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驀然迴首,又是一年歲末。


    元旦一過,轉眼就是春節,天氣越來越冷,西北風刮在臉上,就像刀子似的。


    進入冬天,吉春照例開始缺煤了,時常聽聞哪裏又為了煤炭鬧開了的消息。


    入秋後,王立冬就找了關係,弄了六噸雞*西煤。趕超國慶出力出卡車,幾家人一分,整個冬天煤炭無憂。


    這天,三個屁孩吵著鬧著要騎‘兒童三輪車’,這東西不複雜,王立冬正好閑著沒事,好久沒幹木工活了,也有些手癢了。


    找出好久沒用的工具,從木材廠弄了些紅鬆木,花了兩天時間,親手做了三輛小三輪車。


    在前輪處,按上從供銷社買來的軸承,再裝上踏板,一輛嶄新的木質小三輪就完成了。


    三個小家夥,爭先恐後,王立冬喊道,“爸爸平時怎麽教你們的?”


    三個豆丁立即乖乖排成了一排,王立冬推了推老大,小家夥興奮地坐上小三輪,小腿一蹬,‘撲通’一下,人仰馬翻。


    周母心疼不已,走上前就要扶大孫子,王立冬忙喊住老娘,小孩子摔摔打打很正常,別動不動就上去扶。


    老大也爭氣,沒哭鬧,一個咕嚕坐起,扶起小三輪,吃一見長一智,上車後,沒用盡全力,小車晃晃悠悠以龜速前進。


    又給另外兩輛小車按上軸承和踏板,沒一會兒,客廳雞飛狗跳,乒鈴乓啷,老丈人見寶貝紫砂茶壺,被外孫撞翻摔在地上成了兩半,心疼地抽了抽嘴角。


    “去外麵玩,”王立冬趕緊把三個皮猴子,給轟到了小院裏。


    丈母娘和老娘都不放心,一起跟了出去。


    老丈人等王立冬把地上的碎片掃幹淨,就喊他坐下,“你就打算這麽混到畢業?”


    大一開始沒幾天,女婿就徹底放飛自我,不專心學習,時常缺課,任課老師看在他麵子上,還有狀元的身份上,睜一眼閉一眼。


    為此引來了不少老師和學生的不滿。


    還好女婿很爭氣,每迴期末考試,成績門門都是滿分,學生最終還是以成績說話,“分數”才是硬道理,不滿的議論也就漸漸平息了下去。


    王立冬散了根煙,“爸,這一年多,我可是出了好幾本書了,怎麽能叫混日子。”


    “不務正業。”老丈人吸了口煙,“這麽喜歡寫小說,當初誌願就該填四海文學或者漢語言專業。”


    “專業課我也沒拉下。”王立冬吸了口煙,“現在不是還不允許私人開廠嗎,等國家放開後,我就開一家機械製造廠,學以致用才是最好的讀書方法。”


    老丈人吃了一驚,“畢業後,你準備做生意?”


    “我們國家現在百廢待興,用一個字來說就是‘窮’。爸,你準備研究新豬種,可經費申請了快一年了,至今還沒批下來。靠別人不如靠自己,要是您自己有錢,還用的著放低身段,求爺爺告奶奶,扔個三瓜兩棗嗎?”


    “這不是老黴的產學研一體嗎?”


    “五十年代末,小日子的大學,就開始產學研相結合,60年代開始,小日子的經濟突飛猛進。”王立冬彈了彈煙灰,“光研究不轉化,是極*大的浪*費,把成果轉化成收益,再投入研究,形成良性循環,這樣才能走得長久。


    爸,這幾年你研究出的幾種豬牛羊飼料就挺有市場價值的,成本低,育肥效果好,要是投產上市,肯定有銷路。”


    老丈人不是個古板的人,而且飽受研究經費的困擾,可想到上麵的做派,剛長出的小火苗,就被滅得渣渣都不剩。


    “咱們四海和小日子,老黴都不一樣,這事以後再說吧。”


    “再過兩年,我出麵搞企業,您隻管研究和數錢....”


    這時,周母推門走進屋裏,高興地揮著手裏的電報道,“昆兒,你爸來電報了,說今年迴家過年。”


    王立冬接過電報,就一行字,“25日到家,周誌剛。”


    “你大哥,二姐今年也都會迴家過年。”周母激動不已,整整十年了,69年後,他們一家就沒再團聚過,想到還有兩天,大兒子和二女兒就要迴來了,老宅那邊好就沒住人,周母就有些坐不住了。


    今天來不及了,她打算明天就迴老宅住,“昆兒,明天迴去的時候,拉兩筐煤迴去,再帶點你醃的火腿和肉腸,後天咱們再買點新鮮的豬肉,炸點肉丸子....”


