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未來
任何一項體育訓練都是辛苦的，特別是當全天都要做練習的時候。而且人的喜歡，總是有個時效性的。張聲一開始覺得打網球很酷很帥很漂亮，可是這麽一天天下來……不是說不喜歡了，可的確，沒有最初的激情了。心裏沒有了那股衝動，還要這麽訓練，那靠的，就是毅力了。
一般學生周末是休息，他們呢，周末是更加繁重的訓練。雖然王竹楊成做訓練的時候，會盡量給他們找一些有趣味性的，可該練習揮拍的時候，總是要練習的，該跑步的時候，也不可能讓他們躺著休息。而在這個間歇裏吃一些喜歡吃的東西，就成了張聲最大的安慰了。
她每次去體育館的路上，都要同李濤報一遍菜譜——我今天要吃xx，xxx，xxxx……
李濤從不會說什麽，但也會跟著吃……口味？兩人幾乎從出生吃的就是一樣的問題，口味也早就一樣了，這一點張聲非常清楚，所以哪怕李濤再說不吃，她買來了也會塞到李濤的嘴裏，而這一次，她竟塞不進去了？！她那個驚詫啊，把懷孕什麽的都說出來了。旁邊的付萌萌差點噎住，咳了好一會兒，李濤哭笑不得：“別胡說！”
“那為什麽啊，今天早上你也麽吃煎餅果子，不是因為有了才不想吃油炸的嗎？好吧，我知道你不太可能有了，可總要有個原因吧。”
“什麽叫不太可能？是絕對不可能好不好！”李濤心裏這麽想著，翻了個白眼：“我要控製飲食。”
“你不胖啊。”
“不是胖瘦的問題……而是，我要取得更好的鍛煉效果，這一點，我問過教練了。”
“你說，是為了訓練？”
“嗯。”
張聲不說話了，看了眼旁邊的付萌萌，她也吐了下舌頭，再怎麽說，她們也算是半個運動員，運動員要控製食物這一點還是隱隱的知道些的，不過因為碧藍訓練班沒提過這方麵的要求，她們就還和過去一樣胡吃海喝，現在見真有人這麽做了，都有一種心虛的高山仰止的感覺，同時還不免有些吐槽——這是有多想不開啊！
“一串炸豆腐沒事吧？”張聲拿著豆腐串在他麵前晃悠，“你看你看，塗了很多的醬啊。”
李濤看了一眼，搖搖頭。
“還真不吃啊？但教練都沒對我們說過啊，吃點這個應該沒問題吧……其實我上次都看到楊教練吃了！”
李濤揉了揉她的頭，見旁邊有賣牛肉拉麵的，過去要了一碗。
大梁市有本土拉麵，不過是羊肉末燉了冬瓜做的，風靡全國的蘭州拉麵在這裏很是一般，湯頭不出色，牛肉給的也少。過去張聲李濤都不愛吃這個，此時見李濤選了這個，張聲很是替他委屈，但想想他為了訓練，也不好說什麽，隻是再和付萌萌一起吃著豆腐和炒涼粉的時候，莫名的有些心虛，當天晚上更沒有纏磨葉瑩要巧克力，鬧的葉瑩還有些莫名其妙。這巧克力是張愛國前段時間拿迴家的，說是國外的牌子的，吃起來也不知道是心理原因還是真的用料不同，反正就是覺得更好吃一些。
張聲非常喜歡，每天都要吃一二不說，還偷了摸的拿著去給李濤吃。葉瑩對這個也沒什麽意見，不過想著總是甜食，不敢讓她多吃，限定了一天隻能吃一個，張聲想要多吃或者給李濤拿個，非要纏磨一段時間才行。這天迴家竟一個都沒要，葉瑩就以為她是在訓練場出了什麽事，一直問她，她也說不出什麽，就是說不想吃了，葉瑩知道她藏不住話，見她那樣子也不像受了欺負，就真以為她是吃多膩煩了，還同張愛國感歎了一番，說再好吃的東西，這天天吃也是不行的。
張聲不再吃巧克力，油炸的東西也慢慢少了，到最後，竟連過去最愛的零食都很少吃了，付萌萌很是驚奇：“你這是怎麽了？喂，你和你們家小濤不一樣，你要是有了，可是真有了！”
“滾你的！”張聲一腳虛踢過去，兩人一起大笑，過後付萌萌道，“說真的，你到底是為什麽啊。”
張聲看著天空，這一天稍稍的有些陰，天空不是瓦藍色的，趁的人心也仿佛更惆悵了，張聲不由得就歎了口氣，付萌萌打了個哆嗦：“我說姐姐，咱能不玩這些嗎？鬧的人怪害怕的。”
“萌萌，你想過以後嗎？”
