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兼仁光格天王老實下來,德川家齊臉上的神色也舒緩幾分,冷哼一聲後再次坐了下來,靜靜的看著光格天王緊張兮兮的寫著奏疏。


    直到過了好半晌後,滿頭大汗的光格天王才算是堪堪寫完了奏疏,隨之便雙手捧著遞給德川家齊,試探著說道:“寡人,寡人學問不精,還請將軍幫寡人斧正一二?”


    德川家齊再次冷哼一聲,然後接過了光格天王寫好的奏疏看了起來。


    “臣、倭國小王兼仁,敬問大明皇帝爺爺陛下萬安……頓首、百拜。”


    德川家齊覺得光格天王寫的很好。


    開頭先是問候朱勁鬆這個大明皇帝,祝大明皇帝爺爺陛下萬安,接著又問候大明皇帝的親眷們健康安樂,甚至於問候朱勁鬆養的狗是否安好。


    這麽乖巧的態度,這麽流暢的行文,你說你特麽早拿出來不就好了?合至於非得撕破臉皮?


    而兼仁光格天王瞧著德川家齊不斷點頭讚許的模樣,心裏對於德川家齊的恨意也不禁變得更深。


    真要是說起來,光格天王兼仁想給他爹弄個太上天皇的名頭沒有成功,德川家齊也曾經想給他幹爹德川家治弄個大禦所的名號而沒能成功。


    在想要給自己的親爹或者幹爹提升待遇方麵,光格天王和德川家齊也差不多是難兄難弟。


    所以,難兄又何苦為難難弟?


    想了想,光格天王還是忍不住低聲說道:“你既然想要讓一些武士帶著親眷去天竺,那你也肯定是有你自己的想法?”


    德川家齊瞥了光格天王一眼,冷笑一聲道:“我當然是有我的想法,而且我的想法是真正為了倭國著想。”


    “至於你……”


    “雖然你也應該是為了倭國,可是你的言語和舉動實在是太危險了!”


    “在小破球上麵,我們倭國可以肆無忌憚的去招惹其他任何一個國家,但是我們絕對不能去招惹大明爸爸!”


    “因為,我們招惹了其他國家,其他國家哪怕是看在大明爸爸的麵子上也會忍下這口氣,而一旦惹得大明爸爸生氣,這個小破球上麵就再也沒有人能保護我們倭國!”


    說到這裏,德川家齊忽然又歎了一聲,說道:“王上,您還是老老實實的多讀書吧,正所謂讀書使人明智,多讀些書是沒有壞處的。”


    被德川家齊這麽一說,光格天王頓時陷入了沉默當中。


    從德川家齊說出了他的打算時,光格天王就已經隱隱猜到了德川家齊在計劃些什麽。


    但是,光格天王卻又被憤怒給衝昏了頭腦……


    再次沉默了半晌後,光格天王才抬起頭來,望著德川家齊說道:“我想要派遣一些忠於王室的武士前往天竺!”


    德川家齊也陷入了沉默。


    正如光格天王猜到德川家齊有其他的想法一樣,德川家齊也同樣猜出了光格天王有其他的想法。


    隻是,光格天王的計劃對於倭國來說到底是好是壞?


    如果能夠成功,那自然就沒有什麽好說的,倭國會得到一大塊的海外飛地,就算以後倭國本土的幾個大島混不下去了也不至於徹底沒了退路。


    可是,萬一失敗了呢?


    倘若是單純的計劃失敗其實倒還沒有什麽,無非就是跟現在的局麵差不多。


    可要是被大明爸爸看破了兼仁的計劃,因此而激怒了大明爸爸……


    仔細斟酌再三後,德川家齊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說道:“王上,您的這個計劃實在是太危險了,很有可能會給倭國帶來滅頂之災。”


    光格天王臉色一變,低聲叫道:“可萬一要是成功了,倭國將會得到天大的好處!”


    德川家齊再次冷笑一聲,反問道:“萬一要是成功?您也說了是萬一,如果沒有這個萬一呢?您又能有多少把握?”


    說到這裏,德川家齊再次歎息一聲,說道:“當年的豐臣秀吉不可謂不強,他甚至野心勃勃的想要入侵大明。”


    “萬一被他成功了,現在縱橫四海的就會是倭國而不是大明。”


    “可惜,哪兒來的那麽多萬一?”


