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京看見從董曉晴肩膀上探出來的一張臉,整個人都怔住了,和白汋有點像的一雙眼睛怔怔的,細白的臉上表情竟有點不知所措。


    白汋縮迴去,小聲問董曉晴:“那是誰啊?”


    怪怪的。


    董曉晴表情也有點複雜。


    不知道怎麽說出口。


    白汋微微抬頭看了看董曉晴,疑惑的問:“你跟趙叔打電話瞞著我的事,難道跟他有關係?”


    董曉晴嘴唇囁嚅,說不出話來。


    “怎麽了?”白汋笑著從她身邊繞過來,邊走邊問:“趙叔在嗎?”


    從十一過後白汋沒有再迴來過,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但是進了門之後一切都是熟悉又自然地。


    “我怎麽聽見……”趙德從廚房裏出來,菜刀還在他手裏握著。


    白汋笑吟吟道:“聽見什麽?我迴來啦趙叔,你沒聽錯。”


    “咋這麽突然呢?也不提前說一聲。”趙德雖然聽起來像是在怪她,但是親昵的語氣卻騙不了人。


    白京站在一邊看著他們兩個歡天喜地的相逢,心裏有些難受,但又覺得自己實在沒有什麽資格來難受的,隻能憋著嘴,尷尬的站在一邊。


    白汋沒注意他,噘嘴跟趙德說:“我想提前跟你說的,你沒接我的電話。”


    趙德條件反射的瞅了站在一邊手足無措的白京,幹巴巴的道:“沒注意。”


    白汋跟著扭頭看著旁邊站著的中年大叔,禮貌有客氣的笑了笑,“你好。”


    “我……”


    白汋迷茫的抬頭看著他,覺得這個人有點怪。


    說話吞吞吐吐的。


    旁邊喝酒的一個老頭轉過身來笑道:“小汋,這麽些年沒見過,你是不是都忘了你爸長什麽樣子了?”


    白汋不明所以,在這種語境下,這個“你爸”很顯然指的應該是麵前這個中年人,白汋木然的轉過頭,看著兩隻手拘謹的擺在身體兩側的中年男人。


    年幼的時候,她不止一次的幻想過自己的父親會是一個什麽樣子的人,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種想法越來越少,沒有想到現在竟然見到了真人。


    聯想到這兩天趙叔和曉晴姐的種種行為,原來他們兩個躲避的是店裏的這個人。


    白京被這眼神看的一陣心慌,忐忑的說:“是……是我。”


    他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白汋的爸爸,但是看著白汋的眼神灼灼且溫柔,“我在上看到了你的照片,想來看看你。”


    白汋泠然轉頭,“看完了,走吧。”


    趙德看了看白汋緊緊握著的手,歎氣道:“天都黑了,要不然有什麽話明天再說?”


    白京衝趙德討好的笑了笑。


    冬天的晚上總是來得快,白汋進門的時候還是昏沉,現在外麵已經隻有門口的燈光籠罩的地方能看到亮了。


    一邊吃飯喝酒的三個老頭一看氣氛不對,十分有眼色的起身跟趙德說:“天兒不早了,也該迴去了。”


    “哎,改天再來啊。”趙德手裏還拿著刀,臉上的表情也是複雜。


    董曉晴站在旁邊道:“先把包摘了吧,去洗洗臉。”


    “是是是,外麵冷得很,得喝點熱茶暖暖。”白京忙不迭的轉身從旁邊拿了杯子去衝熱可可。


    董曉晴握了握白汋的手,幫她把被包取下來,小聲的說:“冷靜點,先歇一會兒。”


    白汋木著臉說:“我很冷靜。”


    情感已經恢複了,理智卻沒有跟上。白汋僵硬的去洗了臉,甚至天真的想要在洗手間呆著不出來,但是外麵董曉晴已經在喊她了。


    “趙哥問你想吃什麽呢?”董曉晴靠在門上,小聲的問:“小汋,你沒事兒吧?”


