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到房門外的動靜,自然也知道兩個孩子已經走了。


    隻是這樣一來,寧馨雪原本以為可以放鬆的心,又直直被吊了起來。


    孩子們不來,她要怎麽趕走他?


    “放開我。”


    睜開雙眼,她一動不動,可聲音卻冷冷地發了出來:“這樣好熱!”


    “那我也不放……”


    確實,他就是這種人,從遇到他的第一天開始,她所提的任何這方麵的要求,他幾乎是沒有一次會同意。


    越是讓他不做,他就越是要做,越是讓他放開,他就越是不放。


    以前是這樣,現在,他還是這樣……


    “都到了這種時候,你覺得耍賴有效果?”


    “……”


    他不出聲,隻是抱得更緊,這般行為如今已觸動不了她,所以,寧馨雪還是冰冷:“放開我。”


    他真的不放,而且,也不說話,再這樣下去,就隻能是死死僵持了……


    氣氛越來越尷尬,她覺得透不過氣來。


    於是,深埋著的小臉終於抬了起來,她躺在那裏抬頭看他:“你不是要跟我好好談談嗎?那我們就來好好談談吧!在這之前,先放開我,我這樣躺著不舒服……”


    冷靳寒:“……”


    一開始,他還是不想放開她,可最後,還是妥協了。


    放開她的那一刻,他心裏空落落的一陣,仿佛是親手讓什麽重要的東西飛走了。


    寧馨雪無視於他的表情,隻攏了攏病服坐起來,然後,冷冷地問:“想談什麽?”


    “對不起!”


    “我不需要對不起!畢竟,你最近說得太多,再這麽說下去,就廉價了。”


    滿身是刺的模樣,這樣的寧馨雪,與他初遇時就是這樣的神情和眼神。


    那時,他被挑釁得隻想馴服她這個人,隻不曾想,到如今反倒像是他被馴服了。


    無所謂是不是妻奴,隻要她能留在他身邊,一切都是不重要的,可現在,他在她眼中看到了一種自己最不想看到的光影。害怕自己被扔下,他艱難地咽了咽口水:“雪兒……與其說是我想對你說什麽,倒不如說是我想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我怎麽想的重要嗎?對你們來說,我的意見不是已經被忽略了麽?”


    冷靳寒眸光一動:“我沒有這麽想,隻是覺得當年的事兒確實是做得太糟糕了,你要怪我也是正常的,所以,我就沒信心了。”


    “你也會沒信心麽?在你的世界裏,不應該是所有人都可能是錯的,你都不會錯麽?”


    “雪兒……”


    他叫她,聲音哀哀的像是在乞求著什麽,隻是,她就算聽得心尖尖都在抖,可還是強硬地反問:“正因為如此,所以你才擅自決定瞞我一輩子,還覺得這種想法沒有錯,不是嗎?”


    “這一點,我無話可說,對我來說,你是最重要的,隻要能留你在身邊,我會不擇手段的……”


    果然,他還是不覺得自己有錯。


    寧馨雪突然就毛了,聲音也不由大了起來:“你這樣叫自私!你這樣瞞著我一切,讓我糊裏糊塗地生活對我不公平。”


    “隻要能留住你在我身邊,我不會後悔做任何事……”


    他也大聲起來,而且,態度很冰冷。


    確實,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對,但,之所以不對是因為怎麽做都不會有兩全齊美的辦法。


    當所有的問題都擺到了麵前,他在無法逃避的情況下隻有一個選擇的話,那麽,他當然會選擇留她在身邊。雖然,他明知道這個選擇是所有選擇裏最艱難的一個,但是,隻要有她在身邊,他覺得自己什麽都能撐得過去。


    所以,就算他錯了好了,可是,留下她的那顆心是真的,這一點也絕不會讓步。


    “既然這麽想要我,那你這幾天又幹嘛去了?難道不是為地宮的開發案拉投資商去了?”


    問到這裏,寧馨雪冷冷一哼:“應該成功了吧?畢竟,還沒有什麽人是你冷少出馬後三天還搞不定的。”


    確實,她說的都是對的,但,問題的起點錯了。


    這一點,他必須要糾正:“這是誤會!我離開並不是因為做生意,是以為你想放棄我們的感情,所以有點心灰意冷,便想用工作來麻痹自己。”


    “沒有帶手機,我把它放在家裏了,於懷和郭秘書也跟我一起走了,這邊沒有人通知我你的情況,我還以為你還在跟我置氣,卻沒想到……”


    多麽牽強的理由啊!!!


    但是,冷靳寒真的會因為這種理由對自己撒謊嗎?不,他是不屑於說假話的,所以,他說了,那麽一定是真的。


    可就算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就能不傷心了嗎?


    不,她依舊傷心,而且越來越傷心:“聽上去,似乎真的是巧合啊!可是,巧得這麽合的話,算不算是天意?”


    “雪兒……”


    閉了眼,她不想再聽他說什麽:“冷靳寒,你迴去吧!我今天,可能沒辦法再和你談下去了。”


    她叫他冷靳寒……


    連名帶姓的叫法,一下子就將他們夫妻之間的距離找到了天之涯。察覺到這一點,冷靳寒心頭一顫,眼底裏那絲霸冷又禁不住浮湧上來。


    他強勢道:“在你原諒我之前,我是不會走的……”


    “原諒?原諒麽?”


    嗬地一聲,寧馨雪冷笑,隻是笑著笑著,眼淚卻掉了下來。


    她哭了,哭得很傷心,很傷心,很傷心……


    “在你心裏,出了這麽多事情,就隻是你迴來跟我解釋一句,我就能隨便原諒的麽?這些事情在你心裏是多麽不占份量,才會讓你產生這種錯覺啊!”


    “雪兒……”


    她不聽解釋,也不要他的解釋,因為在這一刻所有的解釋都很蒼白無力:“你知道我有多絕望嗎?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


    “兩天?是不是覺得很短?嗬!開什麽玩笑啊!那對我來說就是兩個世紀那麽長好嗎?那種不知未來,不知前方的恐懼,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嚐試了。”


    話到這裏,她深深地抽了一口氣,哽咽道:“我不知道我要等多久,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但我始終相信,無論多久,無論我是死是活,你一定會來找我,可是……你沒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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