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爺爺的年紀對得上,時間對得上,又有可能接觸得到的……


    突然,一個可能猛地躍入他腦海,幾乎在同時,冷靖軒一打響指:“不錯,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說到這裏,他似心情極好,還誇張地感慨:“唉呀呀!果然是儒子可教,一點就透呢!”


    “我什麽也沒想,你要說就麻煩直接點。”


    聞聲,冷靖軒仍是在笑,不過,之後卻也拿出了一張黑白照片放到了冷靳寒的桌上:“這位……”


    果然,是個男人呢!


    老實說,像爺爺那樣的人,冷靳寒很難想象他的心上人會是……男人。


    但,當冷靳寒看清照片裏的人那清秀的眉眼時,那種不和諧的感覺,竟全然都消失了。


    雖是黑白的照片,而且因為年代久遠拍的也不算清楚,可照片裏的那位看上去卻給人一種恬靜美好的感覺。


    確實是男人,卻比女人還生得好看,特別是眉眼之中的那種書卷氣,怎麽看都讓人覺得是個極好相處,也極溫柔的人。重點是,明明覺得照片裏的人漂亮,但一點也不顯娘氣……


    這樣的男人,或許,真的會讓人產生一種雌雄莫辨的感覺,所以如果當年血氣方剛的爺爺會喜歡上,也不一定是不可能。


    但,這些都還不是最讓他介意的,他真正介意的,是照片裏人那種仿佛很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的感覺。


    在哪裏見過呢?


    他想不出來,所以一直擰著眉,不過,如果冷靖軒說的是事實,那麽爺爺執著於寧家祖宅的事情,似乎也就沒那麽奇怪了。


    可是,真的是這樣?


    “這位,就是你嘴裏剛剛說到的青年早逝的寧老太爺的親弟弟,寧致遠。”


    說到這裏,冷靖軒有意地看了冷靳寒一眼,發現他雖擰著眉頭,但表情卻還控製得不錯時,又下了一味猛藥:“他和你爺爺從小一起長大,一起上學,最後住的還是一間宿舍。”


    “……”


    老實說,做為一個鋼鐵直男,冷靳寒的內心是拒絕這樣的事情的。


    不過,他更明白在純爺們的世界裏,當女人星子都摸不見的時候,有些憋不住的小子們,也會在夜深人靜時互相擁抱,互擼一發。


    可是,這種感情未必就是那種感情,有時候也不過是生理需要。


    而且,就算是這樣的情況,也是極少數的。


    但也許是因為寧致遠的長相,他心裏竟也真的有一絲動搖,畢竟,一張這樣的照片就能看出對方是個‘纖細的美人’,若是真人的話……


    從小一起長大,又一直在一起,會產生感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正這般擔心著,冷靖軒又道:“其實,如果寧致遠不是個男人,他們兩情相悅也算是一段佳話了吧!可惜,那個年代,是沒有人可能會接受兩個男人相愛的事實的吧?”


    確實!


    且不論這件事是真是假,但如果是真的,在那個年代,就算是男女戀愛都有可能會被說成是耍流氓,要是男人和男人……


    最不好的感覺,全數湧了上來,冷靳寒不願接受這個事實,但又深深地感覺到,這可能就是真相。


    而這時,冷靖軒又語不驚人死不休地來了一句:“而且,雖對外說寧致遠是暴疾而死,但,冷寧兩家的老一輩人都知道,他其實是自殺的,在你爺爺結婚的當天晚上。”


    果然,最不好的預感終成了現實……


    冷靳寒的眉頭擰得更緊,但態度上卻絲毫不讓:“如果真如你所說,爺爺對寧家隻會愧疚,又豈會對雪兒家的公司出手,還逼他們家走上絕路?”


    “對寧家愧疚?”


    失笑,冷靖軒很現實地道:“要愧疚也隻是對寧致遠,而不是逼他們不得不分手,最終陰陽相隔的寧家。”


    “因為啊!你爺爺之所以隨便找了個女人就結婚,是因為寧家發現了他們兩人的關係,便將寧致遠騙迴家關了起來,還說要家法侍候,活活打死。當然,寧家這麽說也隻是嚇唬嚇唬你爺爺,不可能真那麽做,不過,當時年輕,你爺爺一著急就信了,結果……”


    冷靳寒從小就是個性冷之人,所以,再加上超常的洞悉力,基本上沒有幾個人能當著他的麵騙過他本人。


    所以,這時他一直死死地盯著冷靖軒,就是想借此判斷他的話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可惜,就算是他,也從對方的眼睛裏看不到任何欺騙的可能……


    可縱然如此,他也斷不可能隻因對方的一麵之詞,就相信這種事情:“寧致遠現在死無對證,所以,你現在說什麽都可以。”


    冷靳寒不信,更加這種不信很明顯地傳達給了對方……


    不過,既然要過來說這些,冷靖軒自然也早早就準備好了應對之策:“那我就再告訴你一點好了,你爺爺十年前開始心髒不好,他覺得自己可能時日無多,所以就想找寧家要迴寧致遠的遺物,可寧馨雪的父親雖看似軟弱,卻對家族節氣很是看重,對當年叔叔鬧出的醜事也十分介意,所以,他是寧死也不肯將任何有關於寧致遠的東西交給你爺爺。”


    “要不到,就隻能買,可買都買不到的話怎麽辦?也就隻能搶了是不是?可偏就寧家也不是什麽小門小戶,於是你爺爺才下了狠手,將寧家徹底摧毀,最終才成功地買到了寧家的祖宅。”


    這一說,終於提到了老爺子之所以對寧家下手的理由,可是,爺爺竟是那般情深的一個人麽?還是對男人?


    算一算時間,寧致遠去世已經五十多年了吧!


    五十多年都忘不掉的人?這才是奶奶難產去世之後,爺爺再沒有娶妻的理由?


    隻是,爺爺在自己的眼中,終歸還是和那個深情的男人差別太大,他有些接受不能,所以,依舊懷疑……


    “我還是那句話,寧致遠死無對證,爺爺現在也說不出話,還不是你說什麽是什麽,但……信不信,卻是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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