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果然不出本汗所料,看來此番糧庫起火定是敵人故意為之。”皇太極充滿自信地說道,“吩咐下去,這肯定是敵人要聲東擊西,切勿追擊,留在營中堅守!”


    “是!大汗!”那建奴軍官應聲答道,隨即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可,可是……”


    “可是什麽?”皇太極問道,很顯然他對這猶猶豫豫的軍官感到十分不滿。


    “報大汗,多鐸貝勒他違抗大汗命令,執意要出營追擊,奴才苦勸不聽,反而還挨了多鐸貝勒兩鞭子,現在多鐸貝勒已經帶著他本旗的幾百人馬追出去了。”


    皇太極一聽,臉立刻就黑了下來,陰沉的臉色之下不知道在醞釀著什麽狂風暴雨。


    同樣在一旁參與議事的多爾袞聞言,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麽迴事,見皇太極麵色不豫,趕緊開口請罪道,“大汗,多鐸他年幼無知,膽敢公然違抗大汗軍令,其罪難赦,待他迴來之後,小弟定會好好管教於他!”


    畢竟比年幼的多鐸年長幾歲,而且在生母死後也有了一些城府,多爾袞很清楚以目前他們兄弟兩個的能量肯定無法跟皇太極對抗,反而要依附於皇太極才能生存下去,從而保住父汗給他們留下來的正白、鑲白兩旗不被其他的幾個大貝勒吞並瓜分——畢竟皇太極要想跟其他幾個大貝格對抗,就要拉攏多爾袞、多鐸兄弟兩個,至少從表麵上來看皇太極對他們兩兄弟已經達到了嗬護備至的程度。


    多爾袞心裏十分明白,在他和多鐸完全長大,擁有了足夠的威信和實力之前,隻能依附於皇太極來生存,偽善總歸比赤裸裸地明搶要強不少。至於給母親報仇的事情,則是難上加難,短時間之內隻能先努力忘記這刻骨銘心的仇恨。


    現在弟弟多鐸公然違抗了皇太極的軍令,若是皇太極趁機發難,奪了多鐸正白旗主的地位,那就真的是萬事皆休了,所以多爾袞連想都沒有想,便趕在其他貝勒麵前開口表示要教訓多鐸一頓,實則是在替他這個魯莽的弟弟求情,把違抗軍令的過錯歸結於“年幼無知”,而且提出要“親自”教訓,既然是多爾袞親自教訓,那多鐸肯定不會受到什麽傷害。


    但皇太極對多爾袞的這個提議卻不置可否,反而直接抽出了腰上的寶劍,不由分說,直接刺斤那前來報告的建奴軍官心口,並對驚詫不已的那軍官大罵道,“大膽奴才,竟敢公然挑撥本汗與胞弟骨肉親情,罪不可赦!”


    說罷皇太極直接拔出了那軍官胸口的劍,殷紅的鮮血從哪軍官胸口不斷地滲到了地上,很快那軍官就沒有了唿吸,或許一直到死他都行不通,大汗為什麽突然就要殺他。


    一劍刺死了這個妄圖“挑撥離間”的軍官之後,皇太極臉上的怒色不減,指著地上的屍體,斬釘截鐵地對營帳中所有的軍官說道,“再有膽敢挑撥本汗與兄弟親情者,他就是榜樣!”


    賬內的眾人立刻異口同聲地應道,“是,大汗!”


    此時皇太極一臉的怒容才稍微緩和了下來,安慰著多爾袞說道,“多鐸尚且年幼,見旗中部眾被殺心中義憤,一時衝動便去追擊敵人,這也不是什麽大錯,本汗也能夠理解,賢弟不必過於責備於他。”


    “大汗……”多爾袞十分感動地叫了皇太極一句,想要說些什麽,卻一時有些無從開口。


    “賢弟無需多言,方才那股必然是敵人所布的疑兵,多鐸此去追擊,即便沒有斬獲,也斷然不會有什麽危險。”皇太極拍拍多爾袞的肩膀,繼續安慰道,“不過這會敵人真正的劫營估計已經來了,賢弟趕快收拾一下,隨我前去滅敵!”


    “是,大汗!”既然皇太極的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多爾袞也就沒什麽話好說,就算心裏明知道他的這個兄長這麽做是赤裸裸地想要收買他和多鐸的人心,但也沒有什麽辦法,也隻能裝作深受感動,暫時供皇太極驅使了。


    多爾袞跟著皇太極走出了營帳,整個大營之中到處都是火光,還有陣陣的喊殺聲不斷地傳來,在火光的映襯之下,多爾袞幾乎都已經可以清晰地看到,不斷地有大金的士兵被騎著馬告訴馳騁的蒙古人殺掉。這其中有好多被殺的士兵一看就是久經沙場的老兵,明明有著相當不俗的戰力,但卻由於之前忙著滅火而沒有做好戰鬥的準備,結果以一種十分不符合雙方真實武藝的方式被殺掉了。


    看著眼前的景象,多爾袞終於理解了他的弟弟多鐸為什麽要不顧一切地追擊報仇了,多爾袞自問換作是他,眼看著那麽多的精銳被以一種極其冤枉的方式殺掉,也不見得能夠抑製住出擊報仇的衝動。


    “賢弟將來若要成為百戰百勝的猛將,就要學會狠下心來。”多爾袞的心中正在天人交戰,皇太極卻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在他耳邊適時地說道,“他們都是我大金真正的勇士,本汗一定不會讓他們的血白流,定要把這些賊人的頭全都砍下來,為大金的勇士們報仇。”


    隨即多爾袞便發現,盡管不斷地有大金的勇士被殺掉,但整個大營之中卻並沒有出現潰敗的跡象,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逐漸從突如其來的襲擊中反應過來的大金勇士也找迴了戰鬥的感覺,越來越多的大金勇士已經穿戴整齊,披甲上陣,不知不覺地把來襲的敵人包圍了起來。


    盡管此時仍然占據著很大的優勢,大營之中死的大多都是建奴的人,但實際上,此時的特木爾、韓二梅還有張超等人則是已經感覺有些支撐不住了,越來越多的建奴逐漸圍了上來,特木爾和眾多蒙古漢子們施展的空間也越來越小——甘寧百騎劫曹營畢竟已經是上千年前的故事傳說了,而這個故事之所以那麽精彩,就在於故事的本身並不容易,或者說基本不可能被輕易地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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