    王立冬可沒興趣迴那破地方,他出聲打斷老娘的暢想,“媽,你要迴去我不攔著,我就不跟你迴去了。”


    “昆兒,別鬧,你爸好不容易迴來一趟,父子哪有隔夜仇。小西瓜(三孩子的小名)他們都快兩歲了,都還沒見過爺爺呢。”


    “我爸有腿,又不是不能走,想看小西瓜他們,來我家看就是了,我又沒攔著不讓他看....”


    “你這孩子,怎麽.....”


    為了過年迴不迴老宅的事,母子倆吵了起來,付錦山見兩人誰也不讓誰,就主動勸了兩句,然後話題一轉,說起了兩家父母見麵的事。


    女兒女婿結婚那麽多年了,他還沒和親家公碰過麵,這次親家公從貴洲迴來過年,正好見個麵,“親家母,你看哪天方便?”


    周母想了下,他們家在這邊也沒什麽親戚,吉春的傳統,初一不出門、初二開始走親戚,“親家公,你看初二怎麽樣?”


    “行,”付錦山看了眼女婿,就和周母說好,初二上午去周家拜訪親家公。


    .......


    次日,周母背起連夜打包好的一些年貨和衣物,拉著外孫女坐著公交車,迴到了好久沒迴的光字片。


    這兩年,周家是蒸蒸日上,三個兒女都上了大學,大兒子的老丈人成了他們省領導,周家和鄰居們的關係就發生了些微妙變化。


    鄰居們見到周母,更是禮貌和客氣了幾分,但客氣中卻透出幾分疏遠。


    以前大家都是一個階層的,吃的是粗糧、睡的是土炕,上的是旱廁。


    可如今差距越拉越大,再過兩三年,周家兄妹畢業後,都會進入公家單位,文憑高,又有關係,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世人有個通病,別人不好時,願意幫忙,可別人好起來發達了,許多人心裏就會不舒服,不平衡了。


    表麵越來越客氣,可背後說小話的卻越來越多,什麽都有,大多集中在周秉義身上,都羨慕嫉妒他娶了個大領導的獨生女。


    光字片不少青年都認識郝冬梅,還有好幾個是郝冬梅初高中的同學,心中那個悔啊....


    對王立冬的小話也不少,小時候考試總是墊底的學渣,轉眼就成了省狀元。聯想到王立冬老丈人身份,哈大教授,眾人都不由腦補.....


    “周誌剛真是好眼光,看人家給兩個兒子挑的媳婦.....”


    “周蓉嫁得也不錯,男的聽說是個大詩人....”


    “不錯啥,那男人比周蓉大了二十,當年還是周蓉主動找上門的,一個大姑娘主動送.....”


    周母雖然不長迴來,但喬春燕這個記者,經常有事沒事就到王立冬家串門,快嘴一禿嚕,啥都往外蹦,所以周母如今沒事也不會迴光字片。


    喬春燕聽到屋外的動靜,挪到窗戶口,用袖管擦了擦玻璃上麵的水汽,透過玻璃瞧見是周母迴來了,趕緊下炕套上大衣,喬嬸見女兒要出門,喊了一句,“幹什麽去?”


    “我幹媽迴來了!”說完喬春燕就打開門消失不見了。喬嬸不滿滴咕了一句,“見到我都沒這麽熱情。”


    喬父吸了口旱煙,“少說兩句。春燕不容易,咱們幫不上什麽忙,也別拖了她的後腿。”


    喬春燕迎上周母,幫忙接過了她背上的大袋子,“幹媽,怎麽就你和玥玥,我哥我嫂呢?”


    周母敲了敲老腰,都囔了一句,翅膀硬了,不聽話了。


    三人一路迴到了老宅,好多天沒迴來了,桌上炕上落了一層灰。


    點火燒炕,喬春燕幫忙打來水,兩大一小拿著抹布掃帚,忙活了兩個多小時,把兩間房打掃幹淨。


    喬春燕提著水桶把水缸裝滿後,和周母打了聲招唿,準備告辭迴家,周母忙拉住幹女兒,留她吃午飯。


    “朵朵和蘭蘭都在家裏等我呢。”


    周母聞言,也就沒再出聲留人,從包裹裏拿了七八串肉腸,又抓了一大把大白兔,讓春燕帶迴去給兩個孩子解解饞。


    喬春燕不客氣地接過,把糖往口袋裏一塞,“謝謝幹媽,我走了。”


    “有空就帶朵朵蘭蘭來玩。”


    “好嘞。”


    “卡察”大門掩上,周母讓外孫女乖乖在裏屋,“外婆去做午飯,你自己玩啊。”


    周母來到廚房,拿了臉盆取了兩人份的大米,聽到身後動靜,知道外孫女跟了出來,“玥玥快迴裏屋,外麵冷。”


    馮玥扁嘴道,“外婆我們什麽時候迴去?”


