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家夥一聽,嚇得慌忙收起匕首,轉身逃進房道裏,沒了蹤影。


    黑牡丹、白蝴蝶跑過來,關心的問道:“馮先生,沒事吧?”


    馮滔自豪的笑了,“沒事,哎,警察呢?”


    黑牡丹噗嗤笑了,“不那樣喊,那三個龜兒子會溜掉嗎?”


    馮滔感激的說:“謝謝你們,結識二位小姐,是我莫大的榮幸。”


    白蝴蝶擺擺手,“沒什麽。說老實話,我們今天捐獻,根本不是看什麽蔣夫人的麵子,也不是為了給空軍買飛機。我們今天捐款,完全是看你馮先生的麵子。因為我倆也是蜂蜜。”


    馮滔高興地點點頭,“非常感謝兩位蜂蜜給我馮某人一個麵子。”


    黑牡丹問道:“馮先生,你為獻機募捐做宣傳,她們沒給你工錢嗎?”


    馮滔自豪地說:“我這是義務宣傳,用外國人的話說,我這是誌願者。”


    “誌願者?”白蝴蝶眨了眨眼睛,嘴巴一撇,“人家做生意賺大錢,你,卻給人家當什麽不拿錢的冤大頭誌願者,你呀,大傻吊一個!”


    黑牡丹苦笑一下,“你還不知道嗎?我比你大四歲,蝴蝶妹妹比你大兩歲,我們的嫖客裏就有航空委員會的官員,我們還是知道一點內情的。從抗戰之前,他們就大搞獻機募捐,這些年了,一共收了多少捐款,足夠購買多少架軍用飛機的?可是,你看見他們啥時候公布過這些數字了嗎?這些錢真的拿來買飛機了嗎?”


    馮滔愣了一下,他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白蝴蝶鼻子哼了一下,“抗戰之前,那個蔣夫人就搞什麽一縣一機,富裕的縣一架飛機還拿不出手呢,全國有兩千個縣,光這個一縣一機,全國是不是得捐獻兩千架飛機呀?可是空軍啥時候有兩千架飛機了?”


    馮滔神情尷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國民黨空軍確實不曾擁有過兩千架飛機,不僅當時,直到1949年,國民黨空軍也沒有過兩千架飛機。


    白蝴蝶越說越激動,“這些年來,國內捐了多少錢?那些華僑的捐款,數字更是驚人,這麽多的捐款都是哪兒去了?為什麽誰也沒有看見空軍的兩千架飛機呢?捐款,還不都捐到那個大紅大紫的女人的褲襠裏了?”


    馮滔慌忙對白蝴蝶擺手,“小點聲,我的姑奶奶呀,叫別人聽見,可不得了啊。”


    隨後,他又對兩人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二位於小姐雖然淪落風塵,但是一眼能看出問題的要害,讓小弟茅塞頓開,受益匪淺,兄弟無比佩服。以後,我不再給他們當義務宣傳員就是了。”


    “不必恭維我們了。”白蝴蝶這會兒又滿臉微笑,“馮先生如果能夠常去迴春樓為我們姐妹捧捧場,也就是對我們最好最現實的佩服。”


    馮滔一聽,頭皮都發麻。他很輕出,如果他去了迴春樓一趟,那些一貫炒作明星緋聞的三流小報會像吃了性藥似的,一連多天地對他進行連篇累牘的大肆渲染。那些疲遝戲子不知亡國恨的家夥更不會放棄這個對他惡意中傷的絕好機會。


    這會兒,馮滔趕緊陪著笑臉,“二位小姐,兄弟實在是不方便去迴春樓,不過嘛——”他趕緊從口袋裏掏出兩張鈔票,“這點小意思,就算我對二位小姐的捐獻了。”


    黑牡丹、白蝴蝶拿了錢以後。頓時喜笑顏開,眉飛色舞。“謝謝馮先生,隻要馮先生需要,我們姐妹隨叫隨到。”


