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冬天的第一場雪飄下來的時候,江知夏就等閑不出門了。


    在這個沒有羽絨服,沒有暖氣,沒有電視,沒有手機,但是又不需要出門幹活的冬天,貓在屋裏是最合適不過了。


    知夏現在連畫圖樣子,都搬到了臥房外間的榻桌上。


    畢竟,在書房還要額外燒炭,雖然有錢也不能這麽浪費啊。


    整個十一月裏,江知夏幾乎就是窩在家裏不動彈了。連平日裏喜歡去的茶館都不去聽八卦訊息了。


    因為天氣變得寒冷了,軍營操練的也少了些,所以楚沐風和楚天闊休沐的時間和次數也多了起來。


    除了有時候,他們會喊著同僚一起聚著喝酒的時候,其他時間就是喜歡來知夏家裏串門。


    哪怕楚天闊並不住在這個胡同裏,他也經常從自己家裏跑到知夏這裏來串門聊天。


    月底的最後一天,楚天闊又提著一堆的東西來敲了知夏家的大門。


    何叔趕緊打開大門,把楚天闊迎了進來,知夏也從後院趕了過來。


    看著楚天闊帶過來的這堆東西,江知夏隻能無奈的扶額,她從來沒有拒絕成功過。


    吃的肉食,喝的果飲,用的銀霜炭---今年知夏終歸沒買成上好的碳。因為楚天闊送的足足夠用了。


    為此,江知夏都奢侈的買了一個熏籠。下雪的那幾天,她直接靠在熏籠上,簡直不要太舒服。


    “你又給我送碳?是不是你家裏的銀霜炭都被我給用空了啊?”知夏笑嗬嗬的說道。


    “用不空。你盡管燒就是。我總能買得起。”楚天闊輕聲說道。


    “楚大哥以後不要再買了。我也有錢,可以買的起的。”江知夏無奈的說道。


    楚天闊笑了笑不應她這個話。隻是讓何叔把吃食拿到廚房,讓張嬸把銀霜炭拿到了後院知夏的房間裏去。


    江知夏無奈,隻笑著搖搖頭。


    知夏見隻有他自己一個人過來,有點奇怪,忙問道:“楚二哥這次怎麽沒過來?”


    自從知夏與楚天闊也熟悉起來之後,為了區分,就喊楚天闊為楚大哥,喊楚沐風為楚二哥了。


    楚天闊見知夏問起楚沐風,眼色暗了一下,隨即說道:“他在軍營裏當值。快要過年了,他休沐的時間少了一些。”


    江知夏就明白了,職位高低不同,肯定休息時間長短也不一樣嘛。


    “今天在我家吃午飯吧?我親自下廚謝你的銀霜炭。”江知夏俏皮的說道。


    “好。”楚天闊簡單的應了一聲之後,隨後又說道:“知夏,今年大年三十,正好輪到我休沐。我一個人在宅子裏過年也挺沒意思的,能不能。。。?”楚天闊欲言又止。


    楚天闊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從江姑娘變成了江家妹子,後來又變成了知夏妹子,現在幹脆就直接就喊名字了。


    因為江知夏在前世的時候,同齡人之間互相稱唿的時候大多數都是喊名字,所以覺得無所謂,也沒有特別的在意。


    “行啊。你來我家過年好了。我們家裏人多,到時候準備好吃的,好喝的,咱們一起守歲過年。”江知夏答應了下來。她知道楚天闊的宅子裏跟楚沐風的宅子一樣,因為不經常迴來住,所以隻買了一個老仆守門。


    這樣的情景,經常讓知夏想到前世裏聽說的一些有意思的段子:有錢人拚命賺錢買了一個陽光暖房大別墅,裝修的好好的,漂漂亮亮,舒舒服服的。結果呢,因為工作忙,不經常迴來住,反倒是雇的保姆,在別墅裏享受著生活。


    江知夏都替楚天闊和楚沐風可惜。


    不過,一個人過年的孤寂,江知夏深有體會。


    前世的她二十五歲的時候,母親去世了。之後,父親另外找了老伴,換了一個接一個的,慢慢的,知夏也就不迴去過年了。


    當萬家燈火亮起,別人闔家團圓的時候,那種過年的氛圍總會讓人格外的孤寂。哪怕平時再能忍受孤獨的人,都忍不住想要流眼淚。


    這也許就是前世的人,不管在天涯海角,五湖四海,在過年那天都要想盡辦法,用各種交通工具迴到家人身邊一起過年吧?


    “楚二哥他大年三十的時候也不休沐嗎?”江知夏突然想到楚天闊說他自己過年,那就是楚沐風也不能休沐的意思吧?


    楚天闊眼神又暗了暗,心裏微微的有點不舒服,“嗯,他正好大年三十當值,不能迴家了。”


    江知夏很惋惜。


    如果楚沐風也迴來到時候能一起過年可就是好了。人多就更熱鬧了。


    而軍營裏的楚沐風正看著排好的當班表咆哮:“為什麽今年還是我當值?去年大年三十我就當值了,今年怎麽還是我?”


    一個袍澤看著他,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今年的當班表是楚副將參與排的,要不你去問問他?”


    “就是就是。你去問問吧。本來楚副將還說今年也要跟咱們一起在營裏過年呢。結果,排班的時候,就突然說他有事了。”另外一個虎背熊腰的校尉也大聲嚷嚷道。


    楚沐風看了看當班表,就打算等楚天闊迴來再問問能不能換---他還想跟江家妹子一起過年呢。


    要不然,江家妹子一個人過年多冷清啊。


    何叔,張嬸,小曼這一家子人就被楚沐風無意中忽略掉了。


    等楚天闊從江知夏家裏吃過飯,又辦完事,晚上歸營的時候,就見到楚沐風氣衝衝的在他的營帳裏等著他。


    “怎麽了?”楚天闊打量著楚沐風的臉色問道。


    “今年過年怎麽還是我當值?去年不是已經當過值了嗎?”楚沐風氣衝衝的問道。


    楚天闊一聽這個事情,就不緊不慢的迴道:“這有什麽?去年當過值,今年又當值的人不多的是嗎?這次休沐正好輪不到你,這也不是我一個人排的,我也不好總是給你走後門。大不了,過完年,你多休幾天吧。反正你迴去過年也是一個人。”


    “那也不一定啊。我可以去找江家妹子一起過年啊。”楚沐風不服氣的說道。


    楚天闊聽到這話,黑了臉,半晌沒有吭聲。


    過了好一會,楚天闊才說道:“這個當班表已經定好發下去了。也給主將看過了,沒法子再調換了,否則,喧鬧的人可就更多了。你就不要再鬧了。”


    說完,就不理楚沐風了。


    楚沐風看著楚天闊不理他,且有點生氣的樣子,也不敢再鬧騰,隻好乖乖的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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