“以後？你是說長大以後嗎？”
“嗯，你想過以後要做什麽嗎？”
“這個……”付萌萌左右看了眼，壓低了聲音，“我給你說，你可別給別人說啊，我爸爸說以後讓我到財政局呢！”
“現在公務員不是都要考嗎？”
“是要考啊，但也能特招啊，我爸爸說我先進去做個臨時工，然後再去考公務員，考上了自然會先要我的，而且我還會打網球，現在這些單位也都會要個一技之長的，我爸爸說讓我努力在接下來的兩年裏拿個名次呢。哦，對了，不是還有運動員資格證嗎？你也讓你家裏給你操些心，哪怕是個二級的呢，高考的時候也能加點分。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你……喜歡財政局的工作嗎？”
“我不知道，不過也不討厭吧。我爸爸說女孩子工作穩定就好了。你好端端的問這個做什麽？”
“沒什麽，我就是，突然覺得不能這麽下去了。”
“啊？”
“唉，和你也說不清。”
“怎麽說不清了，哦，我知道了，一定又關係到你家小濤。”
“才不是。”她嘴上否認著，臉卻微微一紅，付萌萌頓時就笑了，也不再追問了。她不知道張聲想的事情是和李濤有關，卻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一直以來張聲過的都有些糊糊塗塗的，這也不是她怎麽樣，而是像她這麽大的孩子，別管男孩子女孩子，隻要家裏沒什麽變故，或者本身受過什麽教育，都是如此。每天上學吃飯玩樂，有的也許會想著把成績提高一下，有的可能想著怎麽把自己打扮的更美些，有的想著怎麽給遊戲升級。要說未來……不是說完全沒有想過，總是有些懵懂的。打了網球，又上了五中，想的就是以後靠網球吃飯，可這個飯以後要怎麽吃，具體怎麽做，她心中卻是沒譜的，最多也就是自己練好了，來碧藍做兼職或者也開個網球班。但具體怎麽弄，還是不知道。
但是當她發現李濤開始講究飲食的時候，她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李濤做什麽都做的好，學習好，網球學的時間比她短，卻已經打的比她好了，而現在，還這麽講究！
在上初中以前，她從沒想過會和李濤分開，哪怕小升初那一次，也沒想過。他們兩個是鄰居，就算不是同一個學校了，總也要一起做作業的。高中是不一個學校了，可他們都打網球每天早上都要一起跑步，周末還要一起來體育場。可是再之後呢？
以後李濤是一定會上大城市的吧，他聰明而又努力，那她呢？
她笨、她傻、她呆，她一直要靠李濤幫忙，但，李濤，總是要離開的。
社會呀，掙錢呀，這些對她來說還有些遠，但李濤離開卻仿佛就在眼前了，他們已經上高中了，而高中，總共也就三年，現在再去掉前後日子，隻剩下兩年半了！
不能再這麽下去了！
不能，和李濤分開，起碼不能就這麽離開！
張聲咬著牙想。
葉瑩很快就發現女兒變了。過去晚上訓練完恨不得癱在沙發上，現在還會背一會兒英語單詞，每次點菜也不再是什麽炸雞香腸，而是要吃牛肉和雞蛋了，雞蛋還要是煮雞蛋。她一開始不知道是為了什麽，後來知道是為了訓練，很是感動，連連對張愛國說女兒懂事了，不過在這麽感歎的同時又有些失落，惹的張愛國笑話：“你啊，就是日子過的太好了才操心。”
“咦，你這話有意思啊，我看你最近才是有問題呢！化肥廠都沒生意了，你還天天往外跑？到底跑了什麽？”
“就是沒生意才要跑，而且我還準備幹點自己的事。”
“什麽事？”
“現在我還隻是有個想法，想好了再同你說。”
張愛國一向不愛葉瑩操心他在外麵的事，葉瑩倒也習慣了，不過還是斜著眼：“我同你說，你在外麵可別瞎胡搞，否則我饒不了你！”
“行了行了，孩子都多大了，別說胡話了。”
葉瑩不過那麽一說，倒也沒有太在意。
日子就這麽過著，很快就到了這一年的春節，期末考試的時候，李濤沒能進前十，很給了李家人一番口舌。