    “……嗯。”白汋擦了臉,打開門說:“沒事,走吧。”


    預想的危機和現在的情況出入太大,白汋整個人都沒有緩過來,看直播的觀眾們也對這種奇葩的轉著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外麵那個中年大叔打眼一看跟白汋有那麽點關係。


    太像了。


    【不光長得像,連氣質都有點像啊。】


    白汋腳步頓了頓,一時有些無語又有些氣悶。


    董曉晴看著她走了兩步忽然停了下來,歎氣小聲說:“他是前兩天過來的,雖然什麽也沒說,但是看樣子是想見見你,我和趙哥都你知道之後會影響電影拍攝,所以都瞞著你,連電話也不敢在家裏打。”


    畢竟並不能確定這人會不會忽然要接電話。


    或者在旁邊胡說。


    白汋抿著嘴沒吭聲,正在生氣,但是又不知道有什麽好生氣的。


    生氣他現在才找迴來?但是現在白汋已經對“父親”這個角色不期待了,心裏沒有一點渴望,所以也不會有什麽憤懣。


    替她那短命的媽生氣?但是她媽是生病自殺了,何況白汋對自己那個生母也並沒有一點印象。


    董曉晴偷偷看著她的臉色,說:“來了之後,趙哥跟他打了一架——趙哥打了他一頓,據他說,他走的時候並不知道已經有你了……”


    【唉——】


    “哦。”白汋繃著臉。


    董曉晴看出來她心情不是太好,也是,這事兒落誰身上估計都得琢磨半響才能捋清楚。


    白汋渾身緊繃著從洗手間出來,外麵白京顛顛的跑過來遞杯子,“溫度剛好,你嚐嚐。”


    杯子裏的熱可可小幅度的飄著漣漪,白京很努力的讓自己不要手抖,但是收效實在甚微,白汋也沒伸手去接。


    氣氛冷冰冰。


    白京尷尬的裝作沒什麽的樣子,準備收手。


    “你現在有家了吧?”白汋把那往迴縮了幾公分的杯子接過來,也沒喝,繃著臉道:“明天迴去吧。”


    白京臉色有點泛白,勉強的扯了扯嘴角,說:“你,你們店裏還要人嗎?我可以抹桌子掃地端盤子刷碗,送外賣也可以,我不要工資……住外麵也行。”


    這句話說完,白汋沒有迴應,他蒼白的有些消瘦的臉瞬間落寞了,磕磕絆絆的道:“對不起,我,可能太晚了……我……”


    白汋冷眼掃過去,問:“你追求的真呢?”


    白京臉色由白轉紅,像是爆了的蝦,“分了,早分了。”


    在被爺爺接迴來之前,白汋住在姨媽家裏,一年有三百天都能聽見姨媽詛咒“你那個禽獸爹跟著他的真也不知道死了沒有”。


    現在猛然聽到他說早分了,白汋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感受。


    白京紅著臉辯解道:“我跟你媽分的時候,不知道她已經懷孕了,我們分了之後我才找的後來的,不是那樣的……”


    這個人到中年還出奇靦腆的人,竟然連“出軌”兩個字都說不出來,隻把自己憋得臉紅。


    【果然是父女啊。】


    皇後娘娘威嚴道:【不準鬧了。】


    白汋隻到她這便宜爹的肩膀上,看來身高可能是隨了媽,說話的時候隻能稍微抬頭,才能看著對方的臉。


    “哪樣?”


    白汋覺得自己仿佛中了邪,沒有什麽意思的話也要咄咄逼人的問,但是其實看著對方的臉也沒有什麽用,畢竟連他臉上的表情也看不出來。


    白汋剛把視線挪走,白京急惶惶的說:“不是在和你媽媽交往的時候找了另一個,沒有的事,我們是和平分的手。”


    “和平分手她會抑鬱自殺嗎?”


    這本來是解釋的好機會,白京卻緊閉上嘴不吭聲了,隻是非常倔強的道:“我在看了你的照片之後找迴去才知道她已經……”


    埋在過去的事情,除非當事人從墳裏跳出來對質,否則還真的分不清究竟誰說的才是真的。


    白汋隻知道自己親媽是抑鬱症自殺了,聽家裏親戚都說是因為她不靠譜的小白臉爹,現在竟然又出現了分歧,白汋一時之間不知道相信誰。


    “你們倆的事情,我不知道。”白汋冷硬的打斷了他的話,逼問他:“那這些年你為什麽沒有迴來過?爺爺不在的時候你怎麽沒迴來。”


    話音剛落,白汋自己眼圈先紅了。


    哽咽的不行。


    白京立刻掏出來手絹給白汋擦眼淚,被白汋一把推開,淚眼朦朧道:“別的都不管,你那時候怎麽沒有迴來?”


