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兒的小臉煞白,因為這突來的現實打擊得無法再說話。


    那一臉嚇壞了的樣子讓葉穎緊張起來,以為她是在害怕,她立刻又安撫道:“別怕,別怕!肝髒是可以再生的器官,所以不會影響你太多的。”


    “所以,你來找我,不是要我認祖歸宗,而是隻要我的肝嗎?”


    甩開葉穎的手,煙兒看著她的眼神已由之前的熱情降為冰冷:“那如果我捐完了肝,救活了哥哥後呢?我就再沒有利用價值了,又會被你們拋棄掉麽?”


    隻這一句,葉穎終於明白自己犯了多麽可怕的錯……


    她沒有這種想法,但是,因為太急迫以至於表達上有誤,讓煙兒產生了這種錯覺。


    可是,這真是天大的誤會啊!


    葉穎立刻解釋說:“怎麽會呢?我們怎麽會拋棄你啊!你是我們葉家的孩子啊……”


    可惜,現在的她說什麽煙兒都有些不敢相信,她還直言:“你們以前不就拋棄了我麽?明明有兩個孩子,你們卻隻留下了男孩,女孩就扔給別人家養大,還從來沒有看過我一眼,不是嗎?”


    “那是有原因的……”


    不等她把話說完,煙兒直接就爆發了:“原因就是你們重男輕女,覺得兒子是必要的,女兒是不值錢的不是嗎?”


    “不是的煙兒,不是這樣的。”


    “你說謊,你說謊……”


    說到這裏,煙兒的眼淚狂湧,人也崩潰地站了起來:“我告訴你,我可不是什麽善良的小天使,我是個壞女孩啊!我和我媽媽一樣自私,自利,又怎麽可能做便宜別人自己卻一點好處也沒有的事?所以,我不會救他的,我不會的……”


    “煙兒,你聽姑姑說。”


    “我不聽,你也不是我姑姑……”


    一手捂著耳朵,一手拉著小灝:“灝哥哥,我們走……”


    說完,煙兒便哭著跑了出去,葉穎慌慌張張追了出去,可是卻怎麽也追不上電梯……


    ------------


    拉著小灝跑了很遠,很遠……


    直到跑累了,實在沒力氣她才鬆開他的手跌坐迴地上。那時,本就因為身體的原因不能做太劇烈運動的小灝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一邊調整著自己的身體,一邊安慰地蹲在她麵前:“煙兒,別難過了……”


    搖頭,她很痛苦地問:“為什麽,為什麽大家都不愛我,為什麽?”


    “怎麽會呢!你爸爸很愛你的。”


    煙兒吸了吸鼻子,滿臉失望的樣子:“他要是愛我,為什麽這件事還瞞著我,他一定是想要把我還給葉家,所以,所以……”


    “煙兒,你冷靜點……”


    “灝哥哥,我要怎麽冷靜……啊?嗚嗚……嗚嗚嗚……”


    說到這裏,小丫頭傷心地哭出了聲。


    抬著手,她不停地擦著眼淚,可是,怎麽擦也擦不幹淨的樣子。


    眼淚一直在流,一直在流……


    看著她如此受打擊的模樣,小灝這時沒有多話,隻先拿出紙巾溫柔地替她擦著眼淚,一邊擦,一邊問:“你爸爸在你心裏,就是那樣一種人嗎?他是那種不愛你不疼你,要隨便把你送出去的人嗎?”


    煙兒搖頭,想否認,可嘴上還是哭:“嗚嗚,可是……”


    “沒有可是,因為這件事我昨天就知道了。”


    聞聲,煙兒抽了一口氣,震驚地看著他:“你也騙我嗎?”


    “沒有,沒有的事……”


    說到這裏,小灝也有點急,幹脆曲起手指敲了她一下頭,待她痛到抬手捂著額頭時,他才恨聲:“你這丫頭能不能好好聽人把話說完?剛才在你姑姑麵前也是的,她明顯還有話要說,可是,你根本就不想聽。”


    “我就是不想聽她的話,她根本就不是來接我迴家的,我討厭她……”


    小灝:“好,你討厭她,不想聽她說話也可以,那麽,你是不是也討厭我,也不想聽我說話?”


    聽到這裏,煙兒雖還在抽泣,但卻馬上搖了搖頭:“我……沒有……”


    “那就好好聽我說……”


    說完,小灝伸手捧住煙兒的臉,一本正經地對她說:“聽著,你爸爸很愛你,之所以不告訴你這件事,是因為他不想把你交還給葉家。可是,同樣地,他也在考慮你的心情。”


    聽到這裏,煙兒又哭了,一邊流淚,一邊抬手抓緊了小灝的手:“真的是這樣的嗎?”


    感覺到她指尖的顫抖,小灝用更加肯定的語氣道:“當然了,因為,那個孩子畢竟是你哥哥對不對?親的啊!是你現在唯一最親的血緣至親,如果你還有機會救他的時候,沒有救,他怕你會後悔……”


    煙兒抽抽嗒嗒的,但情緒明顯因著他的安撫而平靜了許多。


    見她放鬆下來,小灝又道:“可是,就像你說的,他養你這麽大,也不是為了幫別人養肝,所以,他才猶豫著做不了決定。所以,他不是不愛你,就是太愛你了,所以才會瞞著你。”


    “真的?”


    “真的,我保證……”


    聞聲,煙兒的眼淚又滾下來,極沒有安全感地說:“可是灝哥哥,你不要騙我,我會相信的喔!我全部都會相信的喔……”


    “相信吧!因為我說的都是實話。”


    說完,小灝還道:“不信的話,我現在就帶你去找你爸爸……”


    “去找……我爸爸?”


    小灝點頭:“對,我們去找他,問個清楚好不好?”


    煙兒的眼神閃了閃,有淚花在眼眶裏翻滾,想落,又沒有落下來的樣子。


    她明顯在猶豫,畢竟,小灝說的都是對的,這件事要想搞清楚,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問清楚,但是,如果問了後,爸爸還是讓自己跟姑姑走的話,她要怎麽辦?


    煙兒的心抖了抖,說話時嘴唇都在顫:“可是……我怕……”


    “不怕,不是還有我在嗎?”


    一聽這話,煙兒又扁了扁嘴,用力點頭的同時,她又緊緊抱著小灝哭了起來……


    “灝哥哥,謝謝你!謝謝你……”


    “嗯!”


    難得地,小灝沒有排斥煙兒的親近,還主動地環抱住她小小的身體,用體溫安撫著她的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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