任何一項體育訓練都是辛苦的，特別是當全天都要做練習的時候。而且人的喜歡，總是有個時效性的。張聲一開始覺得打網球很酷很帥很漂亮，可是這麽一天天下來……不是說不喜歡了，可的確，沒有最初的激情了。心裏沒有了那股衝動，還要這麽訓練，那靠的，就是毅力了。
一般學生周末是休息，他們呢，周末是更加繁重的訓練。雖然王竹楊成做訓練的時候，會盡量給他們找一些有趣味性的，可該練習揮拍的時候，總是要練習的，該跑步的時候，也不可能讓他們躺著休息。而在這個間歇裏吃一些喜歡吃的東西，就成了張聲最大的安慰了。
她每次去體育館的路上，都要同李濤報一遍菜譜——我今天要吃xx，xxx，xxxx……
李濤從不會說什麽，但也會跟著吃……口味？兩人幾乎從出生吃的就是一樣的問題，口味也早就一樣了，這一點張聲非常清楚，所以哪怕李濤再說不吃，她買來了也會塞到李濤的嘴裏，而這一次，她竟塞不進去了？！她那個驚詫啊，把懷孕什麽的都說出來了。旁邊的付萌萌差點噎住，咳了好一會兒，李濤哭笑不得：“別胡說！”
“那為什麽啊，今天早上你也麽吃煎餅果子，不是因為有了才不想吃油炸的嗎？好吧，我知道你不太可能有了，可總要有個原因吧。”
“什麽叫不太可能？是絕對不可能好不好！”李濤心裏這麽想著，翻了個白眼：“我要控製飲食。”
“你不胖啊。”
“不是胖瘦的問題……而是，我要取得更好的鍛煉效果，這一點，我問過教練了。”
“你說，是為了訓練？”
“嗯。”
張聲不說話了，看了眼旁邊的付萌萌，她也吐了下舌頭，再怎麽說，她們也算是半個運動員，運動員要控製食物這一點還是隱隱的知道些的，不過因為碧藍訓練班沒提過這方麵的要求，她們就還和過去一樣胡吃海喝，現在見真有人這麽做了，都有一種心虛的高山仰止的感覺，同時還不免有些吐槽——這是有多想不開啊！
“一串炸豆腐沒事吧？”張聲拿著豆腐串在他麵前晃悠，“你看你看，塗了很多的醬啊。”
李濤看了一眼，搖搖頭。
“還真不吃啊？但教練都沒對我們說過啊，吃點這個應該沒問題吧……其實我上次都看到楊教練吃了！”
李濤揉了揉她的頭，見旁邊有賣牛肉拉麵的，過去要了一碗。
大梁市有本土拉麵，不過是羊肉末燉了冬瓜做的，風靡全國的蘭州拉麵在這裏很是一般，湯頭不出色，牛肉給的也少。過去張聲李濤都不愛吃這個，此時見李濤選了這個，張聲很是替他委屈，但想想他為了訓練，也不好說什麽，隻是再和付萌萌一起吃著豆腐和炒涼粉的時候，莫名的有些心虛，當天晚上更沒有纏磨葉瑩要巧克力，鬧的葉瑩還有些莫名其妙。這巧克力是張愛國前段時間拿迴家的，說是國外的牌子的，吃起來也不知道是心理原因還是真的用料不同，反正就是覺得更好吃一些。
張聲非常喜歡，每天都要吃一二不說，還偷了摸的拿著去給李濤吃。葉瑩對這個也沒什麽意見，不過想著總是甜食，不敢讓她多吃，限定了一天隻能吃一個，張聲想要多吃或者給李濤拿個，非要纏磨一段時間才行。這天迴家竟一個都沒要，葉瑩就以為她是在訓練場出了什麽事，一直問她，她也說不出什麽，就是說不想吃了，葉瑩知道她藏不住話，見她那樣子也不像受了欺負，就真以為她是吃多膩煩了，還同張愛國感歎了一番，說再好吃的東西，這天天吃也是不行的。
張聲不再吃巧克力，油炸的東西也慢慢少了，到最後，竟連過去最愛的零食都很少吃了，付萌萌很是驚奇：“你這是怎麽了？喂，你和你們家小濤不一樣，你要是有了，可是真有了！”
“滾你的！”張聲一腳虛踢過去，兩人一起大笑，過後付萌萌道，“說真的，你到底是為什麽啊。”
張聲看著天空，這一天稍稍的有些陰，天空不是瓦藍色的，趁的人心也仿佛更惆悵了，張聲不由得就歎了口氣，付萌萌打了個哆嗦：“我說姐姐，咱能不玩這些嗎？鬧的人怪害怕的。”
“萌萌，你想過以後嗎？”
“以後？你是說長大以後嗎？”
“嗯，你想過以後要做什麽嗎？”