    白汋眼睛紅的跟兔子一樣,忍了又忍,仰著臉都沒能把眼淚憋迴去,撲嗽嗽的流了一臉。


    “你要是在,爺爺說不定好了!”她無法抑製的大吼了一聲,之前的冷漠木然消失的一幹二淨,哭的直聳肩膀,又覺得實在是沒有氣勢,便伸腿對著站在她前麵的爹踢了一腳。


    踢完扭頭跑,蹬蹬的上了樓。


    白京站在原地竟然也沒有去追,眼淚也在眼眶裏直打轉。


    趙德從廚房出來,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瞅他,你看看這爹,一見麵把人整哭了!


    雖然還是看他不順眼,但是念在早些年還有些交情的份上,趙德還是走過去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


    大蒲扇巴掌力度相當了得,直把這正悲慟的中年美大叔拍的趔趄。


    趙德抽了抽嘴角,道:“師傅是急症走的,你在不在結果都一樣,這事她憋了兩年了,你也別往心裏去。”


    白京嘴唇顫抖了一下,扶著趙德的肩膀說:“都怪我,我該早點迴來的,不應該膽小總想躲……她說得對,都怪我。”


    趙德肩膀上的毛衣都浸濕了,他翻了個白眼應聲說:“對,是怪你,慫貨。”


    慫貨白京癟著嘴很是哭了一會兒,訕訕的挪開說:“你趕緊上去看看她。”


    趙德又是一個白眼。


    白汋迴了房間撲在床上哭,隔一陣憋不住了才嗚一聲。


    【唉,哭出來好了。】


    白汋咬著枕巾哭。


    【別哭了,明天一大早還要趕迴去拍戲呢。】


    白汋放開枕巾,咬牙哭。


    【人老了之後,病來如山倒,這個事兒誰也控製不了啊。】


    白汋從床頭扯了紙巾擤鼻涕,繼續哭。


    她是忍不住,知道自己剛才無理取鬧了,但是還是忍不住。


    太快了,前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發現是晚期,沒等到治療人沒了。趙德沒了師傅也難過,董曉晴是個剛來一年的員工,白汋跟誰也沒法說自己的難過,她硬生生憋著一夜之間長大了。


    在廚房裏搶著做菜,在外麵搶著送外賣,仿佛自己真的能扛起來一個孤身一人的家一樣。


    白京又不是神仙,算他在,爺爺也不能多活兩天,白汋是明晃晃的遷怒,遷怒總比自責更容易。


    她哭的打嗝的時候,顧謙給她打了電話。


    白汋咳了一聲,自己都能聽出來聲音都多不對勁,隻能掛了電話給顧謙發信息。


    在家了,家裏沒事,有點忙,我明天早上打給你。


    觀眾們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她,隻能不停地送禮物,皇後娘娘的珍珠寶石綾羅綢緞鋪天蓋地的響,險險的把弗拉德送禮物的聲音給壓下去。


    白汋鼻音濃重的說:“別送了,我好了,讓我緩嗝——一會兒。”


    金幣叮呤咣啷的響,白汋拿著手機看了看顧謙發給她的短信:有事也已經發生了,別為難自己。沒事更好,明天我去接你,哭完了多喝水,晚上早點睡。


    莫名其妙被抓到自己哭,白汋發了一個單音節,哦。


    董曉晴在外麵敲門,白汋抓了兩張紙在臉上胡亂擦了擦說:“進,來。”


    中間停頓的地方抿著嘴抖了一下。


    董曉晴端著水杯進來,拖著凳子放在床邊上坐下,心疼的說:“哭的眼都腫了,你不心疼我們都心疼啊。”


