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謝皇上隆恩。”駱養性又惶恐地叩頭謝恩。


    蕭木當然不願在這種繁文縟節上浪費時間,反正自己是皇上,坐擁大明萬裏江山,理論上應該是全天下最有錢的人了,因此在賞賜的這個問題上,一向都是慷慨大方,一點都不替原本的崇禎皇帝感到心疼——畢竟要節省也不是在這種事情上節省的,要是連有功臣子的賞賜都拿不出來,那大明也就真的要亡國了。


    所以蕭木並沒有在這種無關痛癢的問題上關心太久,馬上又想到了接下來應該做的事情——既然已經知道了杜老六的主子叫王登庫,還是張家口的大商人,有了這麽清晰的線索和明確的目標,就算剩下的問題杜老六沒有來得及交代,倒也不至於完全成了懸案,因為大明版本的fbi,錦衣衛上下全都可以為自己所用,相信他們肯定能把剩下的事情查個明白。


    隻不過這肯定沒有杜老六直接全都招供來得方便就是了,不過這就不是蕭木操心的事情了,反正蕭木又不需要親自去辦差,直接關心結果就可以了。畢竟有句話說的好“皇上動動嘴,下麵跑斷腿”,蕭木隻管發號施令,剩下跑腿的事,自然有人去辦。


    不過蕭木倒還沒有完全把這種情況當成是理所當然,對錦衣衛的辛苦也是充分的理解,跟駱養性說話的口吻也比較客氣:


    “雖然杜老六並沒有把問題交代完全,但總歸還是知道了他的背後主人姓甚名誰。接下來你還要多多辛苦,派人到張家口仔細查訪一番,把那個王……登庫的底細,還有他最近要做的是什麽‘大生意’,他的‘生意夥伴’是些什麽人,全都徹徹底底地調查清楚,然後第一時間報告給朕。”


    蕭木這次的表現稍好,雖說還是沒能流暢地說出王登庫的名字,不過倒是沒有需要駱養性的提醒。


    駱養性聽了皇上說出“辛苦”這樣的字眼,心中倒是十分激動,拍著胸脯連連保證,表示已經派了楊韜等人先行前往張家口,會同當地的錦衣衛密探一同調查,自己隨後也會親自前往坐鎮,一定要把王登庫的來曆查個清清楚楚。


    交代完了正事,蕭木又想到了感興趣的東西,便開口問道:“不知許顯純是用了什麽手段,才讓那杜老六開口交代的?既然杜老六問題都沒有說完就死了,想必許顯純是給他動了不少的大刑吧?”


    “迴皇上……”駱養性剛要給皇上講解一下許顯純的審案方式和經過——事實上這些也都是楊韜等人事後給他講的。但馬上又想到了上次就是在這裏,也是同樣的場合,自己給皇上講審訊杜老六的經過,然後把皇後娘娘驚嚇到,險些動了胎氣的事情。


    想到這裏的駱養性頓時又驚出了一身冷汗,無論侮辱也不敢再在皇後娘娘的麵前提起那些嚴刑拷打的事情了,但“請皇後娘娘迴避”這樣的話又顯得十分無禮,駱養性也同樣說不出來。所以,蕭木便看到,駱養性支支吾吾,吞吞吐吐,完全沒有了正常情況下該有的表現。


    蕭木正為此感到困惑,林檎卻突然開口了,“妾身感到身子有些不適,就先行離開了,還望皇上恕罪。”


    “無妨無妨,皇後既然身體不快,就趕快迴去休息吧。”蕭木當然不可能拉著林檎不讓她走,也沒覺得有什麽異常,林檎是懷孕的女人嘛,懷孕的女人的身子當然隨時都有可能不舒服的。


    林檎離開之後,駱養性便開始給蕭木講起了許顯純的審問過程來,這迴駱養性講解的思路清晰,語言流暢——本來也不是什麽複雜的事情,表現得比剛剛支支吾吾的時候簡直強了太多。看到這樣巨大的反差,就是腦袋少根筋的蕭木也終於明白了:駱養性之前是害怕嚇到林檎,惹下罪過,重蹈上次的覆轍,這才不敢詳細講的。而林檎肯定也是看出了這一點,為了避免讓駱養性尷尬才主動要離開的!


    ……


    等到駱養性離開,蕭木再次來到林檎的寢宮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還在生氣呢?”蕭木見到了林檎的第一句話就直接證明了他確實是一個感情白癡——問出這樣的問題,不管林檎實際上到底消沒消氣,或者說就算林檎已經消氣了,肯定都不會說她不生氣了,而且還會有些不那麽好聽的話等著蕭木。


    即便是蕭木,說完這句話之後也覺得有些不妥,因為他也知道,以林檎的性格來講,肯定不會和顏悅色地跟自己說出“我已經不生你的氣了”這樣的話。


    不過林檎還算對得起蕭木,並沒有說些難聽的話讓蕭木難堪。當然了,也同樣沒有給蕭木什麽好臉色看,就在那裏靜靜地坐著,完全沒有搭理蕭木。


    蕭木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就這麽尷尬地坐了半天,然後才勉強憋了一句毫無營養的話出來:“駱養性已經走了。”


    見林檎還是沒有搭理自己,蕭木也豁出去了,便繼續說道,“你還不知道許顯純是怎麽讓杜老六招供的吧,我現在就給你講一講。”


    沒有給林檎表示她想不想聽的機會(事實上林檎肯定還是不會搭理蕭木,蕭木這麽做,倒是避免了被完全忽視的尷尬,至少可以用這個理由來安慰自己),蕭木便把剛剛駱養性跟自己講述的過程又給林檎重複了一遍……


    蕭木繪聲繪色地把昨天許顯純審案的經過給林檎講解了一番,一直說得口幹舌燥,便拿起了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


    “你說了半天,就說了一個許顯純連續不斷地用刑。”林檎終於開口講話了,不過很顯然是對蕭木的描述感到不滿,“他到底用的是哪些刑罰,怎麽就嚴重到了讓杜老六問題都沒交代完就死掉的?”


    “嗯……”蕭木放下了茶杯,沉吟了一下,“具體的刑罰實在是不忍聽聞,還是不要跟你講比較好。總之,你就大膽的想象好了,杜老六所受刑罰的苦楚,肯定能達到你想象的最誇張的程度……”


    實際上,關於具體的刑罰,駱養性給蕭木講了幾句之後,蕭木就已經不想再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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