    就這樣,馮滔認識了黑牡丹和白蝴蝶,了解到黑牡丹是七歲時被賣到妓院,十四歲開始接客。白蝴蝶原先是個學生,由於父母雙亡,被迫輟學,後來因故當了妓女。以後,馮滔每當演出新戲,演出結束後,戲院看門人都會送來一張寫有“祝馮先生演出成功”的紙條,紙條上麵沒有署名,隻是畫了一一朵花和一隻蝴蝶。馮滔明白,這是黑牡丹和白蝴蝶送來的。當然,馮滔在街上遇見她倆,也總會給一些零錢……


    魯河縣杏花村,羅誌平聽了馮滔的講述以後,眨著眼睛問道:“你說的那兩個妓女究竟隻是淪落風塵的社會底層人士,還是披著妓女外衣從事某種秘政治活動的特殊人物呢?”


    馮滔低頭想了想,然後抬起頭看著羅誌平,說:“她倆是否從事秘密政治活動,我不知道。除了白蝴蝶在我麵前發發對國民黨豪門權貴不滿的牢騷以外,我沒有發現她們搞過什麽政治活動。”


    羅誌平站起身,在屋子裏來迴走了幾步,然後轉身瞅著馮滔,“據我們所致,國民黨特務機關經常安排一些便衣特務,在一些單純正派的白區青年麵前裝扮出一副革命進步的嘴臉,故意說一些對國民黨政權不滿或者所謂揭露國民黨政權黑幕的話,引誘不明真相的青年上鉤,然後再強迫這些青年為國民黨服務。你看,黑牡丹、白蝴蝶是不是屬於這樣的紅旗特務呢?”


    馮滔立刻站了起來,不滿地撅起嘴巴,“政委,要是照你這麽一說,那我就是被黑牡丹白蝴蝶引誘上鉤的白區青年了?”


    羅誌平馬上笑了,拍拍馮滔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說:“小馮,你多心了。我絕沒有懷疑你的意思。如果她倆隻是純粹的風塵女子,那倒也沒什麽。但是,她倆如今介入了國民黨政工部門搞的針對我軍的策反宣傳,這就使得她們的確切身份變得撲朔迷離起來,所以——”


    砰砰砰,突然,外麵響起一連串的槍聲。兩人都吃了一驚,趕緊按住各自腰間皮帶上的手槍套。轟轟轟,外麵又傳來了遠處的爆炸聲。


    過了一會兒,郭林拎著東西推門進屋,看見羅誌平,楞了一下,隨後報告說:“政委也在啊,政委,營長,有個敵人密探裝扮成挑貨郎擔子走街串巷的流動商販這兩天一直在我軍宿營地搞偵察,剛才他在偷拍我軍情況的時候被發現,因為拒捕,被打死了。方才,敵機又在附近進行轟炸。哦,這是從他身上搜到的微型照相機和手槍。”說著話,郭林把手裏的微型照相機和手槍遞給羅誌平。


    羅誌平接過照相機和手槍看看,從相機裏抽出一卷微縮膠卷,拉開後,從桌上拿起放大鏡看看,然後說,“乖乖,居然把我軍軍事訓練的內容都拍下來了。”


    郭林出去後,羅誌平對馮滔晃了晃微縮膠卷,微笑著說:“看見了吧,敵人針對我們的破壞活動是無時無刻不在的啊。現在是各種情況交織在一起,錯綜複雜,我們都要對此保持高度的警惕,麻痹不得呀,大意可是要失荊州的啊。”


    馮滔雖然一時沒有說話,但是臉上還是明顯地對羅誌平方才說黑牡丹白蝴蝶可能是紅旗特務不高興。


    這會兒,羅誌平把相機、膠卷、手槍都收進皮包以後,又換了一個話題,“你跟那兩個妓女真的就沒有過性關係?”


    馮滔肯定地迴答說:“從來沒有過。我怕被傳染上妓女的職業病啊。”


    羅誌平納悶了,“那麽重慶那些三流小報炒作你跟她倆的風流韻事,這又是怎麽一迴事呢?”


    馮滔苦笑一下,聳了聳肩膀,“開始,我也被搞得莫名其妙的。那件事風平浪靜以後,有一天我在街上碰見她倆,她倆硬要拉我下館子吃飯,說是給我賠不是。在飯桌上,她倆才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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