    勸她的話董曉晴說不出,她是在畸形的家庭環境裏長大的,對親情的感觸可能和正常人不太一樣,隻能旁敲側擊的安慰她。


    “過去的事現在也不好說對錯,你要是不想原諒,把他趕出去,不難過啊。”


    白汋捧著水杯,臉上還有些浮腫。


    “這麽突然的迴來,明天要走吧?”董曉晴摸摸她的臉說:“看你現在瘦的,也沒時間好好補補。”


    白汋喝了口熱水,剛把頂上來的嗝咽下去,遇上造反,緊跟著打了出來。


    “明天上午,走。”白汋抖了一下肩膀。


    “別憋著了,怪難受的。”董曉晴站起來輕輕地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


    白汋憋了口氣,抿著嘴不吭聲,過了好一會兒才唿出來,把水杯放在旁邊床頭櫃上,拿著手機翻來覆去的滑動。


    董曉晴看著她的手指在通訊錄“二姨”那裏停了一會兒,她起身說:“我下去跟趙哥說一聲,趕緊把飯做了。”


    白汋嗯了一聲,最後還是撥通了電話。


    手機裏一聲跟著一聲的響,一瞬間,白汋想掛了當沒發生過,電話卻接通了。


    “小汋啊,怎麽了?”


    白汋咳了一聲,問:“我見到,見到他了。”


    對麵沒有聲音。


    白汋頓了頓,問:“姨……”


    對麵有些厚重溫和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問話,直接迴答:“我知道你要問什麽,她倆分手的時候你還沒一個月,倆人都不知道。知道不知道有什麽重要的?你爸前些天找過來問了,我都照實跟他說了,怎麽?我小妹妹毀了清白不到二十死了,這不是他害的?”


    白汋咬著嘴唇沒吭聲。


    二姨在電話裏聲音顫抖的罵了兩句,罵完了之後平靜下來,又說:“也怨她自己傻,年輕輕的……”


    話說到這裏,二姨撂了電話。


    白汋茫然的捏著手機沒吭聲。


    【唉。】


    觀眾們一聲歎息把白汋叫的迴了魂,茫然無措。


    打嗝也不知道是在哪一會兒停下來了,還慣性的等了一會兒,沒等來。


    趙德推開門,也沒進來,在門口問她:“想吃什麽?叔給你做。”


    白汋眼眶一熱,覺得自己真是沒出息。


    “想吃麵。”


    白汋捏捏鼻子,感覺這個鼻音實在是弱的很。


    “好好好,馬上好。”


    知道要吃的好,趙德喜笑顏開關上門。


    扭頭看見巴巴站在後頭的白京。


    狠狠的瞅了他一眼。


    白京眼巴巴的看著緊閉的門。


    “跟我去做飯。”


    白京一步三迴頭的下樓,生怕在他轉身的時候白汋剛好開門。


    白天炒菜洗過的木耳不少,趙德抓了一把切得碎碎的,扭頭跟白京說:“洗棵芹菜。”


    白京迴過神,自覺地把芹菜葉子摘到碗裏,芹菜梗劈開洗好,遞過去。


    趙德歎了口氣,問他:“你不準備告訴她?”


    白京先是一愣,隨後趕緊搖頭,低落的道:“不準備。”


    “她小的時候,她姨怕別人說她的閑話才天天說是你讓她媽害病自殺了,現在小汋也長大了……”


    趙德也是有些猶豫的,然而白京這次卻比他果斷得多,直接說:“不行,長大了也不能說。何況,產後抑鬱被人說閑話,原本也怨我。”


    趙德歎了口氣,把芹菜切成細碎的丁,不吭聲了。


    不說不說,本來也不想讓小汋多一個心事。


    觀眾們和剛才一樣安靜,大家都沒有多話,好像廚房裏的談話聲音都沒有聽到一樣。


    白汋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一口氣喝完了杯子裏的水,深唿吸,下樓。


    董曉晴聽見聲音抬頭喊了她一聲。


    白汋臊眉耷眼的下來,在屋裏看了一圈。


    董曉晴伸手指了指廚房。


    白汋本來是想去廚房看看的,腳步一拐,坐在董曉晴身邊了。


    “還難受呢?”董曉晴在她頭上擼了一把毛。


    白汋蔫頭巴腦,雙眼腫兮兮的勉強睜開一半,廚房裏的香味不住地往外麵飄。


    白汋嗅了嗅,悶悶的搖了搖頭。


    生氣也不知道從哪方麵生氣好。


    最生氣的還是爺爺臨走之前也沒有見上他一麵。


    董曉晴把她有點亂的頭發稍微理了理,輕聲問她:“你準備怎麽辦?”


