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她忍不住又笑了一下:“都這樣了,你還要安慰我嗎?”


    “不是安慰,我確實是這麽想的……”


    冷靳寒真的就是這麽想的,所以,這時他也淡淡一抿唇,問:“你知道,古代的皇帝為什麽自稱寡人麽?”


    “為什麽?”


    “因為成王之路,必是一路孤獨,無情,無愛,無心,才能坐穩那世界第一高度。”


    也許他的理解隻是他心裏片麵的感覺,但,代入他自己的處境,他並不覺得自己的理解有錯:“所以,皇帝有很多的女人,不是因為他們要綿延子孫,而是因為,不能讓為帝者心裏隻有一個女人,也不能讓任何女人成為他的弱點。”


    這長長的一句話,她聽完後怔了很久,好半天,才似想到要怎麽迴應一般,悄聲:“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麽樣的理由,但,如你這麽一說,皇帝豈不是很可憐嗎?”


    “那就要看他自己怎麽想了,他若享受這樣的生活,也就是一種幸福,若無法享受,那也隻能背負了。 ”


    是這樣的嗎?


    她似懂非懂,卻還是點出了自己最害怕的那個重點:“所以,我就是你成王之路的那個弱點嗎?”


    “我不能說不是,但……”


    話到這裏,他微微頓了一下,然後,突然狂放道:“江山美人,也沒有人規定隻能選江山吧!”


    “……”


    江山美人,所以他選擇不要江山麽?


    隻這一句,她整個人都在他懷裏顫了起來,他,該不會是因為自己,要放棄冷氏那邊的一切了吧!


    不要,不要這樣……


    她太緊張了,顫動的身體讓他都跟著一起顫了起來。男人的大手這時安撫般地落在她背上,輕輕一拍:“別太有心理負擔,就是怕你這樣我才不想和你說這些,但是,你也該相信我的,我這種人那麽有野心,自然是江山美人全要了。”


    “嗯!”


    能這樣嗎?


    她很想這麽問,但話到嘴邊,卻怎麽也問不出口……


    害怕呀!因為總覺得答案不是那麽樂觀,因為總覺他是為了自己在勉強他自己。


    心,抽疼!


    她閉了眼,心跳得慌亂的同時,卻聽他的聲音又自耳畔傳來:“不要胡思亂想,也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你要知道,隻有你好好的,我才能不分心做任何事。”


    “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問這些了。”


    因為,問了後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承受不起,他的愛,對現在的她來說真的好沉重,好沉痛。


    雖然她死也不願意放手,卻還是感覺自己快要承受不住。


    眼神,灰暗了下去,就在幾乎要陷入黑暗時,冷靳寒又拍了拍她的背,用一種溫柔到不可思議的聲音說:“問也可以,但不可以像現在這樣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懂嗎?”


    “嗯!”


    “好了,吃完東西睡覺吧!”


    “嗯!”


    他說什麽,她都隻是點頭……


    於是一起吃東西,於是一起洗澡,於是一起休息,整晚她都乖得不可思議,甚至連他多麽‘過份’的歡愛要求她都罕見地滿足了他。


    這樣的她,不對!


    很想再開導她一些,但有些東西就像是隔心裏的一條河,如果不是自己親自趟過去的,那就沒有人幫得了。


    他知道的,她心裏的河已開始漲潮了,他想幫她,隻是,還需要一點時間。


    但是,他相信她,一如她相信他一般地深信著。


    無論是多麽艱難的處境,無論是多麽迷茫的眼前,她終於撥開迷霧,找迴他身邊……


    ——————


    接下來的日子,隻能用兩個字來形容:忙碌!


    不止是冷靳寒,就連寧馨雪都忙得幾乎迴不了家,不過,最忙的日子裏,她們和陸斯揚那邊約定的手術時間也到了。


    那一天,寧馨雪和秦少君很早就去了那邊做準備。


    兩台手術,從準備到結束,足足十五個小時,手術出來後,寧馨雪整個人都癱在了椅子上。


    這時,精神明顯好過她的陸斯揚遞了一瓶水過來:“今天真是太感謝你了,要不是有你在,這台手術可能就失敗了。”


    寧馨雪看了他一眼,接過那瓶水的時候,說了一句謝謝,然後還道:“不用客氣,我也學習到了很多東西。”


    “那,以後有機會的話,再合作吧!”


    這一句,陸斯揚倒說的是真心話。


    雖不是第一次和寧馨雪合作手術,但她同台幫自己做助手,還是結結實實的頭一迴。而且,整個過程裏,她的表現也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預計。


    在縫合的手法上,他甚至都不敢說自己的手法比她還快還漂亮。


    她真的是,越來越讓他吃驚,卻也越來越讓他後悔了……


    當初,若不是沒有辦法,他怎麽可能用她去換冷錦思那種女人,隻是,當時的情況不允許,他沒有別的選擇,隻能放棄當時對自己來說絕對是拖累的她。


    如果時光倒流,他也不敢說自己會改變選擇,但,現在的她實在太過閃耀,讓他無論如何都不想放手了。


    隻是,她身邊有了冷靳寒那種男人,自己的機會就微乎其微,但,就算是這樣,他想重新得到她的想法從來沒有變過。


    於是,借著這個機會,他說:“對了,時間也不早了,一起吃過飯再迴去吧!”


    “不用了,我還得趕迴醫院去。”


    “再忙也得吃飯吧!”


    寧馨雪抿著嘴不答,剛剛洗好手過來的秦少君順勢接了他的話:“我們隨便吃點就行了,你別麻煩了。”


    “我也不找麻煩的地方,就隨便吃點就好。”


    話落,他還別有深意地看了他們倆一眼:“還是說,你倆其實是不想跟我一起吃飯,才這樣的?”


    “行吧!你安排……”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不答應就有點刻意了。


    秦少君知道寧馨雪不想和陸斯揚呆一起,不過,反正自己也在,這麽想著,三人便一道去了醫院附近的大排檔。


    人不多的地方,菜價也不高,但味道卻不錯……


    十幾個小時的工作量下來,三人本來都餓了,飯菜可口,於是便敞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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