    “豐臣秀吉失敗了,自室町幕府之後首次以“天下人”的稱號統一整個倭國、號稱戰國時代倭國三傑之一的豐臣秀吉涼了,德川家康也隨之建立了德川幕府。”


    “更關鍵的是,哪怕豐臣秀吉掌握著整個倭國的實權,他也隻不過是倭國的太閣。”


    “倭國的太閣可以失敗,大不了就抓住他,把他交給大明爸爸去泄憤。”


    “正如我可以提出派遣倭國武士帶著妻子去天竺的請求——大明爸爸就算再怎麽生氣,也不過是針對我德川家齊,應該不會牽扯到整個倭國。”


    “可是,您是倭國的天王,如果被大明爸爸發現您有不臣之心,倒黴的就將是整個倭國!”


    說到這裏,德川家齊又苦口婆心的勸道:“王上,倭國所謂的戰國時代,在大明爸爸看來其實就跟幾個村子裏的械鬥一樣可笑。”


    “我們倭國所謂的戰國三傑,別說跟大明皇帝爺爺陛下相比,也跟說跟大明的曾誠曾首輔、劉鶴鳴劉軍府相比,就算是之前的九州島江鑫龍江總督,不也比我們所謂的戰國三傑要強上萬倍?”


    光格天王深深的看了德川家齊一眼,低聲問道:“你想好了?”


    德川家齊嗯了一聲,說道:“如果事情能夠成功,那自然就沒什麽好說的,如果不能成功且激怒了大明爸爸,那麽下一任的幕府將軍會是德川家慶。”


    想了想,德川家齊又補充了一句:“我記得,棒子那邊曾經有個說法,叫做能當大明的狗就是棒子最大的榮幸——現在看來,能夠說出來這句話的棒子,也絕對是棒子當中的智者。”


    光格天王一愣,問道:“難道,你想說,能夠當大明的狗,也是倭國最大的榮幸?”


    德川家齊哈的笑了一聲,隻是臉上的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德川家齊說道:“大明爸爸的狗,又豈是人人都可以當得?”


    “看看現在的小破球上麵,都有誰在爭著搶著要當大明爸爸的狗?”


    “英格蘭、法蘭西、沙鵝、傻賊鷹。”


    “他們四個說好聽點兒是小破鍋的五大善人,可要是說難聽點兒,他們不也是大明爸爸的狗?”


    光格天王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德川幕府一直都在忙著搞閉關鎖國那一套是沒錯,可那是在大明將倭國按在地上摩擦以前的事兒。


    自從大明因為棒子那邊兒的原因而狂揍了倭國一通之後,現在的倭國已經不再鎖國。


    最起碼,每三年一次的朝貢是很準時的。


    再加上九州島總督府的存在,《大明報紙》現在也已經開始在倭國流通,光格天王也不再像之前的天皇們一樣不知道小破球的變化。


    光格天王很清楚的知道小破球現在以大明為尊的局勢。


    德川家齊又接著說道:“縱然是給大明爸爸當狗,那四個大善人不照樣能吃的滿臉流油?包括我們倭國在內,現在不也因為給大明爸爸當狗而獲得了無數的好處?”


    “或者說的再直白一些——除了那四個大善人和我們倭國之外,剩下的那些國家,又有哪個國家有資格給大明爸爸當狗了?”


    光格天王繼續沉默不語,而德川家齊也幹脆站起身來,一邊向外走一邊說道:“收起你那些可笑的想法吧!”


    ……


    德川家齊讓光格天王寫的奏疏,很快就通過九州島總督府的中轉,傳到了朱勁鬆這個大明皇帝的手裏。


    隻是朱勁鬆都被這些倭奴們的想法給震驚了。


    根據倭國那邊兒鬆下、井上、渡邊……之類的光榮傳統,要是讓這些倭國武士帶著倭國的女人去了天竺,那他們還不得在短短十幾年的時間裏再搞出來一個倭族?