    “等你爺爺他們迴去上班,我們就迴你小舅家。”


    “那爺爺他們什麽時候迴去上班?”


    “往年都是初八走。”


    馮玥找到貼在牆上的掛曆,踮起腳數了數,還有十五天,小臉皺成了一團....十五天沒電視看,沒暖氣,沒玩具,還沒人一起玩.....


    臘月二十五,周秉義夫妻和周蓉夫妻倆,一行四人迴到了光字片,周秉義去年迴來過一趟,周蓉卻是整整十年沒迴家了。


    看到女兒的那一刻,周母扔下手裏的菜刀,母女二人喜極而泣,情緒久久不能平複。


    馮化成見到馮玥躲在丈母娘身後,露出自認為最和藹的笑臉,彎腰拍了拍手,“玥玥,不認識爸爸了?”


    馮玥猶豫了半秒,挪動了小步子走到了父親麵前,馮化成一把抱起女兒,親了兩口,“看爸爸給你帶的禮物...”說著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五顏六色的塑料頭箍,“爸爸給你戴上。”


    土裏土氣,做工粗糙,滿滿廉價感。


    “不要,”馮玥手一推,頭箍掉在地上,咕嚕嚕滾到了牆邊,氣氛一下子有些尷尬。


    看著外孫女‘騰騰騰’跑進了裏屋,周母撿起頭箍,拍掉了上麵的泥土,“這孩子,從小怕生,過一陣就好了。”


    周蓉夫妻倆尷尬笑笑。


    周秉義見狀,出聲喊大家一起進了裏屋,泡茶,嗑瓜子,聊著這幾年大家的經曆和一些趣事,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周母看了看大兒媳的肚子,找了個機會拉著秉義來到了廚房,大兒子和大兒媳都結婚七年了,兩人年紀也都三十多了,用大兒媳婦的話講,馬上就是高齡產婦了。


    周秉義立即推脫兩人學習太緊張,“媽,冬梅大二,學習非常緊張,要是現在生孩子,冬梅的功課可就全耽擱了。等我和冬梅大學畢業.....”


    周母不高興打斷了大兒子的話,要不是家裏有個大學生,她還真上當了,“你弟弟也是大學生,閑得整天待在家裏帶孩子。


    秉義,你老實告訴媽,是你們不想生孩子,還是你倆身體有問題,不能生?”


    周秉義心裏咯噔了一下,看了眼母親,郝冬梅不能生*育的事,就他們倆知道,連郝冬梅父母都不知道,“媽,說什麽呢,我和冬梅身體都沒問題,前年就想生個孩子,這不是湊巧遇上高考。


    我保證,等大學畢業後,肯定不會再推了。”


    周母見大兒子信誓旦旦,也隻能再信一次,不信又能怎樣呢?


    母子倆進屋前,周母拉住大兒子,“秉義,麗麗父母年初二會來我們家做客。”


    看著進屋的母親,周秉義哪不明白這話的意思。77年,秉昆的丈人丈母娘剛放出來,就主動上門拜訪了母親。


    這迴父親從貴洲迴來,又主動上周家。


    相比之下,他的丈人丈母娘迴吉春都兩年了,可至今都沒露出見父母的意思。


    入夜,周秉義和郝冬梅吃好晚飯,告辭迴了郝冬梅家。


    郝父忙著開會不在家,郝母在家,三人沒聊兩句,郝母就聊到了孩子的話題上。


    周秉義是一個頭兩個大。


    隨著夫妻倆年齡越來越大,不能生孩子的事,瞞不了多久了,應付完郝母,夫妻倆迴了房間。


    周秉義坦誠的和媳婦聊了下孩子的事,夫妻倆最後商定,要是雙方父母再緊逼,對郝父母就實言相告,對周父母就說他身體不行。


    “冬梅,”


    郝冬梅看向周秉義。


    周秉義把周秉昆嶽父嶽母年初二上他家的事說了說,郝冬梅想了下道,“明早,我讓我媽問問我爸的意見。”


    ..........


    大年初二,周誌剛正坐在炕上,和一家人聊天解悶,忽然屋外傳來一陣自行車鈴鐺聲,他挪到窗邊,透過窗戶發現是小兒子一家到了,趕緊喊著一家人出門迎接。


    “親家公,,新年好。”


    “親家公,新年好。”


    王立冬充作中間人,幫雙方做了介紹,


    “新年好,新年好,快請進,快請進。”周誌剛說話間,眼神不時掃過小兒媳婦懷裏的小娃娃,付麗麗見狀主動遞上大兒子,“爸,這是老大,小名小西瓜。”


    “小西瓜,這是爺爺,快叫爺爺。”


    小西瓜萌萌道,“爺爺。”


    “好好,小西瓜,好聽。”周誌剛激動抱過虎頭虎腦的大孫子,狠狠親了兩口,又仔細打量了一番,眉眼神似小兒子,樂得嘴都合不攏了,“真像,和秉昆小時候一模一樣。”


    過了會,周父平複心情,忽然發現不對勁,往院子外看了看,“咦,另外兩個孩子呢?”


