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嬤嬤沉吟了一下,才開了口說道:“你且去問問媒署的陳媒官吧。之前楚林兩家的親事中,她是楚家的媒人。她比較了解楚林兩家的情況。”


    陳媒官是楚沐風那麵的媒婆。不過,卻是承恩侯夫人幫忙找的。


    陳媒官是積年的老媒婆了,又慣常出入高門大戶之中。


    別的詳細情況,她未必全都了解。但是,誰家跟誰家不和,她可是門兒清。


    木嬤嬤說完這一句,就轉身要離開。


    沙媒官喃喃自語的念叨著也離開了。


    不說,沙媒官自去找陳媒官打聽消息,就說本來應該是在新婚期的林秋水卻是到了承恩侯府。


    正要進府的木嬤嬤,聽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不由的看過去,就看到了急匆匆的從馬車上下來的一身紅裝的林秋水。


    承恩侯夫人才送走了沙媒官,正在跟木容雅兩個人在說著林府的異想天開以及林太太滿地裏自稱孺人來抬高身份的事情。


    卻見著下人急匆匆的迴報說是林表姑奶奶來了。


    承恩侯夫人和木容雅都是呆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個林表姑奶奶是林秋水。


    沒辦法,兩個人習慣了表小姐的稱唿,這林秋水才出嫁不過一天,實在是不習慣這新的稱唿。


    兩個人等在大堂裏,就見到了木嬤嬤領著穿了紅豔豔衣裙的林秋水,急匆匆的進來。


    “姑母,表妹。”林秋水趕緊的行禮打招唿。


    “快坐吧。你昨日才成親,怎麽今日就過來了?我可是聽說沐風那邊都休假了,要好好的陪陪你呢。”承恩侯夫人笑著調侃道。


    楚沐風與柳天闊關係極好,所以承恩侯夫婦也把楚沐風當自家子侄一般對待。


    言談舉止之間,很是親昵的樣子。


    “別提了,還不是我那糟心的娘家。這次可是衝著六表妹了。”


    林秋水的臉上都不見新婚的喜色了,滿是對木容雅的不好意思。


    “這今日他們才剛剛讓媒婆來說親,你就得到消息了?”承恩侯夫人驚訝的問道。


    “他們哪裏是今日動了這個心思的啊。我之前在家待嫁的時候,我父親就提起這個事情。被我斷然拒絕了。之後,我父親和繼母都沒有再提起,我就以為沒事了。誰知道,剛剛我那繼母居然派人跟我說,今日裏已經請了媒婆來說親了。我這緊趕慢趕的,好像還是來晚了。”


    林秋水懊惱的說道。


    當真是沒臉沒皮了,她之前都拒絕了,結果他們今日還讓人來說親。


    這讓她怎麽麵對姨母?怎麽麵對六表妹?


    “這跟你可沒關係。你千萬別上心。再說了,你著急出來做什麽?你這正是新婚呢。若不是沐風上無父母,你沒有公婆,你都不能隨便這麽出得門來。”


    承恩侯夫人急忙安慰自己這個外甥女。


    平日裏,林秋水就是處處小心,生怕踏錯一步的那種性子。


    今日這個事情,不用說,她肯定又要攬在自己身上了。


    “不過,我正在和六丫頭說這個事情呢。你那繼母怎麽會起了這個心思?”


    安慰完林秋水,承恩侯夫人又好奇的接著問了起來。


    “還不是上次,我來拜見舅父的時候,我那四妹妹跟著我來了的。她當時見了六表妹,迴家之後就提了起來。昨日裏成親的時候,我那繼母又親眼看到了六表妹的人品才貌,所以我那繼母就打定了六表妹的主意。”


    林家不過是九品小官,她那繼母娘家也算不得多好的人家,不過是小吏之家而已。


    所以,給林大郎說親的時候,這高門大戶攀不上,低門小戶看不上。


    一直是高不成低不就的。


    這次先是四妹妹見到了木家雖然是平民百姓之家,但是因為家族中人有擅於經營的,這生活也過得不錯,至少那見麵禮的厚禮,是四妹妹她們平日裏少見到的。


    迴家之後,四妹妹就說起木家的富庶。


    後來,林家人又看到了木家給林秋水的添妝,那一抬抬的好東西,看得他們眼熱不已。


    這是外甥女,都這麽使勁的添妝,若是親女兒,那嫁妝豈不是更多了?


    因此,他們對於木家的富庶更為熱衷。


    所以,她在家待嫁的時候,就聽著父親跟她提起親事的事情,她當時斷然拒絕了。


    沒想到,今日裏她那繼母居然派人來說,昨日裏見到木容雅甚好,所以已經請了媒人來把木容雅說給她那弟弟。


    生生的把她氣的,銀牙都要咬碎了。


    林秋水含著淚水,說完了她了解到的情況。


    “可不許這樣子。你這可是新婚。你夫婿對你好,你還能為那個不爭氣的娘家,讓自己以後過得不如意不成?”


    承恩侯夫人拿著帕子,親自給她抹去眼角,告誡道。


    木容雅也是關切的勸慰著。


    林秋水見到姑母和表妹都沒有生氣,心緒才慢慢的平複了。


    承恩侯夫人見到林秋水終於平靜了,才緩緩的開了口。


    “這個婚事,你那父親也同意?”承恩侯夫人不解的問道。


    之前的時候,因為林秋水的親事,所以承恩侯夫人與江知夏多次的探討過林家的事情。


    江知夏最後給的結論是,林父就是典型的鳳凰男。


    當時的承恩侯夫人還不屑的說道:“憑他也配得上稱為鳳凰?”


    還是江知夏跟她細細的解釋了鳳凰男的意思。


    承恩侯夫人聽了之後,還覺得江知夏說的真有道理。


    可不是嗎?


    林父生長在一個在窮鄉僻壤的山村裏,集全家之力甚至還借助了部分宗族之力,才勉強能上得起學,考中了進士。


    考中之後,因為木父木母的看中,把自己的嫡幼女嫁給了他。


    靠著妻子的嫁妝在京城安家落戶,還把自己的爹娘老子,兄弟姐妹都接了過來奉養著。


    這可不就是江知夏說的鳳凰男嗎?


    不過,江知夏還說林父嚴格來說,都算不上鳳凰男,勉強算個草雞男。


    因為鳳凰男至少要有真本事,而林父呢,雖然考中了進士,卻是個迂腐的書生。


    不懂得進退,不識情知趣,這麽多年,在那個小官位上都是一動不動-----當然也有後來承恩侯府的打壓。


    但是最開始的時候,承恩侯府可沒這個能力打壓,他也沒升上去啊。


    隻不過,在林父老家的山村裏,那可算是山溝溝裏的金鳳凰了。


    江知夏還說,這種鳳凰男內心裏是自卑而又自尊的。


    所以,林父怎麽會同意林家的兒子去娶前妻娘家的女兒呢?


    這是多麽傷自尊的一件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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