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上樓,匆匆又下樓……


    冷若冰拿著胃藥過來時,煙兒已經不在了,不過,那時她的眼裏完全沒有女兒的存在,隻擔心地看向冷靳寒:“我給你拿了衝劑,熱熱的喝了胃裏才會更舒服……”


    “放下吧!我沒事了,不用喝。”


    “什麽叫沒事,不舒服就得吃藥,要不然弄嚴重了就不好了……”


    “我的胃,根本不痛。”


    隻這一句,冷若冰整個人都呆住了。


    不痛?那剛才他為什麽要那麽說?


    想到這裏,冷若冰突然驚覺了什麽般地四下看了看,然後,奇怪地問:“煙兒呢?”


    “因為有話要對你講,所以我讓她上樓做作業去了。”


    “是嗎?”


    不知為何,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雖說他有話要對自己講是一迴來就說了的,可是,為了說這種事情還特意支走了能緩解氣氛的煙兒,這就實在是太令人擔心了是不是?


    隱隱感覺得到的,他要問自己的問題是什麽……


    但,在他真正開口之前,也不是沒有其它的可能的,所以,不到最後一刻,冷若冰是不會放棄的。


    隻是這一次,就算她不肯放棄希望,冷靳寒的問題,還是清清楚楚地問出了口:“若冰,你最近有沒有用過我的卡?”


    一針見血的問題,果然是她最害怕聽到的。


    不過,既然是做過的事情,被抓到的覺悟她也不是完全沒有,隻不過,就算被抓到了,要她就這麽痛痛快快地承認也是不可能。


    所以,應對的說詞她早就提前想好了:“有啊!雖然用你的錢怪不好意思的,不過,想買的東西太多了,所以我就買了一些……”


    “是嗎?隻是買東西?”


    “對啊!不然還能幹什麽?”


    “比如請人把醫生帶走之類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其實冷若冰也知道沒辦法再騙下去了。


    精明如冷靳寒,他一定是什麽都知道了才會來問自己,但,她還是想賭一次,就賭他會不會像以前一樣,不問對錯便‘包庇’自己。


    “你在說什麽啊?我怎麽一點也聽不懂?”


    “若冰,我要聽實話!”


    冷若冰的眼神暗下來,但言語間卻沒有半絲退讓的意味:“我說的就是實話啊!如果你覺得我亂用你的錢買東西不好的話,我以後不用就是了。”


    “一人一萬塊,你確實很大方!”


    “你搞錯了,我用了你七八萬呢!”


    他說他的,她答她的,看似在說著同樣的一件事,但實際上又完全對應不上。


    這種情況,冷靳寒似曾相識!


    畢竟,這個辦法冷若冰從小到大用過不少次,隻不過以前他總會在明知事實的情況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但現在……


    沒掠過事實,他還是繼續追問著:“除了附屬的信用卡,我不記得給過你別的銀行卡,你能解釋一下為什麽嗎?”


    “都說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怎麽非要懷疑我呢?”


    這句話,她幾乎是用吼的……


    因為已清楚地感覺到,對現在的冷靳寒來說,裝糊塗已經沒有用了。


    有種馬上要被拆穿的感覺,她不想,所以才會控製不住地發脾氣,隻是,人才剛站起來,她突然間意識到自己的表現似乎是太激動了……


    她立刻變臉,且抱歉地拉住了冷靳寒:“對不起!我不該跟你發脾氣的,但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那張黑金卡的事……”


    焦急地解釋,可說到這裏,冷靳寒的臉色卻徹底冷了下來:“我可從來沒說過,那是張黑金卡。”


    冷若冰:“……”


    糟了!說漏嘴了!


    不該主動提這件事的,更不該提那是一張黑金卡……


    事到如今,再反駁已是無用,冷若冰終於耷拉下肩膀,可眼神裏仍舊燃燒著不滅的火焰:“是我做的……”


    主動承認,在他開口責怪自己之前。


    因為很清楚人的特性,所以知道無論是不是帶有滿滿的惡意,隻要主動認錯,對方的態度總會軟化一些,所以,搶在冷靳寒說話之前,她主動坦言:“因為太嫉妒,太羨慕她了,所以我才故意整了她一下。”


    “接走醫生是為了整她?”


    冷若冰點了點頭,一副我雖然做過了,但我不認為自己有錯的態度:“我知道她很重視自己的弟弟,接走那幾個醫生,她一定會著急,所以就……”


    “在你做這件事之前,有想過後果麽?如果不是陸斯揚最後趕來幫著救了一次場,那孩子很有可能就下不來手術台了。”


    “不會吧!這麽嚴重嗎?”


    假裝什麽也不懂,她白著一張臉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後,誇張地道歉:“我……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會這麽嚴重,我隻是一時糊塗才會這麽做的……真的,我真的不知道會這麽嚴重,你相信我吧!”


    這種時候,如果他還相信她的這種話,是不是就太蠢了?


    不……


    其實從前他也都是知道的,無論她做的是對還是錯,他全部都是知道的。之所以縱容,不過是他願意去縱容她罷了,畢竟,冷靳寒的世界,一直都是這麽我行我素的。


    而今,他也是知道,不過如今的不同,不過是他已不想再縱容她罷了。


    是什麽改變了自己?


    八年的時間?還是因為日漸成熟的自己,漸漸不再年少輕狂的衝動了呢?


    冷靳寒說不清,也不想去深究,隻淡淡一轉眸,望著她的雙眼,深深道:“如果煙兒頭一天沒有撥掉小灝的氧氣罩的話,我想,我會相信你的話的。”


    “你……你這話什麽意思?”


    “若冰,你太讓我失望了。”


    聞聲,冷若冰心頭一哽,垂在兩側的雙手,已是不自覺地越握越緊……


    很想表現得更淡定一些的,可是,唯獨是他的失望,是她最最最承受不起的。


    所以冷笑,所以冷笑之後還開始口不擇言:“你說對我失望?嗬!到底是誰讓誰更失望啊?”


    話到這裏,她緊握的五指幾乎都要掐進掌心裏:“說好了要和她離婚的,後來又說不離的不也是你麽?要不是你出爾反爾,我又怎麽會恨她到希望她的親人也去死?”


    “所以這種時候,你為什麽還好意思對我說失望呢?明明是你先對不起我的,明明是你們所有人先對不起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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