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毛,阿毛,你醒醒啊,醒醒!”,美美在那裏哭的死去活來,不停地唿喊著,卡魯不敢靠近,也在旁邊哭。我跟莉姐走過去扶起美美說:“美美,別哭了,他走了!”


    莉姐扶著美美,我讓醫生把阿毛抬上了車。阿毛被抬上車後,美美還是不停地哭,嘴裏不停地說:“他走了,我不想他走!”,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莉姐給她擦了擦眼淚。


    這個時候,我才看外麵圍了很多人,最後消防隊員用儀器對ktv裏進行了探測,沒有發現一具屍體,除了阿毛,其他所有客人都安全無損,這都是因為什麽呢,是因為我跟阿毛衝了進去,阿毛用自己的生命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代價。


    至於大火是誰放的,我無法知道,聽消防員說肯定不是阿毛放的,他是火燒了後從外麵跑來的,我想的是,他知道有人要放火燒了ktv,於是就在吃飯的中間跑了出去,接著就趕到了ktv。


    我想,他的改變是否跟我吃飯的時候對他說的那些話有關係呢,一個人染上毒癮,被那個女人下了毒品,他很多時候是無法控製地去幹一些壞事的,可是他的良心呢,還在那,他要懺悔,他的死也許是他認為最好的方式,或者他是想把火撲滅,以此贖罪的,可是沒想到,自己卻斷送了生命。


    火被撲滅後,救護車也走後,其他的群眾也疏散了,消防人員在清理現場,怕會再次死灰複燃。我就一直站在ktv的門口,靜靜地看著這個地方,它斷送了阿毛,也斷送了我們的事業,這場大火過後,我們的ktv幾乎是滅頂之災,想到這裏,我沒有過多地難過,隻能說是有遺憾,很多的遺憾,很多的愧疚全部交織在內心之中,讓人無法平息。


    那天夜裏,莉姐先把美美送了迴去,然後就迴來陪我,我們一直坐在被燒過的ktv大廳裏,莉姐靠在我的身邊,不停地安慰我,說沒事,咱們還可以再來,重新來過,不要被這一次的災難打擊掉。


    我摟了樓莉姐點了點頭,後來,我們就說到了阿毛,那天晚上,我把阿毛家裏的所有情況都跟莉姐說了,說到了阿毛的老母親,她那天跟我說的話,又說了阿毛在臨死前跟我說過的話,莉姐聽我講的時候控製不住眼淚,不停地哭,說這太可憐了,尤其聽到我說阿毛臨走的時候讓我們照顧他母親的話,那個情景讓我自己也本能地暗暗含著眼淚。


    莉姐跟我做了一些打算,準備把阿毛的母親送去看病,然後再接到孤兒院。我們那天的後半夜一直在談這個事情,我想任何事情也沒有一個人的生命重要,不管損失多少,如果能夠換迴阿毛的生命,都是值得的,可是上天不容許你去兌換,因為它做出的決定,無人能夠更改。


    第二天天亮了,我們靠在一起睡著的,ktv一夜之間,大半個ktv都被燒毀了,太陽升起來的時候,我跟莉姐準備打起精神來,我跟她先迴到孤兒院,洗洗,然後就開車去了阿毛家裏。


    我想我們會尊重阿毛的決定不會告訴他的媽媽的,會隱瞞他媽媽,不管這欺騙有多不好,我們都要隱瞞,不能說出來。


    在路上,莉姐去銀行取了些錢,我們決定先把阿毛的母親送到醫院,其他的再說。


    到了阿毛媽媽住的地方,莉姐左右看著,感到很是傷感,這些樓都是很多年前的,都應該被淘汰的危險房,可是阿毛的母親還住在裏麵。


    “阿姨,有人在嗎?”,我喊了聲,裏麵沒有迴答。莉姐也喊了聲:“阿姨,在嗎?”


    “誰啊!”,說著一個老太太就出來開了門,她的腿腳不好,她打開門後,莉姐忙扶住了她。


    “阿姨,是我,還記得我嗎?”,當我看到阿毛母親的時候,我的心裏十分的難過。


    “哦,是你啊,我想起來了,你還給我送過錢!”,阿姨一笑說:“我家阿毛還好吧?”


    我聳了聳鼻子,莉姐捂了捂鼻子,不忍去看阿姨,女人的心思總是那麽脆弱,莉姐的善良讓她自己難以平靜。


    “好,很好的,阿姨,我今天啊,是來接你去醫院的,阿毛讓我來的!”,我鼓起勇氣說了這些話。


    “哦,是阿毛讓你來的啊,他怎麽不迴來看我,都這麽多天了,他以前啊,一兩個月還會來看我的,可是現在都三四個月了,阿姨想見見阿毛!”,老阿姨可憐巴巴地說。


    我說:“恩,阿姨,是這樣的,阿毛去做大生意了,大買賣,一時抽不開身,他賺了錢,讓我們先把你接到醫院住下來,他很快就會迴來看你!”