    當然,倭奴們有什麽光榮傳統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德川家齊這個癟犢子居然敢用讓武士帶著妻子去天竺的辦法以謀求獲得天竺的土地,甚至還用恐嚇的方式攔住了想要作死的光格天王,想好了下一任幕府將軍的人選,這就讓朱勁鬆的心裏很不爽。


    隨手將情報扔到曾誠麵前之後,朱勁鬆才冷笑一聲道:“朕當初就說過,倭國就是一條養不熟的野狗,隨時隨地都有反噬主人的可能。”


    曾誠拿起情報打量了幾眼,接著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心裏暗自琢磨著倭國這些矮矬子們的腦子裏到底裝的都是些什麽玩意——


    要說他們不老實吧,倭國的浪人和武士在天竺那邊兒倒也盡心盡力的為大明招募勞工,在大明當監工的那些倭奴們也算得上是乖巧聽話。


    可要說他們老實吧……這些倭奴也總是能折騰出一些新花樣兒!


    就比如現在。


    倘若倭國的那些矮矬子們直接說倭國本土因為地震、海嘯等等亂七八糟的原因不適合居住,讓全體倭奴的心裏很沒有安全感,曾誠覺得自個兒都會勸說朱勁鬆這個大明皇帝再給他們劃一塊地盤。


    比如說把傻賊鷹那邊的大量空地劃給倭奴?又或者說把歐羅巴的某個地盤劃給倭奴?


    既能解決倭國那些矮矬子們沒有安全感的問題,同時也能在傻賊鷹的後院或者歐羅巴那邊兒埋下一顆釘子。


    可是誰又能想到,倭國的那些矮矬子們居然會這麽有種,竟然想要在天竺那邊兒算計大明?


    這特麽才是真正的自作孽,不可活!


    想到這裏,曾誠也忍不住微微歎息一聲,拜道:“陛下,臣以為既然兼仁心懷怨望,德川家齊也多有不軌之意,倒不如直接送他們上路吧。”


    然而讓曾誠沒有想到的是,朱勁鬆居然哈的笑了一聲後反問道:“為什麽要直接送他們上路?”


    朱勁鬆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一邊慢慢踱著圈子一邊慢悠悠的說道:“兼仁上路了,倭國還會出現下一個兼人。德川家齊上路了,你又怎麽能保證下一任的幕府將軍不會跟德川家齊一樣?”


    “更何況,兼仁和德川家齊現在還隻是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們沒有付諸於實際行動之前,這些想法就僅僅隻是停留在表麵上的想法。”


    “倘若咱們大明因此就直接送兼仁和德川家齊上路,也未免會落下個不教而誅的嫌疑。”


    曾誠等一眾大佬們都一臉懵逼的望著朱勁鬆。


    要說不教而誅這種事兒吧,大明其實也沒少幹,比如說當初的棒子,還有當初的緬甸、交趾之類的藩屬,基本上都是隨便找了個什麽借口就直接平推了過去。


    現在卻說什麽不教而誅?


    這踏馬不是扯犢子嘛!


    想了想,曾誠又微微躬身,問道:“若是直接將倭國劃為布政使司呢?”


    曾誠的話就像是捅了馬蜂窩一般——曾誠的話音剛剛落下,朱勁鬆還沒有說行或者是不行,劉懷文就直接跳了出來,叫道:“那倭國的那些倭奴呢?無論是給他們大明的戶籍還是全給宰光了,咱大明的監工該咋辦?”


    朱勁鬆笑著擺了擺手,示意劉懷文坐下之後才開口說道:“倭國現在是絕對不可能劃成布政使司的。”


    “除了懷文叔所說的監工問題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大明還需要倭國的仆從軍來當炮灰。”


    說到這裏,朱勁鬆又慢慢的踱迴了椅子旁邊,坐下之後又接著說道:“未來可以預見的是,咱們大明的丁口數量在未來三十年後將會翻上一番,從現在的四億左右直接翻倍到八億左右。”


    “八億多的人口,基本上也就意味著咱們大明已經有足夠多的丁口可以向外遷移。”


    “或者說,八億多的人口壓力,將迫使大明不得不向外開拓。”


    “而無論向哪個方向開拓,最終還是要在戰場上真刀真槍的打過一場才行——在這種情況下,咱們大明自然也就需要有一支仆從軍的存在。”


    “或許你們覺得其他國家也足以充當仆從軍的角色,比如說法蘭西?又或者隨便哪個歐羅巴的小國?”


    “但是,朕要告訴你們的是,這個小破球上絕對沒有其他任何一個國家能比倭國更加適合!”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唿,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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