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好意思,我太……激動了!”


    察覺到大家都在看自己的那一刻,梵梵勉強一笑,可眼淚卻滾得更兇:“我隻是,看到他迴來太開心了,所以……所以……”


    後麵的話,說不出來了。


    梵梵故做鎮定地上前,人走到他跟前時,眼淚又掉了下來。


    好在,這種重逢的時刻,大家都在哭所以她哭得再兇也沒所謂,隻是,她要怎麽才能讓自己好好跟他打招唿?


    “我……我叫……賀蘇梵,你還記得我嗎?”


    “對不起!你可以說英語嗎?”


    聞聲,梵梵一怔,這時才恍惚想起來之前姐姐跟自己說過的話,說他不記得她們了,甚至也不會說國語。


    聽的時候就傷過心一次,但沒想到,真正麵對時,感覺這樣痛。


    梵梵心口一疼,卻還是強忍著又用英語說了一次:“我是賀蘇梵,你……”還記得我嗎?


    但是,這種時候了,還要問這個嗎?


    其實,不問也知道了啊!


    梵梵的眼淚掉下來,她抬起手背抹了抹,然後,漾起一臉的甜笑:“啊……這樣啊!你……應該不記得了吧!”


    “不好意思!可能是因為當初溺水的原因,所以……”


    點點頭,她表示理解,但心裏卻還是痛得厲害:“沒關係,人迴來就好,人迴來就好。”


    小灝看著麵前的女孩子,腦子裏,一直在努力搜索著有關她的影子。


    但可惜的是,努力了半天,卻還是完全記不起來。但,她的眼淚,他看了後總覺心口熱熱的,甚至會有刺痛的感覺。


    仿佛很熟悉,但又始終想不起。


    於是小灝便問:“那麽,你是誰呢?我妹妹嗎?”


    梵梵本就和小灝同一天出生,再加上男女長大後發育的速度不同,所以就算梵梵在女孩子裏麵不算是小個子,可站在小灝的麵前,卻還是很小巧很可愛的樣子。


    再加上梵梵天生一張可愛臉,所以小灝才會問她是不是妹妹。


    可也就是這一聲妹妹,似刺痛了梵梵一般,她突然捂了嘴,又哭了起來。


    搖頭,拚命搖頭,她說:“不……我才不是你妹妹,是姐姐喔……雖然隻比你出生早幾分鍾。”


    一聽這話,小灝笑了:“早幾分鍾也算早,算了,你還是做我妹妹吧!”


    本是玩笑一語,可說完小灝又會意過來:“所以,我們是雙胞胎嗎?”


    “不是……”


    梵梵一手揪著心口的衣服,一手卻緊緊拉住了寧馨雪的手,對別人來說,妹妹什麽的聽上去也隻是開玩笑,但對梵梵來說,那幾乎是小灝在四年前天天要跟自己念叨的事。


    本以為,這輩子再也聽不到了,現在突然……


    但更突然的是,他不但記不得自己了,而且還拉著別的女孩子。梵梵很傷心,那種感覺比之當年知道小灝被扔下了海還要痛苦。


    所以,再不能說話,她扭頭鑽過了姐姐的懷裏。


    眼見妹妹哭成這樣,寧馨雪雖心中有數,但也著實幫不上什麽忙,隻能抱歉地看著小灝:“這件事我們迴去後再慢慢跟你說,現在,先離開機場吧!”


    小灝看著梵梵的樣子,很在意的感覺。


    甚至有種伸摸摸她頭的衝動,但最後,他還是忍住了沒有動,隻微笑著對寧馨雪點了點頭。


    ————-


    一行多人離開,但畢竟人是太多了,一輛車子不夠坐,所以來的人都必須分開來。


    寧馨雪開來的車自然交由冷靳寒來開,然後就是小灝和培查雅一起坐了他們的車。而梵梵的車就自己開迴去,順道載上的是落了單的郭秘書。


    隻是,開車之前,郭秘書很機智地從梵梵手裏要了車鑰匙,改由自己開車,梵梵坐在副駕駛。


    人坐在車裏,梵梵一直神思恍惚,郭秘書看得擔心,忍不住就隻問了一句:“梵梵小姐,你沒事吧?”


    “怎麽可能沒事?怎麽可能……沒事?”


    “……”


    也是,怎麽可能沒事,就當時她看著梵梵那張臉都心疼她,但是,感情這種事情,勉強沒有幸福。


    更何況,小灝和梵梵這情還不能算是劈腿,畢竟,當年兩小無猜但也還沒有真正確定感情。


    而分開後的這四年,小灝的記憶裏也完全沒有梵梵這個人,所以,對小灝來說,他就算和培查雅在一起,也是他正常喜歡上一個人,唯一痛苦的,是記得一切,卻又不能告訴小灝的梵梵了。


    心疼梵梵,郭秘書於是解釋說:“培查雅小姐是救起小灝的那個男人的女兒,今年24歲,這四年來,一直是她在照顧小灝少爺,所以,兩人的感情很好,但,我覺是小灝少爺對培查雅小姐應該不是那種感情。”


    不是?


    梵梵是瞎了才會騙自己說不是……


    她吸了吸鼻子,又哭了:“他們拉手的樣子,不可能隻是姐弟吧?”


    “這個……”


    “我是不是很傻?我還以為,我還以為……自己有機會……”


    那年,十四歲……


    情竇初開的兩個人,說是孩子也不為過,料不到未來,誰也沒有打算把那份感情明朗化。


    總想著,反正天天在一起,反正天天住一起……


    不急,所以什麽都可以慢慢來,可是,突來的變故卻讓一切都變成了迴憶。可現在,兩個人的迴憶,卻隻有她一個人記得……


    四年了,她每天每天都在想著他,可是,他卻問自己是誰?


    她是誰?


    如果是姐姐,還有那十幾年的姐弟之情,可自己呢?算什麽?


    一個搶了他身份的女孩子?一個因為命運意外交錯而和他擦肩而過的孩子?


    怎麽想都說不出口,梵梵閉著眼,雙手緊緊捂著臉,那模樣,小可憐一般,郭秘書又母性大發地勸著她:“梵梵小姐,你先別瀉氣啊!我覺得你也別太失望,機會什麽的,還是有的。畢竟,誰看也是一樣的,培查雅小姐和小灝少爺並不相配。”


    “相愛就行了,要相配做什麽?”


    郭秘書:“……”


    “我不行了,我覺得好痛苦……”


    說到這裏,梵梵整個人都趴在了還開車的郭秘書腿上:“郭姐姐,我好難過,好難過怎麽辦?我不想跟他們迴去了,我不想看他們秀恩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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