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都住在一個大院裏,所以,慕謹梟說的迴家,是迴他的家,也是迴梵梵的家。


    到了院裏,梵梵本想迴自己家,但最後還是在他熱情的挽留下在他家呆到吃了晚飯才迴家。


    迴來的時候,慕謹梟本來要送,但是,梵梵拒絕了。畢竟,他的腿腳不利,而且他們兩家就住在一個大院裏,真沒有必要這樣送來送去的。


    當然,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慕謹梟似乎很失望,不過,最後也還是放她一個人迴了家。


    梵梵很平靜地進了家門,一眼就看到父親正坐在沙發上看著報紙。


    聽到門口的動靜,賀徐之抬起頭來:“迴來了?”


    “嗯!”


    “在小梟家吃的飯?”


    “嗯!”


    又點頭,然後她問:“您呢?吃過沒有?”


    “還沒有……”


    放下手裏的報紙,賀徐之突然說:“本想等著你一起吃的,沒想到你去了慕家。”


    聽到這話,梵梵認真地看了父親一眼,突然說:“要給您弄點吃的嗎?”


    “好啊!”


    “想吃什麽?”


    “隨便吧!快一點能吃的就行了。”


    聞聲,梵梵點點頭,然後很平靜地說:“冰箱裏餃子,是姐姐從寧伯那兒帶來的,我幫您煮了,再配點小菜怎麽樣?”


    “好……”


    再簡單不過的父女對話,隻是相較於以前來說,客氣得仿佛不像是父女。


    以前,女兒時不時都會對自己撒嬌的,而且,就算再愛哭,但她不哭的時候,是愛笑的。


    可是現在,梵梵不笑了!


    這一點,賀徐之也明顯感覺到了,隻是,有太多的話想說都堵在了喉頭,他終於還是重新拿起了報紙,狀似認真地看著,但又會時不時地偷看一眼女兒。


    十多分鍾的時間,餃子煮好了。


    梵梵還配了一盤拍黃瓜和醬料,一齊擺到飯桌上後,她才叫了賀徐之過來吃。


    她做這些事的時候,賀徐之一直認真地看著她的每一個動作,直到餃子到了跟前,他也立刻很給麵子地吃了一個。


    “味道真好。”


    “寧伯做的東西一直味道很好啊!我很喜歡吃呢!”


    還是淡淡的表情,隻是平時那種很輕鬆的笑意不見了,隻是平靜:“不過,以後怕是也沒什麽機會吃了,真遺憾!”


    “你說什麽?”


    “說,我以後可能就不迴來了呢!”


    一聽這話,賀徐之手裏的筷子都放了下來:“胡說什麽?不迴來是什麽話?”


    “在外麵上了大學,再讀碩士,博士,之後,結婚,生子,可能就真的沒有時間迴來了。”


    越聽越不是個滋味,賀徐之沉下臉:“你讀書讀多久都可以,但是,結婚生子當然還是迴來的好。”


    “我不想迴來了。”


    “梵梵……”


    若換了以前,梵梵是不會這麽直接地說出這種話的。


    不如說,自從賀夫人去世之後,她最記掛的就是賀徐之,甚至為此還遠離了姐姐三四年,但現在,她突然消極地覺得,一切都不重要的似的。


    她也知道自己這樣的狀態不太對,但,想說的話,還是控製不住地從嘴裏吐了出來:“爸,我這麽說可能很對不起您,可是,如果迴來隻是痛苦,隻是給別的增添負擔的話,我……以後不迴來了。”


    “誰說你是負擔了?”


    “我,我自己這麽覺得的,所以……我不迴來了,我要走得遠遠的。”


    這話,聽著不像是堵氣,但又明顯是不成熟的表現。


    賀徐之徹底吃不下去東西了,沉著臉,直接問她:“那我呢?你把我這個當爸爸的放什麽地方了?”


    “不是還有他嗎?”


    第一次,她沒有說出小灝的名字,隻道:“他是個好兒子,以後,會孝順您的……”


    “兒子是兒子,女兒是女兒。”


    “那,您就當沒生過我這個女兒好了……”


    說到這裏,梵梵突然間低笑一聲,還說:“啊!說錯了呢!原本,我也就不是您生的呢!”


    近乎自嘲的一句,說完,梵梵直接站了起來:“爸,突然有點累,所以,我先進屋休息了。”


    “梵梵,爸爸想跟你談談。”


    賀徐之想叫住女兒,但梵梵卻不給他這個機會:“不用了,我……已決定了。”


    “那你姐姐呢?你也不要了?”


    聞聲,梵梵說:“她會飛過去看我的,我相信……”


    “梵梵,梵梵……”


    賀徐之是真的覺得女兒不對勁,但是,無論他怎麽叫,梵梵還是轉身進了房間,之後,還反鎖了房間的門。


    看著女兒如此,賀徐之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轉臉,看著桌上做好的那盤餃子,他終於拿出手機,主動地聯絡了寧馨雪。


    當然,賀徐之主動聯絡,還是說梵梵的事情確實讓寧馨雪很吃驚。不過,更讓她吃驚的是,賀徐之說出來的事實。


    梵梵居然會對一直放心不下的爸爸說這樣的話嗎?


    而且,還說什麽再也不迴來,這就已經不是四年什麽的問題了吧?


    想到這裏,掛了電話後寧馨雪又擔心地看著自家男人:“怎麽辦?我覺得這孩子現在越來越讓我不放心了啊!”


    “賀徐之的電話嗎?他說了什麽?”


    “他說,梵梵對他說以後再也不迴來了。”


    “……”


    聽到這話,冷靳寒也不小地吃了一驚,也因為太吃驚了,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麽的好的。


    寧馨雪這時很焦急:“你別不說話啊!給我點主意呀!”


    “明天,你去一趟小灝的學校吧!”


    他總是一針見血,直入重點:“解鈴還需係鈴人,這種事情,我想,我們任何人出手都是沒有用的,梵梵想要的,應該是小灝親口對她說留下來吧!”


    其實,這一點寧馨雪也不是沒有考慮過,但是,她也有自己的擔心的問題:“小灝現在的狀態,讓他說這種話,是不可能的吧?”


    “至少,你得告訴他梵梵現在的情況,如果,他自己都不在意的話,那麽,我們也沒什麽幫得上的了。”


    寧馨雪:“……”


    不太想承認他的說法,但,他說的自己又完全無法反駁。所以,趁著第二天調休的時候,寧馨雪真的去了弟弟的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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