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來的一路上她已經無數次無數次地這麽想了,但是,果然還同現實更加刺激人,所以,搶在小灝問出其它的話時,她突然笑了一下。


    “我是來跟你告別的。”


    小灝:“……”


    告別……嗎?


    雖然剛才已經從姐姐那裏知道了她的動向,可是,親口聽到她說要告別的時候,小灝的心,還是顫了顫。


    很想,很想留下她。


    很想,很想說不要走。


    可是,現在的自己有什麽資格說這些,又有什麽立場說這些?如果,他能確信自己會給梵梵幸福,也許真的該強勢一點,但,事實證明自己是個膽小鬼。


    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之下,他自己都對自己沒有信心了。


    保護不好她,也嗬護不了她,這樣的自己,難道不是放手才最好?


    但是,但是……


    “我決定和他一起走了,四年也好,四十年也好,總之,我決定了,會永遠和他在一起。”


    “你說,你決定了?”


    “嗯!決定了……”


    說到這裏,梵梵抬頭看了一眼小灝,說:“就像你決定了不再見我一樣。”


    小灝:“……”


    “雖然,你什麽也沒有說,但我還是明白的,所以……我會成全你。”


    明明,心都快疼死了,可梵梵還是麵帶笑容地說完了心裏所有的話。


    明明,她過來隻是想看看他,沒想要說這麽絕情的話的,但是,他到現在還是隔著鐵門跟自己說話的態度,也讓她看到了他們的未來。


    果然,還是太年輕了嗎?


    她也好,小灝也好,都總會在關鍵的時候遲遲不前,所以,她一激動,就說了那樣的話。


    也正是這句話,直接就激怒了小灝,他的眼神微微一變,語氣也變得又冷又冰:“說什麽成全,其實你不也打算不再和我有交集麽?”


    “是啊!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再見了。”


    小灝:“……”


    再見什麽的,他根本不是想聽這種話啊!


    小灝一時激動就想衝出校門,奈何,保安那邊就算是要放他出去,也得請示過校長或者是他的上級領導。


    也就是這一點點的時間,梵梵已果斷地轉身離去。


    小灝的眼睛一紅,突然大叫一聲:“梵梵……”


    她聽到了,所以,腳下一遲,但,也就是遲了那麽一下,之後,果斷在大邁步離開。


    因為,她很清楚自己就要心軟了,所以,不能迴頭,絕對不能迴頭。


    走,快走……


    一開始還隻是走得快,很快,梵梵就跑了起來。


    看著她越跑越遠的身影,原本早先還對姐姐放過狠話,說再也不要見梵梵的小灝,突然便腦血直衝。


    那時,他什麽也顧不上了。


    後退幾步,一個衝跑,人已直接躍上了學校的鐵門,之後,輕盈地一躍而出。


    這時,他身後的女生也終於衝了出來,哭著叫他:“賀昀灝,你迴來,你迴來……”


    可是,他迴不來了。


    小灝沒有迴頭,人也拚了命的追著梵梵的方向而去。可是,就在他幾乎要接近她的那時,梵梵突然上了一輛出租車。


    當出租車唿嘯著從他眼前飛馳而去,小灝目眥欲裂……


    ------------


    出租車司機的眼神兒不差,自然看得到後麵追著的小灝。


    雖不明情況,但他還是客氣地問:“小姑娘,咱們接下來去哪兒?”


    “哪兒都可以,隻要不迴家就好。”


    “呃……”


    出租車司機啞了口,好半天才艱難地:“可是,那你也得告訴我你家在哪裏,我才好繞著開啊!”


    梵梵一聽,突然間眼淚就掉下來,然後,她捂著嘴,艱難地吐出了一個地址。


    她知道的,他會追出來。


    她知道的,他會追迴家。


    所以,除了迴家,她哪兒都可以去……


    隻是,去哪兒好呢?能收留自己的地方,好像哪兒都會被他找到呢!


    梵梵沒有目的,一直讓司機繞著整個京城開了近三個小時,直到夜深人靜,司機都說要交接班了,她才隨便找了個地方下了車。


    隨機挑選的地方,他就找不到自己了對不對?


    可是,當梵梵下了車,這才發現,好巧不巧,司機把自己放下來的地方,竟是大表哥家的附近。


    還以為,這一晚上流落街頭了,沒想到,老天都在幫她呢!


    梵梵心酸地一笑,然後,果斷地朝著大表哥的家走去。


    雖然沒有鑰匙,雖然沒有密碼,但是,大表哥家的門鎖錄入過自己的指紋,所以,有落腳的地方了呢!


    ---------


    毫不費力地打開了大表哥家的門,梵梵隻身走了進去。


    打開燈,偌大的屋子裏還飄浮著灰塵的味道,也不知道多久沒有住過人了。


    不過,她完全不在意,就那麽疲憊不堪地倒在了沙發上。


    一閉眼,淚水就淌了下來,她就那麽任它淌著,淌著,淌著……


    不知過了多久,她敏感地聽到門口傳來一絲動靜。


    是……大表哥迴來了?


    要不要這麽巧?


    這麽迷糊地想著,她依舊閉著眼,直到,某人的腳步聲輕輕響起在她的耳畔,她卻還是沒有睜開……


    隻懶懶地,叫了一聲:“大表哥……”


    “想他了嗎?”


    這個聲音……


    小灝來了?不,不可能的,他怎麽可能知道自己在這裏,而且……


    明明心裏一直叫著不可能,但她還是慌慌張張地睜開了眼,看到麵前滿臉是汗,腹部又隱隱滲出血痕的小灝時,梵梵一下子就驚坐起來。


    “你……流血了。”


    他不出聲,隻憤怒地瞪著她:“死不了。”


    這種口氣,不是平時小灝的口吻。


    梵梵知道,他這是生氣了,而且,非常非常生氣,但是,比起他的怒氣,她更生氣好不好?


    原本就是提前出院的他,是怎麽又會把自己的傷口弄出血來的?


    梵梵一下子衝了過去,二話不說便掀他的衣服:“傷口,傷……”


    反手,緊緊抓住她的手,小灝說:“不用你管。”


    “什麽不用我管,你流血了……”


    “那又怎麽樣?你是醫生嗎?你懂包紮嗎?你能幫我做什麽?”


    聞聲,梵梵心口一滯,被他激得差點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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