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了絕對的安全,建奴百分百不會追來之後,欣賞著遠處建奴大營的那一大片火光,張超終於有機會道出了心中的疑問,“朝廷官軍為何會突然至此?楊韜你不是迴京複命,怎麽也一起來了?”


    聽了張超的問題,楊韜頓時哈哈大笑,“哈哈哈,我怎麽就不能一起來了?至於朝廷的官軍,當然隻有萬歲才能夠調動。”


    說著楊韜為了表示尊敬,特意朝南方拱了拱手,然後才繼續說道,“皇上派我去給侯將軍傳旨,派兵出關奪迴王登庫等一幹商人運給建奴的糧草物資,你說我能不一起來嗎?結果我隨著侯將軍至此,卻發現王登庫他們已經把物資運到了建奴的大營,正覺遺憾之時,卻突然發現建奴的大營竟然燒起了大火,如此天賜良機,你說我們能放過這個劫營的大好機會嗎?”


    “那駱振興和巴圖他們怎麽跟你們也在一起?”張超繼續問道,不過這個問題剛問出口,他就立刻明白了,於是又自問自答地說道,“哦我明白了,一定是你們見建奴大營起火,正朝這邊殺來的時候遇到了聲東擊西之後,剛剛撤退的駱振興他們。”


    “不錯,我們正要去劫營,卻突然發現一隊蒙古人朝我們這邊跑過來,後麵還有一隊建奴在追他們。”楊韜的話說了一半,就被駱振興接了過去,“我和巴圖帶著五十個蒙古漢子撤退,結果建奴的多鐸卻跑出來追擊我們,弄得我們十分狼狽,結果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看到了朝廷的官軍。”


    “然後你們就合兵一處,把來追擊的多鐸給打敗了?”張超問道。


    “那是自然,那個多鐸年輕氣盛,有勇無謀,帶著人直接跑到我們這來送死,結果被我帶人全都給殺散了。”提起這件事情,一旁本來一直沒有說話的侯拱極也打開了話匣子,十分自豪地說道,很顯然,他在擊敗多鐸的戰鬥中表現得相當不錯,他接下來的話也證明了這一點,“隻是可惜當時夜色昏暗,我本來是瞄準他的心窩,結果卻一槍刺中了他的肩膀,後來他就被周圍的親兵救走逃跑了,我父親為了不耽誤劫營的大事,便沒有準許我繼續追擊。”


    侯拱極說著,言語之間似乎還有些遺憾和抱怨的情緒在裏麵,對他父親的稱唿也不再是平日在軍中所稱的“將軍”而直接變成了“我父親”。


    “拱極,在上差麵前不得無禮!”侯世祿見自己這個兒子有些自豪地過了頭,便趕緊出聲製止,“那多鐸不過十四五歲,毛都還沒長齊,欺負區區一個孩童也值得讓你如此驕傲嗎?”


    “是,將軍,卑職知錯了。”侯拱極聽了父親的訓斥,趕緊開口認錯,雙方的稱唿也重新變成了“將軍”、“卑職”。而侯世祿則是笑著對楊韜他們說道,“犬子頑劣,不懂規矩,還望幾位上差見諒。”


    楊韜則是笑著說道,“無妨無妨,小侯將軍不但勇武過人,還脾性豪爽,我等都敬服得很,方才聊得也很投機。”


    侯世祿聞言這才放下心來,看來幾位上差畢竟是豪爽的漢子,不是那種心理變態一般的陰損太監,沒有因為自己這個兒子的放肆而記仇,反而還十分投緣的樣子——楊韜他們幾個在官爵品級上跟身為重鎮總兵的侯世祿自然不能相提並論,但畢竟是錦衣衛,而且還深受皇上器重的樣子,自己這個兒子能跟錦衣衛的上差結下交情,自然不是什麽壞事。


    說著駱振興也忍不住讚歎了一聲,“侯將軍果然是治軍有方,此番帶來的官軍戰鬥力如此強悍,真乃我大明之福,若是九邊重鎮的官軍豆乳侯將軍麾下部眾一般精銳,何愁建奴不滅?”


    “哪裏哪裏,此戰上呈皇上洪福,下賴將士用命,本將何功之有?”侯世祿趕緊如同教科書一般地謙遜著說道,實際上他是自家人知自家事,雖說是九邊重鎮宣府總兵,但他真正能夠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今夜這五千精銳家丁了,這次得了皇上出關奪貨的旨意之後,他絲毫不敢大意,把能帶的精銳全都帶了出來,生怕在關外會出現什麽差錯。


    當然這些都是侯世祿自己心裏明白,對幾個錦衣衛當然不便明說,於是他便繼續笑著說道,“既然各位上差與犬子聊得十分投機,那就讓犬子陪各位上差敘話,我這把老骨頭還有些軍務在身,就不跟著你們年輕人摻和了,哈哈。”


    “侯將軍請便。”目送著去聽取手下報上來戰果的侯世祿離開之後,楊韜等人又開始聊了起來,沒有了父親管束的侯拱極又打開了話匣子,“此前忙著交戰,也沒有細想,我倒現在還不清楚建奴的大營到底是怎麽著的這麽大的火呢,建奴怎麽就能讓他們的大營起了這麽大的火?這火勢我看就算比不上八百裏連營也差不多了。”


    “哈哈哈,這當然是我們駱振興的功勞了!”張超同樣豪爽地笑著說道,隨即便把駱振興和韓大柱兩個人相互配合,引爆了王登庫給皇太極送去的那兩車火藥的事情給侯拱極講了一遍。張超充分發掘出了自己潛在的說書天賦,把這麽一個故事講得懸念叢生、高潮迭起,甚至還添油加醋,進行了充分的藝術在加工,愣是沒有給整個故事的主角,也就是駱振興和韓大柱開口反駁的機會。


    “駱大哥果然好膽識,在下佩服!”侯拱極聽了這驚心動魄的故事之後對駱振興也是敬服不已,隨即又大笑了起來,“建奴真是自作自受,妄圖購置火藥來與我大明為敵,結果卻愚蠢到把火藥跟糧食放在了一起,把自家大營炸了個稀巴爛!哈哈!”——楊韜在心裏估計著,以侯拱極的性格來看,估計這次張超講的,駱振興火燒建奴大營的故事很快就能流傳至全軍,說不定將來都能成為大街小巷裏說書的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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