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兩個人互訴衷腸。


    那邊,承恩侯府卻是亂了套。


    承恩侯夫人見到楚天闊決絕的帶著江知夏離開了,就難過的直接暈倒了。


    承恩侯隻能讓二老爺和三老爺以及柳文禮等人管住嘴,他就抱著暈倒的承恩侯夫人匆匆的迴去了。


    等候在長房院子裏的林秋水,見到暈倒的姨母嚇了一跳,趕緊的上前伺候。


    承恩侯一直坐在承恩侯夫人的床邊,握著她的手。讓端茶倒水的林秋水暗自疑惑表哥表嫂去哪裏了?


    等到承恩侯夫人醒來,就忍不住的留下了眼淚,“老爺,他這是不認我們了嗎?”


    承恩侯心裏也是五味雜陳,此時卻隻能先安慰她。


    承恩侯夫人一直流眼淚,嚇得林秋水一直問怎麽了。


    承恩侯夫人突然的對著林秋水說道:“秋水,我錯了嗎?我隻是想要個孫兒。我讓你給你表哥做妾。你幫你表嫂生個孩子,你不會跟她搶夫君的,對嗎?”


    林秋水一聽,大吃一驚,不明白怎麽會讓她去給表哥做妾?


    “姨母,是怎麽迴事啊?”林秋水焦急的問道。


    承恩侯見到承恩侯夫人泣不成聲的樣子,隻好把在大堂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姨母,你。。。”林秋水忍不住就想要說些什麽,看了看在旁邊的承恩侯又咽了下去。


    承恩侯也看到了這種情況,想到林秋水是夫人的娘家外甥女,又是從小在夫人身邊長大的。


    讓她開解開解也好。於是,離開了。


    林秋水見到承恩侯離開了,於是坐在了床前,拉著承恩侯夫人的手勸解起來。


    “姨母,你卻是糊塗了。你如此逼迫表哥,這不是把表哥往外推嗎?”


    林秋水想了想,還是從承恩侯夫婦最在意的事情說起來。


    “可是,你表嫂不能生孩子,這不就是斷了柳家的香火了嗎?”承恩侯夫人也覺得很是委屈。


    她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生兒育女,操持家庭。


    “姨母隻想到表哥沒有孩子,就斷了香火。可是,若是表哥沒有找迴來,不要說孫子了,連兒子都沒有啊。”林秋水苦口婆心的勸說道,“我當姨母是自己親人,所以也就實話實話了。表哥若是沒有兒子,是他連個養老送終的人都沒有。可是表哥若是離開了,姨母卻是連個養老送終的人都沒有啊。說句不中聽的話,姨母百年之後,一閉眼,後世子孫如何,姨母哪裏能知道啊?所以,姨母何必考慮那麽久遠的事情?”


    承恩侯夫人聽著林秋水這掏心掏肺的話,停止了哭泣,不由的細細思量起來。


    話雖然是不中聽,卻是真的有道理。於是,她不由自主的點點頭,讚同林秋水的道理。


    林秋水看見姨母能聽進自己說的話,於是,她也掩麵哭了起來。


    “更何況,姨母就這麽把我推出去,也不問問我是否願意做妾嗎?我好歹陪伴姨母十幾年了。”


    林秋水是真的傷心了。


    外祖父獲罪進了牢房,她的母親作為出嫁女,沒有受到牽連。可是,母親不忍母族受苦,所以變賣嫁妝,送去牢裏打點,因此惹得林家長輩不快。


    林家長輩不慈,明裏暗裏的欺壓大著肚子的母親。最終,母親生下她之後,就抑鬱而終了。


    父親剛守過一年妻孝,就娶了繼母。


    姨母看她受苦,所以想要接了她去養著。可是,父親為了顏麵又不肯。


    一直到了她五歲的時候,父親看到姨母府裏並沒有因為外祖父受到牽累,且官職還越來越高之後,才同意了把她送來巴著姨母。


    隨著柳府的步步高升,尤其是變成了超品的勳貴之後,她父親的野心也慢慢的變大。


    不隻是拒了姨母的諸多說親,還逼著她嫁到承恩侯府。


    哪怕後來姨母強硬的想要給她定下親事,可是對方一打聽自己的父族情況,就放棄了。


    如此,才讓她蹉跎到了二十歲的大齡,卻沒有定下親事。


    不管中間是何緣由,她陪伴了姨母十幾年卻是真的。


    “姨母自然是想著你的。你表嫂心地善良,對你極好。你現在父族不顯,年齡又大,找不到多麽好的人家。若是你給你表哥做妾,你表嫂也不會苛待你啊。”承恩侯夫人弱弱的說道。


    怎麽讓林秋水說起來,自己好像做了很大的錯事。


    “可是,我不願意做妾啊。”林秋水淚眼漣漣的說道,“我雖然不是金尊玉貴的長大的。但是,我也是跟著那些師傅們讀書識字學著道理的。寧為寒門妻,不為高門妾。妾是什麽?那就是個可以買賣的玩意啊。就算是良妾,那也要伺候著主母。我好好的一個女子,為什麽非得去做妾啊。”


    林秋水素來安靜又膽怯溫柔,可是今日也是實在忍不住了。


    自己的親人,為什麽一個一個的都想讓自己做妾啊?


    前幾日,她又被父親喊迴家。非逼著她給府裏的那些爺們做妾。說自己都二十歲了,再晚點,連做妾都沒人要了。


    她自然是哭著不肯。結果,父親居然狠心到,連續關了她好幾日。


    若不是,那天姨母使人來喊,她還得繼續被關著聽訓。


    可是,她好不容易脫離了家裏的逼迫,結果姨母又讓她去做妾。還要讓她去做自己知心的姐姐家的妾。


    同為女子,她都能想到江知夏的心痛了。


    承恩侯夫人被林秋水說的無話可說了。


    “姨母,**姐是身有寒症,難以生育。可是,卻沒人說一定不能生育啊。你們怎麽就信了外人的話,沒想著讓禦醫給看看,調理調理身體呢?萬一調理好了,能有個自己的血脈自然是好的。若是調理不好,也可以過繼或者是收養啊。你跟姨夫在沒找到表哥的時候,不也是沒有自己的親子嗎?那種情況下,姨夫也沒納妾啊。”


    林秋水哭過之後,心情反倒是輕鬆一些了,所以頭腦也清明了一些,條理分明的分析道。


    承恩侯夫人聽著林秋水的分析,頓時後悔極了。


    是了,她怎麽就糊塗了?


    她和老爺丟失了天闊之後,不也是沒有男丁了嗎?


    她當時勸老爺納妾的,可是老爺當時怎麽說的?


    他說他應了她的,定要一生一世一雙人。他鐵骨錚錚的男子漢,就要說到做到。


    可是,怎麽輪到兒子身上,自己就糊塗了呢?


    當時,話趕話的,聽著老太太說讓納妾,她也就衝動的跟著讓納妾了。這樣子,把自己的兒子和兒媳都推遠了啊。


    “秋水,姨母錯了,真的錯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承恩侯夫人真的想明白了,也開始後悔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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