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本意來說,我不想讓孩子離開,可是……”


    他抱著她,心思沉沉的感覺,但還是道:“也許深行說的確實不錯,這孩子留在我身邊我能為她做的也很少,分開,也許真的是個不錯的選擇,但……”


    後麵的話,冷靳寒沒有明說,但寧馨雪卻主動幫他接著說完了:“但,她畢竟是那麽敏感的一個孩子,如果你就這麽送她離開了,也會擔心她會不會覺得你不要她了,是嗎?”


    聞聲,他笑了一下,因為他想說的話她全部說中了,所以,他問:“怎麽決定才好呢?”


    怎麽決定也不是她該插手的,至於理由,她剛才也說得很清楚了,以她的立場,說什麽都是不好的。


    所以,這種時候她唯一能給的建議隻是““和她談談吧!如果她真的堅持,那就送她離開,如果她不是那麽堅持,那你就堅持把她留下來。”


    “要一起嗎?”


    寧馨雪想了想,搖:“我在的話,許多話她就說不出來了吧!還是算了……”


    “可是我一個人的話,真擔心自己決定錯誤啊!”


    “我相信你!”


    冷靳寒:“……”


    ——————


    於是那天晚上,冷靳寒真的和女兒好好地談了一次。


    那時,煙兒一看到爸爸過來,就知道他想要問什麽了,小小的手主動包住他的大手,她認真地看著他,說:“爸爸,我想做你心目中的乖女兒,所以,我才想要離開的,我會在外麵好好學習,好好成長,變成你最驕傲的女兒,再迴來。”


    “在我身邊,你也能成長為我最驕傲的女兒。”


    煙兒搖頭:“不可能的,這幾年,你不是什麽方法都試過了嗎?我知道,是我被保護得太好了,所以,從現在開始,我想要自己一個人獨立。”


    “沒有十歲就獨立的孩子。”


    “可是,在這裏呆著,我可能永遠不會長大,永遠隻有十歲。”


    “……”


    “爸爸,就當給我一次機會好嗎?讓我自己去試一試,如果不行,我會跟你求救的。”


    “……”


    “爸爸,你好久都沒有跟我講故事了。”


    “你想聽什麽?爸爸給你講。”


    “不用了,今天晚上,換我給你講好不好?”


    “聽起來不錯的感覺,那就換你給我講吧!”


    “好……”


    煙兒笑笑,於是找出了自己最喜歡的故事書,然後,捧起來一個字一個字地讀了起來。


    她雖這兩年都沒有好好學習,可因為講的是她看過很多遍的故事,所以,讀起來也非常的順暢,於是整整一夜,冷靳寒一直在聽孩子講故事,煙兒的感覺,仿佛是要將自己最喜歡的故事一次性地都跟他講完一般,一直在講著。


    天亮的時候,最後一本故事講完了,她合上書本後,隻看著冷靳寒說了一句:“爸爸,別留我好嗎?”


    “……”


    煙兒心意已決,而且非常非常的堅定……


    從小到大,冷靳寒還是第一次看到女兒露出那樣的表情,她是認真的。


    隻確定過眼神,他就很清楚。


    所以,之後,他什麽也沒有再說,隻說了一句:“你永遠是爸爸的乖女兒。”


    “嗯!”


    用力點頭後,煙兒撲進他的懷裏:“爸爸,我永遠愛你,還有……”寧阿姨。


    煙兒還是沒有勇氣說完自己最想說的話,因為覺得說出來也是不會被接受的,所以,她將最想說出來的話悶在了心時。


    一周後,煙兒離開的各項手續都辦好了。


    這一次,她卻怎麽也不肯再讓冷靳寒送自己,因為她知道,如果爸爸送她去了,她一定會舍不得。因為舍不得,她就會想著迴來,如果迴來了,那她現在做出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所以,寧可從一開始就不抱任何的希望,她也不要爸爸送自己……


    但,就算不能送出國門,飛機還是要送的。


    ————-


    煙兒走的那一天,突然下起了很大的雨。


    出門後,她坐進爸爸的車裏,看著車窗上被雨水打濕的一道道痕跡……


    目光,不舍地著冷家那棟老宅,她揮著手告別,是跟太爺爺,是跟奶奶,是跟小姨,還是……曾經的自己。


    車行一路,到機場的時候時間還很早,煙兒穿著自己最喜歡的公主裙,身後跟著負責一定會安全把她送到的耿於懷。


    “爸爸,你放心吧!有耿叔叔在,我到了就給你打電話。”


    相較於送行的這一方,煙兒的反應表現得完全不像個十歲大的孩子,看著女兒似乎一夜長大的模樣,冷靳寒的內心感慨萬千:“真的不要爸爸送你?”


    “我是大孩子了,原本連耿叔叔也可以不要他送的,可是,怕你擔心,才讓他跟著。”


    “真的不要爸爸送你?”


    還是這一問,連語氣都沒有改,煙兒聽著心頭又是一酸,但最後還是果斷地搖搖頭:“等放假的時候,我會迴來看您的。”


    “一定!”


    “一定……”


    說完,煙兒微轉過小臉,滿懷歉意地看向了寧馨雪:“寧阿姨,我……要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要聽耿助理的話。”


    “好……”


    說完,煙兒似乎有些猶豫,最後還是從包包裏拿出了一個東西遞到寧馨雪跟前:“寧阿姨,這個送你!”


    孩子的掌心裏,是一枚玉色的胸針,目測之下,價值不菲,不過,畢竟是冷家的孩子,能拿出這樣的東西也沒什麽奇怪的,她於是大大方方就收了:“很漂亮的胸針啊!”


    “是我用壓歲錢買的,看到的時候,就覺得很適合寧阿姨,所以,送給你。”


    “謝謝!”


    淺淺一聲,這兩個字卻似乎無意間觸到了煙兒的傷心處,她抬起頭來,紅著眼睛:“寧阿姨,一直以來我做了很多讓你難受的事,但是,就算是這樣的我,也想拜托你,以後,幫我照顧好爸爸好嗎?”


    “放心吧!”


    “謝謝!”


    還以一聲謝謝,煙兒說完時眼中已有淚花,但還是掛著眼淚笑了:“那……我該走了……”


    “嗯!”


    “再見!”


    說著,漂亮的小丫頭對著送行的眾人揮了揮手,然後,笑眯眯地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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