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六,大吉。


    吃過了早飯,承恩侯夫婦就來了楚府,喊著楚天闊和江知夏一起去往柳氏祠堂。


    楚天闊和江知夏兩個人坐了一個馬車。在馬車裏,兩個人相顧無言。


    楚天闊是情緒有點失落,尤其是看到爹爹今早那個故作灑脫的背影時,讓他又有些後悔。


    若不是,事情已經不由自己控製,他肯定不會讓爹傷心的。


    到了柳氏祠堂,楚天闊就被承恩侯和柳族長帶領著,跟著一眾柳氏男丁進了祠堂的正堂。


    而柳氏的女眷,都站在正堂門外的院子裏等著。


    她們看著站在承恩侯夫人旁邊的江知夏,都是竊竊私語個不停。


    承恩侯夫人安撫的拍著江知夏的手,生怕她再不高興直接離開了。


    江知夏自然是沒那麽在意。


    祠堂裏,楚天闊上過香,柳族長請出來族譜。承恩侯就在他的名下,把柳文瑜的名字劃掉,改成了柳天闊。又在柳天闊的旁邊寫上了‘妻,江氏。’


    改名之後的柳天闊看到了與他名字並列的江知夏的名字,心裏湧起一股暖流。


    等到諸多儀式走完,柳氏男丁從祠堂裏出來之後,就響起了眾人對承恩侯夫婦絡繹不絕的恭賀之聲。


    江知夏看著本來一個好好的霸氣名字,‘暮靄沉沉楚天闊’就變成了平庸的柳天闊,不禁可惜了一下。


    她的可惜還未散去,就被承恩侯夫人領著去見了柳氏的族人。


    烏壓壓的一群人,江知夏就隻剩下微笑,喊人,點頭了。


    若問她記住了誰,那就隻能嗬嗬噠了。。。。


    如此,忙忙亂亂的一上午。


    中午的時候,承恩侯又在府裏宴請了柳氏的族人。


    等著送走了柳氏的族人,承恩侯一家四口迴到了長房的院子裏之後,大家才不約而同的唿了一口氣。


    見到彼此的樣子,大家都有些好笑。


    隨即又說起來正事。


    “天闊既然認迴來了。不如,在府裏開個宴會,請了各家來,讓天闊徹底的認認人,你們看如何?”承恩侯夫人率先對著柳天闊和江知夏開口詢問道。


    她終於找到丟失了二十年的親兒子了,自然是恨不得昭告天下。


    “這個,有必要嗎?該知道的不都知道了嗎?”柳天闊遲疑的問道。


    “這個,總還有些不知道的。讓大家都認認人,省得有些不長眼的衝撞了你。且,這是喜事。臘月裏本來就有許多宴會。咱們家開一個,也不是特殊。”


    承恩侯夫人聽到柳天闊拒絕,小心翼翼的笑著解釋道。


    柳天闊和江知夏看著小心翼翼的承恩侯夫人,又看了她那滿頭的白發,終於點了頭。


    “好好好。你們什麽都不用準備,隻等著宴會那一日出麵就行。其他的都由我來安排。”


    見到兩個人點頭的承恩侯夫人,頓時眉頭舒展,臉上掛滿笑容,如同一個孩子般興高采烈的說道。


    承恩侯看著久違的興奮的承恩侯夫人,也不由的舒展了臉上的皺紋。


    “兒媳若是有時間,隨時可以進府裏陪著你母親聊聊天。若是沒空,就自去忙。”


    承恩侯也笑著說道。


    天倫之樂,不過如此了吧?


    “好的。夫人若是有需要,知夏自當效力。”江知夏也是笑笑的應道。


    如此,眾人其樂融融的商討起來宴會的日子。


    今日已經是臘月初六了,舉辦宴會需要時間,參加宴會的人也需要時間,還要避開其他人家的宴會,以免衝了時間。


    但是,承恩侯夫人,又是迫切的想要讓眾人都得知自家找迴了丟失了二十年的兒子的喜事。不肯選太往後的日子。


    如此算來算去,最合適的日子,好像就是臘月初十了。


    承恩侯夫人有點不太滿意,覺得這個日子,太趕了,生怕準備的不夠盡善盡美。


    “天闊迴家,重點是要多認識一些大人們。臘月裏,又因為過年要放假的原因,所以大人們一起告假就比較難了。初十是旬休。那一天,本就是大家休沐的日子,倒是不用額外的告假了。雖然不是頂頂好的日子,但是,也巧了,沒什麽勳貴要辦宴會,倒是不會衝了。”


    承恩侯見到承恩侯夫人不滿意的樣子,耐心的解釋道。


    他說完了之後,見到承恩侯夫人的眉頭還是皺著,就接著說道:“你若說時間趕,倒確實也有點。不過,大家都知道咱們早早晚晚都要辦這麽一場認親的宴會,估計都準備著呢。至於咱們府裏,有那麽多的管事呢。再不濟,還有其他兩房,也可以指使一下。不能總想著用咱們侯府的名頭,卻不做事。”


    承恩侯夫人一聽,頗為有道理,於是細細的思量著。


    她一轉頭,就見到柳天闊和江知夏都看著她,於是趕緊的解釋道:“我這是想著天闊和兒媳第一次參加侯府的宴會,想要做的盡善盡美一些。你們別怪我計較。”


    柳天闊和江知夏自然是不會計較她的好心,於是笑著附和她。


    如此,終於還是定了臘月初十那一天開辦宴會。


    既然定了時間,眾人就開始忙碌起來了。


    承恩侯夫人,立刻就喊了各個管事過來,安排著下帖子,準備各種餐具,備菜,布置等事宜。


    看著精神矍鑠,雷厲風行的承恩侯夫人,眾人都不由的失笑。


    迴了楚府之後,江知夏則是讓月影坊的頂尖繡娘上門給她縫製了新衣,又讓朱翠樓按照她新畫的圖樣,加工加點的做了新的頭麵首飾。


    臘八節,柳天闊和江知夏一起去了承恩侯府,陪著承恩侯夫婦喝了宮裏賞賜下來的,大大份量的臘八粥。


    初九的晚上,因為承恩侯府極為重視這次的宴會,所以柳天闊和江知夏就被接到了承恩侯府裏住了一夜。


    如此,萬事俱備,臘月初十也到了。


    承恩侯府裏,從一大早就開始各種忙忙碌碌了。


    好在承恩侯夫人是當家主母,自然有其他的妯娌和小姐們搭把手,指揮著下人們團團轉。


    “今日裏,你和天闊兩個是主要的角色。所以,你們兩個隻管見客,其他一應事情,不用你們來操持。”


    承恩侯夫人和顏悅色的攜著江知夏的手說道。


    江知夏感激的行了一禮。


    之後,她就跟在承恩侯夫人後麵跟著一起待客。


    巳時二刻開始,就陸陸續續有人來參加宴會了。


    於是,江知夏就跟個陀螺似得,不停的給客人行禮,陪著說話。


    收了一堆見麵禮,倒是沒發出去自己準備的----因為承恩侯夫人幫她把見麵禮也給準備好了。


    當巳時末,午時初的時候,來的客人達到了高峰期。絡繹不絕的人進來,連江知夏都得離開承恩侯夫人,單獨的招待起年輕的婦人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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