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聖旨,淮逆案戛然而止!


    江南擔負天下半稅,朱雄英擔心再讓朱允熥查下去出什麽動亂,立馬將他召迴京城。


    而江南……特別是江南北,已經被朱允熥攪的天翻地覆,人人自危,士紳為了活命相互攀咬,甚至牽連了許多無辜之人。


    而且這也是老爺子的意思,搞出這麽大的動靜,朱允熥這一次恐怕要在宗人府住到死了。


    而朱允熥迴到京城後並沒有聲張,也沒有立即進宮麵聖,而是來到了詹徽的府上。


    “千歲請!”


    詹徽將平常珍藏的好茶拿出來招待朱允熥。


    而他隻是輕輕抿了一小口,他喜歡吃甜食,而不是這種帶苦味的東西。


    朱允熥放下茶杯,問道:“詹公, 陛下為何讓本王停下淮逆案,詔迴京城?”


    詹徽頗為無奈的說道:“千歲在江南鬧的動靜實在太大了,地方官吏和都察院連續不斷的上奏,陛下也扛不住了……”


    “當然,陛下也不是扛不住,而是要對安南用兵了,不想看到江南亂起來!”


    朱允熥聽後臉色瞬間變得複雜起來,隨後問道:“征討安南……朝廷派何人掛帥?”


    禦駕親征是不可能的,朝廷現在離不開永興,而且他也答應過老爺子,永遠不會自己帶兵去打仗,凡有戰事,都是選一大將掛帥出征。


    詹徽悠悠說道:“各種戰事還沒定下,但今年必然會出兵!”


    “那肯定是舅姥爺掛帥了!”


    朱允熥歎息一聲,有些支支吾吾的說道:“詹公,你可否給陛下說說,讓本王掛帥,率領十萬兵馬,前去征討安南……”


    上次他掛了一迴帥,平定淮逆謀反,當了一次大將軍,可那一次壓根就沒打起來,大軍進淮南城,淮逆自焚,就剩一些白蓮教餘孽在抵抗,不到一日就平定了。


    他想真正掛一次帥,帶一次兵,就像藍玉平定高麗那般。


    “千歲,不是老夫不願幫忙,而是你不能掛帥!”


    詹徽十分為難的說道:“安南不同於高麗,那地方四處深山叢林,道路崎嶇,處處都是易守難攻之地,十萬兵馬絕對攻不下來!”


    “而且千歲並不熟悉領兵作戰之術,萬一作戰失利,損兵折將,為難的還是陛下,千歲三思啊!”


    詹徽的判定是絕對正確的,安南不是簡簡單單能打下來的,不然也不會提前讓沐家備戰。


    安南不好打,掛帥之人必須是有豐富作戰經驗的老將,即使這樣,都沒有完全必勝的把握,更何況是朱允熥這種從沒上過戰場的毛頭小子。


    換而言之,永興也不可能讓朱允熥帶著幾十萬大軍去冒險,去練兵,打了敗仗,誰都保不住他。


    聽到此話,朱允熥瞬間啞然,詹徽說的都是實話,他無法反駁,皇帝真要讓他掛帥,他到有些不敢接了。


    “本王就是隨口一說!”


    朱允熥苦笑一聲,說道:“好了,此事做罷!”


    其實詹徽說的已經很委婉了,說白了,你不是領兵打仗的那塊料,打打淮逆那種也就算了,這可是兩國你死我活的戰爭,豈能兒戲。


    詹徽主動問道:“千歲,老夫多嘴問上一句,您在江南抄家餘黨,抄出多少銀子?”


    朱允熥對詹徽沒有什麽隱瞞,坦然道:“也就二百多萬兩銀子,這還不算名下的土地,鋪子等……可惜還有許多同黨沒來得及查就被召迴京城!”


    詹徽微微一笑,徐王千歲,你這不太行啊,累死累活幹了快一年,才弄出來二百萬兩,老夫在江南折騰一迴,可是弄來一年的賦稅啊!


    “千歲,老夫有個不情之請!”


    “詹公不必客氣,請說!”


    詹徽似笑非笑的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還是安南那點破事,這不陛下要動兵,但是苦於沒有軍費,就讓老夫想辦法湊錢……”


    “老夫東拚西湊也湊不出來幾十萬大軍的軍費啊,所以就想著向千歲借一些,起碼要把出征的錢湊出來,至於之後的封賞,撫恤,老夫再想其他辦法!”


    朱允熥直接問道:“詹公,你要多少錢?”


    詹徽也不客氣,伸出一根手指頭,說道:“這個數可解燃眉之急!”


    朱允熥沒有任何猶豫,立馬點頭道:“既然是為了國事,本王豈有推辭之理,也別談什麽借了,借了你也還不起,直接拿去吧,陛下那邊本王去解釋!”


    徐王講究人啊,真不是一般的大方!


    詹徽立馬起身拱手道:“千歲深明大義,讓人敬佩,老夫替陛下,替出征的將士感謝千歲,請受老夫一拜!”


    朱允熥笑著擺擺手,二人說話間,詹聰帶著宜倫公主走了進來,懷中還抱著一個嬰兒。


    “見過徐王千歲!”


    “熥弟!”


    “皇姐!”


    朱允熥看到姐姐頓時百感交集,指著她手中的嬰兒問道:“這是你和詹駙馬的孩子?”


    “是!”


    朱允熥立馬站起來,走了過去,瞪著詹聰說道:“你挺快啊!”


    “啊……”


    詹聰尷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讓本王看看!”


    朱允熥看著粉嫩的嬰兒,問道:“皇姐,這是男娃還是女娃?”


    “男娃!”


    詹徽這個老東西已經高興的合不攏嘴了,說道:“千歲,這可是您親外甥啊!”


    朱允熥接了過來,逗著孩子笑道:“快,大外甥,叫舅舅!”


    說著,已經解下了腰間的玉佩,放在孩子身邊,繼續說道:“大外甥,舅舅這次來的匆忙,沒有準備什麽,這塊玉佩就算舅舅給你的見麵禮了!”


    詹聰客氣道:“千歲,這使不得啊!”


    朱允熥再次瞪著他說道:“又不是給你的,你急什麽!”


    “孩子取名了嗎?”


    祖孫二人同時迴答,詹徽說沒有,詹聰卻說取了。


    詹徽示意孫子別說亂說話,說道:“想了幾個名字都不太滿意,千歲是孩子的舅舅,不如給孩子取個名吧!”


    “好好好!”


    朱允熥頓時來了興趣,想了想說道:“願他如同兩位舅舅一樣耀眼奪目,就叫詹同吧!”


    聽著這個名字,詹徽原本笑嗬嗬的臉色突然變得緊張起來,連忙說道:“千歲,這萬萬不可啊,這是家父的名諱!”


    “啊,這,,,”


    這就搞得十分尷尬了,詹徽的父親就叫詹同,曾在洪武朝初年擔任過吏部尚書,大明的禮樂,曆法,都是詹同和宋濂一起製定的。


    “那就叫詹存吧!”


    朱允熥正色道:“願他能誌存高遠,心懷天下,將來做一位文武雙全的男子漢,上了戰場能殺敵,進了朝堂能治國的忠臣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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