    “哦,阿毛有錢了嗎?他這孩子啊,就想發財呢,嗬,終於有出息了,不過——”,她就疑惑地說:“這位姑娘是誰啊?”,她說著就笑了笑,那種渴望的眼神,我知道,她是期待這故事會是阿毛什麽人。


    “阿姨,我是阿毛幹姐姐!”,莉姐說。老阿姨說:“哦,我還以為呢,嗬!那我跟你們去,我這腿啊這幾天可疼死我了,都下不了床了,那可麻煩你們了!”


    我搖了搖頭說:“沒事的,阿姨,我們走吧!”


    “我要收拾下東西啊,這屋裏的東西要收拾下!”,阿姨說。莉姐忙說:“阿姨,我幫你收拾!”,在收拾的時候,阿毛的母親一直說:“我要是有兒媳婦就好了,阿毛這孩子啊,也不聽我話,我這從他一點點高把他拉扯大,我也不容易是吧,這小混蛋,不孝順我!”,她這樣說,但是,我一點也聽不出她討厭她的兒子,我想對於天下的母親來說,不管兒子做了什麽事情,她們都是愛的,因為這就是偉大的母親。


    我們扶著阿姨走了出來,阿姨還一直說:“我這屋啊,我住一輩子了,人都搬走了,我以前有好多鄰居的,現在也沒了,政府幾次來要我搬走,我就說這是他爸早年在工廠裏做工留下來的,怎麽能說走就走,我就不搬,其實啊,我是喜歡這了!”


    我們又點了點頭,那裏麵的意思,我都明白,上了車,莉姐在後麵一直拉著阿姨的胳膊,莉姐笑著陪她說話,此刻的我們就好象從來沒發生過什麽的,ktv裏的事情,我們也都不去管了,人活著何必那麽累,這樣的溫暖,平靜,不是很好嗎?


    莉姐在路上強忍著把老阿姨逗的一直笑,我看到阿姨一直靜靜地看著她,她應該是希望阿毛有一個好媳婦吧,可是阿毛在哪呢,在天堂,我希望如果他能夠看到這一切,他會能夠安息吧,我答應了他,答應他好好照顧了他的母親,我還會答應他,替他完成對他母親的孝順。


    換句話說,隻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會替他完成,不管付出多少精力,我想一個男人不應該過多地在意一些事情,不應該耿耿與懷,不應該小肚雞腸,應該有更加寬廣的胸襟。


    我們把阿毛的母親接到了附院,莉姐忙著去辦理各種手續,最後終於把阿毛的母親安排到了病房,我們還找了專家給她會診。


    醫生說阿毛母親的腿已經病了好幾年了,要趕緊手術,不然的腿就直不起來了,當天,我們就安排了手術的日期。


    一切都安排過後,美美知道了這個事情,這個時候她身上的傷都好了,於是她就在當天的晚上來到了醫院,她決定來這裏照顧阿毛的母親,算是彌補阿毛當初對她的好。


    她來的時候,我在過道裏對她說:“不要哭,不要讓她知道阿毛離開的消息,等以後她的病好了,再慢慢告訴她!”,美美點了點頭。我還想說一個事情,但是我又感覺也許美美有自己的想法吧,我就沒事。


    可是一進去,美美就對著那個老人喊了句:“媽媽!”,老阿姨聽了這個忙驚訝地看著美美,說:“你是?”,美美走上前去拉著她的手說:“媽媽,我是你的兒媳婦啊,我是阿毛的老婆!”,阿毛的母親一聽就無比開心地說:“真的嗎?你是阿毛的媳婦嗎?”,美美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他怎麽也沒跟我說呢,什麽時候結婚的,我這當媽的應該知道的,這孩子!”,美美笑著說:“我們前不久才結婚的,還沒領結婚證呢,我們說好的,結婚的時候當然要讓你老人家知道啊!”


    阿毛母親點了點頭說:“恩,好的,好!”,她拉著美美的手上下看著說:“真是個漂亮的姑娘,真漂亮!阿毛可真有福氣啊,能討到像你這樣漂亮的媳婦,是他的福氣,我死也沒有什麽遺憾了,隻要他能過的好!”


    “媽媽,別亂說,你不會的,你要長命百歲,以後啊,我就照顧你一輩子!”,美美說出了這句話,這讓我十分感動,我想對於一個香港的女人,她能夠做到這樣是很難得的,可是她做到了,在我心裏,我更加欽佩美美。


    事情本應該可以這樣的隱瞞過去的,可是阿毛當初的一個兄弟認識阿毛的母親,他在第二天的一番話,改變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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