“這個……”付萌萌左右看了眼，壓低了聲音，“我給你說，你可別給別人說啊，我爸爸說以後讓我到財政局呢！”
“現在公務員不是都要考嗎？”
“是要考啊，但也能特招啊，我爸爸說我先進去做個臨時工，然後再去考公務員，考上了自然會先要我的，而且我還會打網球，現在這些單位也都會要個一技之長的，我爸爸說讓我努力在接下來的兩年裏拿個名次呢。哦，對了，不是還有運動員資格證嗎？你也讓你家裏給你操些心，哪怕是個二級的呢，高考的時候也能加點分。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你……喜歡財政局的工作嗎？”
“我不知道，不過也不討厭吧。我爸爸說女孩子工作穩定就好了。你好端端的問這個做什麽？”
“沒什麽，我就是，突然覺得不能這麽下去了。”
“啊？”
“唉，和你也說不清。”
“怎麽說不清了，哦，我知道了，一定又關係到你家小濤。”
“才不是。”她嘴上否認著，臉卻微微一紅，付萌萌頓時就笑了，也不再追問了。她不知道張聲想的事情是和李濤有關，卻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一直以來張聲過的都有些糊糊塗塗的，這也不是她怎麽樣，而是像她這麽大的孩子，別管男孩子女孩子，隻要家裏沒什麽變故，或者本身受過什麽教育，都是如此。每天上學吃飯玩樂，有的也許會想著把成績提高一下，有的可能想著怎麽把自己打扮的更美些，有的想著怎麽給遊戲升級。要說未來……不是說完全沒有想過，總是有些懵懂的。打了網球，又上了五中，想的就是以後靠網球吃飯，可這個飯以後要怎麽吃，具體怎麽做，她心中卻是沒譜的，最多也就是自己練好了，來碧藍做兼職或者也開個網球班。但具體怎麽弄，還是不知道。
但是當她發現李濤開始講究飲食的時候，她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李濤做什麽都做的好，學習好，網球學的時間比她短，卻已經打的比她好了，而現在，還這麽講究！
在上初中以前，她從沒想過會和李濤分開，哪怕小升初那一次，也沒想過。他們兩個是鄰居，就算不是同一個學校了，總也要一起做作業的。高中是不一個學校了，可他們都打網球每天早上都要一起跑步，周末還要一起來體育場。可是再之後呢？
以後李濤是一定會上大城市的吧，他聰明而又努力，那她呢？
她笨、她傻、她呆，她一直要靠李濤幫忙，但，李濤，總是要離開的。
社會呀，掙錢呀，這些對她來說還有些遠，但李濤離開卻仿佛就在眼前了，他們已經上高中了，而高中，總共也就三年，現在再去掉前後日子，隻剩下兩年半了！
不能再這麽下去了！
不能，和李濤分開，起碼不能就這麽離開！
張聲咬著牙想。
葉瑩很快就發現女兒變了。過去晚上訓練完恨不得癱在沙發上，現在還會背一會兒英語單詞，每次點菜也不再是什麽炸雞香腸，而是要吃牛肉和雞蛋了，雞蛋還要是煮雞蛋。她一開始不知道是為了什麽，後來知道是為了訓練，很是感動，連連對張愛國說女兒懂事了，不過在這麽感歎的同時又有些失落，惹的張愛國笑話：“你啊，就是日子過的太好了才操心。”
“咦，你這話有意思啊，我看你最近才是有問題呢！化肥廠都沒生意了，你還天天往外跑？到底跑了什麽？”
“就是沒生意才要跑，而且我還準備幹點自己的事。”
“什麽事？”
“現在我還隻是有個想法，想好了再同你說。”
張愛國一向不愛葉瑩操心他在外麵的事，葉瑩倒也習慣了，不過還是斜著眼：“我同你說，你在外麵可別瞎胡搞，否則我饒不了你！”
“行了行了，孩子都多大了，別說胡話了。”
葉瑩不過那麽一說，倒也沒有太在意。
日子就這麽過著，很快就到了這一年的春節，期末考試的時候，李濤沒能進前十，很給了李家人一番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