    怎麽辦?


    涼拌。


    把人趕走嗎?但是他怎麽說也是爺爺的兒子,這是爺爺傳下來的飯店,白汋抿嘴不吭聲。


    董曉晴下巴墊在桌子上,瞅著鬱悶的白汋,問:“你準備趕他走嗎?這房子現在是你的,留不留人你都有決定權。”


    白汋沒吭聲。


    “唉,本來他沒有撫養過你,你不給他養老也是說得過去的。”董曉晴一邊說一邊看著白汋的臉色。


    白汋嘴唇動了動,也不是養老的問題。


    “心裏氣不過?”


    白汋悶悶的點頭,反正是心裏不舒服。


    董曉晴伸手在她臉上捏了捏,“你要是不願意,咱們不讓他迴來,讓他明天走,行不行?”


    那也不是太行。


    畢竟也是爺爺的兒子。


    白汋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聞到撲鼻的香味,白京端著一碗麵條放在白汋麵前,笑的十分討好說:“嚐嚐。”


    白汋看了一眼,問:“你做的?”


    “……不是。”白京把青瓷碗推過去,說:“我可以學。”


    白汋想說太老了,恐怕學不了,看了看站在旁邊的白京,最後還是沒說出口,感覺這句話有那麽一點傷人。


    上頭的臊子飄著香,芹菜丁和肉粒各占一半,金黃的丹皮碎點綴在中間,湯汁暖黃,聞著十分酸辣爽口,手擀的半寬麵條蓋在下頭一半掩在湯裏,露出來的一點沾了湯汁,在燈光下甚至能閃光。


    一看很勁道。


    董曉晴自覺地站起來去廚房端自己的飯。


    白汋從旁邊抽出來一雙筷子,看了一眼還站在旁邊的白京,頓了一下說:“謝謝。”


    白京激動地不能自己,顛三倒四的說:“啊,不用,我,那個。”


    趙德在廚房吼:“趕緊過來自己端自己的啊!”


    白汋把臊子攪開,抬頭道:“吃飯吧。”


    “哎。”


    白京顛顛的跑廚房端碗端盤子,跑得十分歡快。


    【真是……】


    這位觀眾沒有把後麵的話說出來,但是白汋猜應該不是什麽好話。


    幾個人一人一碗酸湯臊子麵做了一桌,中放了三盤菜,蔥油雞金黃酥嫩,上麵青翠的小蔥花更加勾人食欲,但是白汋卻一直夾旁邊的油菜吃。


    白京吃一口抬頭看她兩眼,直看的白汋差點站起來逃跑。


    趙德打破了平靜,問:“你這是準備減肥啊?”


    白汋應了一聲,看著蔥油雞吃油菜,終於體會到顧謙之前的心情了。


    十分心酸。


    白京咬了咬筷子尖,“你很瘦了。”


    “嗯。”白汋給了他一個單音節。


    不過這一個單音節,也夠他心花怒放了。


    趕在白汋最後一口之前,白京飛快的把半碗麵條唿唿吃完,非常積極的收碗。


    白汋說:“我明天早上六點半走,過年能迴來。”


    白京腳步頓了頓,然後歡快的跑進廚房收拾東西。


    趙德嗯了一聲。


    “哦,我去幫忙。”董曉晴也跟著站起來往廚房跑。


    白汋冷靜摸摸肚子,沒有往桌子上趴。


    “那你爸……”


    白汋抿了抿嘴唇。


    【美大叔在廚房門口躲著呢。】


    白汋咳了一聲,白京嗖嗖端著一杯蜂蜜柚子茶跑出來放在白汋手邊上,說:“正宗的槐花蜜,不長胖。”


    白汋握在手裏,有一點暖。


    趙德瞅了他一眼。


    慫是慫了點,勝在還算細心。(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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