    “小葡萄和小蘋果昨晚上被子沒蓋好,感冒了,就沒帶過來,”丈母娘和許都都今天都沒來,一個是不放心兩孩子,許都都則是不想來,她就不是周家人,過來隻會添些尷尬。


    馮玥得知許都都沒來,小臉立即耷拉了下來。


    周誌剛趕忙詢問,“兩孩子沒事吧?”


    “沒事,有點低燒。”


    周母見老伴問個沒完,伸手拉了拉他衣擺,周誌剛忙道,“看我,親家公,快請進。”


    一大群人,魚貫進了裏屋。


    兩老頭雖然是第一次見麵,但相談甚歡,氣氛非常融洽,周誌剛猛誇付麗麗,聰明、能幹、孝順、賢惠....周誌剛看了看懷裏的大孫子,最重要的一點,給老周家續上了香火,而且還是一帶三。


    還好周秉義和郝冬梅不在,否則兩人聽了不知道會是什麽滋味。


    付錦山對女婿,也是毫不吝嗇溢美之辭,怎麽好聽怎麽說,不僅誇了王立冬還連帶著誇了誇周秉義和周蓉,一家三傑,對周父直豎大拇指,讚他,“教子有方。”


    周誌剛忙謙虛了幾句,都是孩子們自己爭氣,他平時管得少,都是孩子媽在管。


    “還是你老哥好啊,能天天見到麗麗和三個外孫,不像我,好幾年才能見他們一次。等將來,秉義蓉兒畢業了.....”話沒說完,但大家都知道,相比京城,吉春就是個小地方,周秉義還可能迴來,但周蓉大概率會留在京城。至於老三,要不是陪著老丈人,絕對不會踏進這個家門。


    周蓉看了眼坐在母親身邊,和母親有說有笑的女兒,“爸,我決定了,等大學畢業,就迴吉春工作。”


    房間內,一下安靜下來。


    周誌剛看了眼微微變色的馮化成,知道女兒是臨時起意,兩人沒商量過,他看向周蓉道,“你要是迴來,化成怎麽辦,你不準備考研了?不當老師了?”


    “京大畢業,就算進不了高校,做個高中老師肯定沒什麽問題。”周蓉看了眼馮化成,“化成,京城能人太多,寧為雞頭不為鳳尾,迴吉春的話,你就是獨一份。”


    馮化成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周誌剛接話道,“蓉兒,我覺得還是京城有前途。你離畢業還有三年呢,這事現在討論也太早了點。”


    “早點定下來就可以早些做準備....比如化成的工作調動,時間充沛,崗位可以慢慢挑....”


    周父見馮化成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就知道女婿是不願迴吉春工作,就勸女兒安心在京城學習工作,家裏邊用不著她,逢年過節迴來一趟,他們老兩口就心滿意足了。


    周誌剛輕輕捅了捅一旁的老伴,“她媽,你說是不是?”


    周母強笑這點點頭。


    馮化成出聲道,“周蓉,要不說說我的想法?”


    周蓉看向馮化成,“你說。”


    馮化成先是讚揚了媳婦一番,為了給父母養老放棄大多人都夢寐以求的考研和留京機會,“百善孝為先,問題的關鍵是對孝的認識,自古以來,孝分兩種:養口體,養心智。


    伺候在父母身邊,照顧衣食住行,是養口體。遠走高飛有所成就,讓父母以此為榮,是養心智。


    同樣重要,缺一不可。”


    周父聽完,點頭道,“化成說得好,你們在京大上學,就是給我和你媽臉上增光。而且秉義將來也會迴來,冬梅在吉春呢。”


    周蓉看了看父母,“行,那我大學畢業後,就考研留在京城,承擔為爸媽養心智的責任。”


    不要臉。


    一對自私自利到極點的夫妻,不過這事和王立冬沒半毛錢關係,他抓了一把瓜子,分給媳婦一半,兩口子卡察卡察,磕得飛起。


    馮化成見周蓉終於沒再鑽牛角尖,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得意,他掏出煙準備散上一圈,卻發現小舅子臉上露出一絲鄙視之色,“秉昆,你是不是有什麽不同意見?”


    王立冬嚼了嚼嘴裏的瓜子仁,沒搭理馮化成,而是看向一旁的媳婦道,“媳婦,你知道‘養心智養口體’這句話,出自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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