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柳天闊的神色就謹慎起來,他提起萬分的警惕之後,就直接把話問了出來-----他帶了足夠多的人手的,萬不會讓這個人跑掉的。


    “嗬,休要給我亂扣帽子。我可是堂堂正正的大曆人。”


    那呂先生見到柳天闊質疑他是奸細,卻是焦急了起來。


    可以結怨,可以有仇,絕對不能被人說是叛國。


    想到這裏,那呂先生就冷哼著說道:“柳侯爺和柳夫人果然是貴人多忘事啊。還是說,你們做的虧心事太多了,所以根本不記得在下了?在下是原工部郎中,是那個跟張參軍一起被你們陷害了的人。”


    聽到呂先生這個話,江知夏和柳天闊都呆愣住了。


    如果他們沒記錯的話,與他們有怨的呂郎中好像就隻有一個吧???


    “你是呂郎中?”柳天闊不可思議的問道。


    江知夏雖然與呂郎中結怨許多,卻是從來都沒有打過照麵。


    而柳天闊對付呂郎中和張參軍的時候,卻是主要搜集證據,然後把證據交給了其他人來對付他。


    真正算得上是見麵的話,他卻隻是遠遠的見過一次而已。


    但是,那個時候的呂郎中,不過四十歲左右,滿頭烏發,滿是意氣風發的樣子,容顏也不是如此蒼老啊?


    這不過才一年多而已。怎麽就變得如此。。。。


    柳天闊又盯著這個滿頭白發,麵貌蒼老的人仔細的看了看,似乎找到了熟悉的輪廓。


    “不認識了是吧?這都是拜賢伉儷所賜啊。”


    那呂先生看著呆愣的兩個人,想到自己的樣子,不由的怒火中燒,恨恨的說道。


    江知夏和柳天闊看著有些瘋狂的呂先生,不敢再多說,生怕刺激到他。


    “當初,我不過是封了你一個鋪子而已。你們居然就聯合著那些人把我的官位直接給擼掉了。還把我趕出京城,讓我迴歸家鄉。我那家鄉,在那窮鄉僻壤之中,家中已經沒有什麽親人了。你們卻是非要把我趕迴去。”


    呂先生似乎想到了去年狼狽出京的事情,不由得嘶吼了起來。


    饒是如此,他的匕首也一直架在楚雄的脖子上,沒有離開分毫。


    讓想要找機會去救自家父親的柳天闊,暗恨不已。


    “我那妾侍懷有身孕,已經八個多月了啊,隻能跟著我往我那老家走。結果,路上舟車勞頓的就早產了。七活八不活,一屍兩命啊。”


    呂先生想到自己當時抱著的那個小小的渾身青紫的男嬰,他的心口就不由的劇痛起來。


    那是他的兒子,是他呂家的香火啊。


    結果沒了,全沒了。


    “等到了我的老家,我的夫人因為孩子去了,家產沒了,她又本是京城人士,離家千裏之外,就一直鬱卒不已,纏綿病榻。到了今年開春,也去了。”


    呂先生似乎是想到了結發二十多年的妻子,忍不住留下了眼淚。


    雖然他那妻子沒有給他生下一兒半女,但是,終歸是為他操勞了二十多年。


    結果因為跟著他離開京城,還是殞命他鄉了。


    “我少年考中秀才,青年考中舉人,進而考中進士。進了工部,兢兢業業的十多年,才當上了郎中。可是,一夕之間,全毀了。家破人亡,我成了孤家寡人。這都是你們害的,你們害的。”


    呂先生狀似瘋狂的對著江知夏和柳天闊喊道。


    土地廟裏一片寂靜。


    這呂郎中的遭遇確實很可憐,讓人很同情。不過。。。。


    而江知夏在腦子裏急切的思考著如何應對,結果旁邊的柳天闊就冷冷的出了聲。


    “有因有果。這一切發生的果,都是你前麵的因。。。”


    江知夏聽到這個,急忙扯了一下柳天闊的衣袖。這個時候,就不要刺激他了啊。。。


    柳天闊看了江知夏一眼,明白了她的心思,真的就住口不言了。


    “有因有果?哈哈。那現在也輪到你們來承受後果了。讓你那夫人過來換你養父。否則你就是不仁不孝,忘恩負義。”


    呂先生聽到因果之話,先是呆愣了一下子,接著瘋狂的說道。


    怎麽不是有因有果呢?


    可是,他不敢去想啊。他不敢去想發生的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小心眼。


    當初,不過是想著對付一個小小的平民女子,哪裏就想到會踢到這麽硬的石頭呢?


    現如今,他已經什麽都沒有了,他也不想活了。


    他努力了這麽久,就是要取一些人的命來給他陪葬。


    楚雄聽到了這個,掙紮著要往匕首上碰,結果卻是被呂先生扯了迴來。


    他滿麵虛弱,後悔不已的樣子。但是,因為被下了藥,他連動都不能大動。


    柳天闊聽到這個話,臉色冷硬起來,抿著嘴不說話,緊緊的握住了江知夏的手。


    江知夏安撫的拍拍柳天闊。


    “我可以過去,但是請你一定要放了我父親。不管怎麽說,他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江知夏平靜的對著呂先生說道。


    說到救命恩人的時候,那呂先生的臉色變了一下。


    他枉為讀書人,如今也開始做忘恩負義的事情了。


    旋即,他的臉色就變了迴來。無毒不丈夫,做了就做了,不必去後悔了。


    “你過來就是。”


    呂先生也沒有明確的答應,隻是讓江知夏過來。


    “你既然來了京城一段時間,自然也了解情況了。我之前身體本就不好,現在好不容易身懷有孕,但是身體很是虛弱。我怕我自己走不過去,可以讓我這個婢女扶著我過去嗎?她不過是個小孩子而已。你一個大男人自當不會怕她吧?”


    江知夏狀似虛弱的靠在若蘭的身上,細聲細氣的對著呂先生說道。


    那呂先生聽了江知夏的話,想到他打探到的消息。


    也想到江知夏從下馬車的時候開始,就一直是柳天闊和一個丫鬟扶著她走路的,看樣子當真是身體不好,很是孱弱的樣子。


    他再看看旁邊那個十多歲的小女孩,紮著個丫髻,一看就是個柔弱的小孩子。


    於是,他也就放下了心,點了點頭。


    江知夏見到呂先生點了頭,於是,她跟柳天闊對視了一眼,用眼神安撫住他。


    柳天闊緊緊的抿著嘴,倔強的不肯鬆開手。


    江知夏掙脫了幾番,才在若蘭的扶持之下,慢慢的往呂先生那邊走去。


    呂先生看到柳天闊那無可奈何的樣子,嘴角不由得扯起惡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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