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疚的情緒又上來了,寧馨雪白著一張臉,張著嘴卻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所幸那時宮竹剛好經過,聽到方紫桔所說後立刻護犢子般地將寧馨雪拉到了自己背後:“方紫桔你有完沒完?這種事情和馨雪有什麽關係?她也是受害者。”


    “好一個受害者。”


    “你……”


    眼看著兩人要在醫院裏吵起來,寧馨雪一把扯住了宮竹:“行了竹子,不用跟她說什麽,你忙你的去吧!”


    “可你聽聽她都說的什麽話?你能忍我可不行。”


    “沒事,當沒聽到就行了。”


    她雖不在意和方紫桔撕破臉,但如果因為自己把宮竹給牽扯進來了就不好了。畢竟,她現在的‘身份’還可以仗著冷靳寒狐假虎威一下,可宮竹就不行了。


    所以,這種時候絕不能讓宮竹為了自己強出頭,隻是,硬勸怕是不行,她索性拐了個彎道:“再說了,你被狗咬了後,還能咬迴去當報複麽?”


    聞聲,宮竹噗地一聲笑了起來:“那倒是……”


    這麽明顯的話,方紫桔當然聽懂了,她立刻如同被激怒了貓一般,整個人都飆了起來:“寧馨雪,你罵我是狗嗎?”


    “有嗎?什麽時候的事?誰聽到了?”


    宮竹聳聳肩:“反正我是什麽都沒聽到……”


    看著兩人一唱一和的樣子,方紫桔氣得全身都抖了起來:“你就得意吧你!等冷少離開華都去了m國,我看你還能得意到幾時……”


    說罷,方紫桔小腰一扭便離開了,可寧馨雪卻因為她的那一句,冷靳寒要離開華都去m國而驚得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要去m國?


    為什麽自己一點也不知道?


    ————


    約好了要等秦少君送自己迴家,隻不想,一等就是大半個小時。


    好容易等到他出來,卻發現他身上的衣服還是白大褂。


    在這個行業做的久了,忙起來有多麽變態寧馨雪是很清楚的, 所以一看他這樣出來,她立刻意識到他可能是走不了。


    果然,秦少君氣喘籲籲地跑來時,隻說了一句:“不好意思,臨時來了個病人,我可能沒辦法送你迴家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寧馨雪倒也沒有太多的失落,反倒有些鬆了口氣的感覺:“沒關係!我剛好也想告訴你,我有點急事要去處理一下,所以,暫時不迴住處了。”


    聞聲,秦少君原本焦急的表情瞬間一僵……


    等不到電梯,又怕她等得太急,他是爬了十幾層的樓梯下來的。本還擔心自己這樣會不會惹她失望,沒想到,她的反應居然這樣平靜。


    不,比起平靜,他甚至感覺她好像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果然,她根本不想讓自己送她迴家……


    這麽多年了,他以為自己早已習慣了什麽叫失望,可彼時,他 眼中又深深地染上了一層憂鬱。


    忍不住,他還是問了:“什麽事情?”


    “一點私事……”


    他當然知道是私事,可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更憂心:“是要去找他麽?”


    “……”


    寧馨雪不說話,但閃避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那時,秦少君的心口又是沉沉一擊,很想拉著她不讓她走,可手都抬了起來,可最後還是緊緊地握住了收迴去。


    再開口,臉上又是一派假意的輕鬆:“能理解的,畢竟你的身體現在這麽不好,告訴他也是有必要的。”


    寧馨雪:“……”


    其實,她不是要去說孩子的事……


    事實上,先兆流產這個問題她還不知道要不要跟他提,不過,這種時候顯然沒有必要再解釋得這麽仔細,所以,她索性就默認了他的說法。


    見她點頭,秦少君原本就失望的眼神也徹底暗了下去,不過,隻要是事關寧馨雪,他的底限總會放到無限低的地方。


    所以明明傷心了,可他還是笑著說:“知道了,那我就……先忙去了!”


    “秦……”


    想叫住他,但又不知道叫住他後還能說什麽,所以,寧馨雪就那麽站在醫院的大門口,看著身姿纖長的秦少君一步步走迴了外科大樓……


    直到確定自己已消失在她的視線裏,秦少君才停下了強自穩健的步伐,然後,頹然地靠在掛號大廳的玻璃問診台前,暗自消沉……


    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他不介意,他習慣了,可也許是因為她過得不幸福的原因,他發現自己越來越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了。


    就像剛才,如果自己不馬上轉身離開,他極有可能會緊緊拉住好不讓走……


    雖然,他也明白的,就算是伸手拉她,她也不可能迴頭看自己的,但就是無法接受她到了現在還願意接受那個男人。


    那種人,到底有什麽好?


    自己,到底又有什麽不好?


    很受傷,卻還得假裝無事,他漸漸也感覺到吃力,很想放棄這樣的生活,很想幹脆‘壞’一點,可是……


    到底他該怎麽做才好?


    最消沉的一刻,麵前突然多了一隻白玉般的手,手心裏,還握著自己最喜歡喝的那一款速飲咖啡。


    “請你的。”


    微笑著將手裏的東西塞給他,宮竹大方地靠到他身邊擰開了自己的那一瓶紅茶:“還以為你已經習慣了,結果,還是這麽不經虐。”


    “是啊!”


    如此直白的吐糟,也隻有宮竹敢這樣了,不過,也許是因為真的想找一找虐,所以秦少君被罵之後居然真的感覺心裏輕鬆了許多。


    他一笑,也說:“我也覺得自己挺沒用的,不過,你是不會懂的……”


    宮竹喝了一口紅茶,咽下去後,狀似不經意地:“你又知道我不懂了?”


    “如果你真的懂,就不會到現在都交不到男朋友了。”


    “喂!”


    抬手,毫不留情地給了他一下:“怎麽說話的你?這算是人生攻擊你知道不?”


    明明都看到她揮一來的手掌了,可他卻完全沒有躲開的意思,生生挨了一下,還笑:“我的錯,人艱不拆的道理,我應該懂的。”


    “你還說?”


    宮竹揚手,作勢又要來打他,這時秦少君才意思意思地抬手擋了一下:“不說了,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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