軍樊忠,前兩日花了二千兩銀子剛為一個花船上的女子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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