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許久,終於哄到女兒熟睡,冷靳寒盯著女兒的睡顏許久後,終於輕輕拉起了冷慕煙的手。


    她右手的手背上,青紫色的一片,看上去格外的觸目驚心。


    冷家的小公主,何曾受過這種罪?


    可現在……


    無法不自責,他就那麽緊緊拉著女兒的手,一遍一遍地輕撫那處淤痕。


    直到,原本就睡得並不深的冷慕煙突然間睜開雙眼:“爸爸……”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聽到這話,小丫頭眨了眨眼,笑了:“沒有,有爸爸在我才能睡得安穩……”


    “煙兒,以後不許這樣做了,明白嗎?”


    “嗯!”


    認真地點頭,她仿佛又是那個可愛的冷家小公主了:“隻要爸爸肯留在我身邊,我什麽都聽你的。”


    “爸爸當然會留在你身邊了,不然還能去哪兒?”


    “去哪兒都不行……”


    說到這裏,冷慕煙又占有般地緊緊抱住了他的手,仰起臉:“爸爸,你隻留在我一個人身邊好不好?連寧阿姨那邊也不要去好不好?”


    聞聲,冷靳寒沉默了。


    小丫頭立刻警覺地坐了起來,一臉慌張地:“爸爸,你不想答應我嗎?”


    “關於寧阿姨的事情,等你病好了之後,爸爸有話要問你。”


    一聽這話,小丫頭仿佛已猜到他要問什麽似的,就連原本纏在他手臂上的小手也鬆了開來:“我不要迴答。”


    “爸爸還沒有問呢!”


    “總之,我不要迴答……”


    說到這裏,小丫頭負氣一般,又狠聲:“大不了,我一直生病,隻要病不好,爸爸就不會問我了是不是?”


    “煙兒……”


    “爸爸……”


    搖頭,小丫頭拒絕的眼神很明顯,但看著爸爸認真的表情,她心口一緊,眼裏瞬間又蓄滿也淚水:“不是我做的,我沒有推她,是她自己腳滑摔下去的。”


    “煙兒,你還不肯說實話?”


    “我說的都是實話,隻是爸爸你不相信我罷了……”


    說到這裏,冷慕煙眼神一變,瞬間又似變了一個孩子似的,又開始大喊大叫著:“就像你不相信媽媽一樣,你現在眼裏心裏都隻有那個狐狸精了是不是?”


    “煙兒,好孩子是不可以說這種話的,更不可以撒謊,你明白嗎?”


    “可是,爸爸都不要我了,我為什麽還要做好孩子?”


    “我怎麽會不要你?你是我的小公主啊!”


    “你騙人,你騙人……”


    沒有安全感的孩子根本不信這種話,她不住地搖頭,而且眼神也閃爍不止:“寧阿姨肚子裏的才是你的小公主,隻要那個寶寶還活著,你總有一天會不要我的,所以,我才要弄死她,弄死她,弄死她……”


    聽到女兒嘴裏嚷出的這種話,冷靳寒銳利的眸瞳狠狠一縮,聲音也不由大了一些:“煙兒……”


    “爸爸,你又吼我……”


    情緒極為不穩的小丫頭一下子又哭了起來:“嗚嗚!你不愛我了,你不要我了,嗚嗚……”


    “好了,爸爸不吼你了,別哭了好嗎?”


    “爸爸,爸爸……你別不要我,我會做乖孩子的,我會聽話的,所以你不要到寧阿姨那裏去,求你不要……”


    小丫頭哭得很傷心,可她說的話,卻讓冷靳寒越來越擔心。


    又一次努力哄到她睡著後,冷靳寒主動找到了之前替冷慕煙做過心理複健的醫生。把情況和他仔細地說明之後,對方的神情變得嚴肅。


    那之後,醫生特意在有冷靳寒陪同的情況下去找煙兒聊了半個小時的天。


    聊完之後,心理醫生的表情便更加凝重了:“不說不說,孫小姐的情況,真的很嚴重……”


    “嚴重?”


    “對!很嚴重……”


    說到這裏,心理醫生拿出了一張煙兒剛剛畫的畫。那是一隻沒有頭的小狗,雖隻有寥寥幾筆,但黑深的殘忍卻表現得很明顯,特別是那濃墨似的紅色,如同鮮血……


    “孩子的畫就代表了孩子的內心,她現在的狀態極其陰暗,而且,還有暴力傾向,甚至還有人格分裂的傾向,我建議,為了孩子好最好還是隔離治療。”


    “你是說煙兒人格分裂了?”


    “應該還沒有,不過,她現在兩種情緒表現得非常極端,而且表現方式都是乖乖聽話的乖女兒,但好的那個女兒聽的是你的話,壞的那個女兒,聽的卻是死去的媽媽的話。”


    說到這裏,心理醫生又嚴肅道:“我試過對她進行催眠,發現她目前還隻是有這方麵的傾向,並沒有完全分裂出兩種人格, 但,如果還是在目前這種狀態下生活的話在,一切就很難保證了。”


    “所以,您才建議隔離治療麽?”


    “對,最好的辦法就是試著讓她從現在的大環境裏徹底跳脫出來……”


    說到這裏,心理醫生的表情也凝重起來:“而且,因為她有暴力傾向,甚至做出了傷害您太太的行為,所以我有理由認為,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在她的心理傷害徹底恢複之前,您的太太最好還是不要和她有過多的接觸。”


    “您是說,她可能還會對我太太出手?”


    “我認為不僅僅是可能,應該是在達到她想達到的目的前,一定會繼續出手。而且,催眠時我也已經問過孫小姐她這麽做的想法了,她說,一定不能讓寶寶活下來。”


    冷靳寒:“……”


    雖然寶寶已經沒有了,再出手也沒有任何的意義,但,僅僅隻是再出手這件事,已足夠讓冷靳寒警惕了。


    他的女兒,他要怎麽才能去拯救?


    “那麽,隔離治療是怎樣的方式?”


    “住院!”


    “是指精神病院麽?”


    心理醫生沉重地點了點頭,但也表示:“我隻是建議,不會強迫您這麽決定,不過,孫小姐的情況真的很糟糕。在她繼續傷害人,或者傷害自己之前,我覺得有必要立刻入院治療。”


    “煙兒還這麽小,如果送她進那種地方,她會嚇壞的。”


    “我也明白冷少的擔心,但。一切都是為了孫小姐好。”


    冷靳寒:“就沒有其它的更好的辦法了嗎?”


    醫生:“應該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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