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路易十六離開了之後,朱勁鬆忍不住微微歎了一聲。


    從一開始雄心勃勃的準備幹掉奧斯曼,把整個小破球的油桶都握在大明的手裏,再到如今不得不改為設立租界區,朱勁鬆的心裏就像被十萬隻羊駝踐踏過一樣淩亂。


    計劃永遠沒有變化快。


    任誰也沒有想到,喬治三世這家夥會主動把天竺轉讓給大明。


    更沒有人能想到,路易十六居然會把路易斯安那也賣給大明。


    如果再拿下奧斯曼,那麽大明所擁有的領土麵積將會前所未有的巨大,而為了有效的占據這些地盤,大明又得向這些地盤上麵遷移百姓——想要達到在效占據的效果,遷移的百姓數量不說一個億,起碼也得個幾千萬吧?


    然而問題的關鍵之處在於大明現在的人口密度本身就處於地廣人稀狀態,如果再向這些地盤遷移幾千萬百姓,結果就是大明本土的人口密度進一步下降,但是這些新占據地盤上麵的人口密度也高不到哪兒去。


    接著還會有一大堆的連鎖反應。


    軍隊要不要駐紮過去?如果駐軍,駐多少?是減少大明本土的軍隊數量,還是招募新的軍隊?如果減少大明本土的軍隊數量,會不會給大明本土的安全帶來風險?如果招募新的軍隊,大明現有的百姓數量能不能負擔起忽然多出來的幾十萬軍隊?戶部的財政規劃是不是要調整?工部的工程規劃是不是也要調整?


    等等亂七八糟的問題加在一起,就使得朱勁鬆不得不暫停針對奧斯曼的軍事計劃。


    也正是因為如此,朱勁鬆才會搞出了租界的玩法,並且打著替路易十六他們出氣的口號——路易十六他們會覺得跟著大明這個老大哥混能撈到好處,而大明也同樣不會損失半分錢的利益。


    當然,這裏麵也未必就沒有朱勁鬆的一些私心,畢竟當初在中原堂口搞出來租界的那些國家裏麵,就包括了哈布斯堡家族控製的幾個國家。八壹中文網


    至於奧斯曼……


    朱勁鬆有時候都忍不住吐槽——錢聾老狗這貨明顯不應該找路易十六當筆友,而是應該找奧斯曼的素丹,塞利姆三世當筆友才對。


    奧斯曼存在於14世紀初到20世紀初,跨越明清兩個朝代600多年,領土麵積最大時期達到了550萬平方公裏,地跨亞非歐三大洲,當初也是小破球上的強國之一。


    可惜的是,奧斯曼跟大清真就是一對難兄難弟——


    大清是成梁孝子背主自立,奧斯曼則是從蒙古第三次西征時被蒙古打敗的羅姆蘇丹國中分裂出來的;


    大清當初被成化皇帝犁庭掃穴險些亡族滅種,奧斯曼也曾被跛子帖木兒打到差點兒滅國,要不是跛子帖木兒腦袋一抽瘋就打算去跟大明死磕,隻怕奧斯曼也早就唱了涼涼;


    大清被稱之為東亞病夫,奧奧斯曼則是赫赫有名的歐羅巴病夫;


    大清被列強們揍到割地賠款,奧斯曼也被列強們揍到肢解;


    大清在涼涼之前曾經搞過洋務運動,奧斯曼在走下坡路的時候也曾經搞過一次歐羅巴運動,奧斯曼素丹塞利姆三世為整個國家設計了一攬子改革方案,包括外交、教育、稅收、以及地方管理等都全麵向歐羅巴看齊;


    大清的洋務運動沒能成功,奧斯曼的歐羅巴運動也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失敗——為了恢複昔日的地位與風采,以素丹為首的奧斯曼朝堂首先想到的就是軍事改革,但是問題恰恰出在軍事改革上。


    保守派想迴到古老的奧斯曼軍事傳統,認為隻有這樣才能重振奧斯曼帝國的雄風,中間派則隻希望學習歐羅巴的軍事技術,其他方麵不用改革,而塞利姆三世則希望進行徹底的改革,他認為目前的軍隊已經沒有改革的價值了,需要另起爐灶。


    其實就跟大清搞洋務運動會影響到八旗老爺們的利益一樣,奧斯曼素丹塞利姆三世要搞歐羅巴運動也同樣影響到了奧斯曼舊有貴族以及禁衛軍的利益。


    正所謂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所以塞利姆三世的歐羅巴運動也宣告失敗。


    當然,奧斯曼也並不完全跟大清一樣廢物。


    眾所周知,大清的十二個明君聖主那完全就是包衣阿哈們硬吹出來的,實際上卻是代代割地賠款的小辣雞,晚期打不過列強也就算了,問題是早期都特麽打不過緬甸,甚至能被泥泊爾這麽個蕞爾小國騎臉輸出並且駐軍烏思藏。


    跟大清比起來,奧斯曼的君主可就大大的不一樣了。


    從第四任奧斯曼素丹巴耶濟德一世開始,奧斯曼的素丹們就會在登基之後立即幹掉自己所有的兄弟以防止他們謀朝篡位,到了1444年,大明正統九年,第七任奧斯曼素丹穆拉德二世將登基後幹掉自己親兄弟姐妹的事情固定成為法律,命名為“弑親法”。


    穆拉德二世的理由是:“我的任何一個兒子,由真主選為素丹,他為了更好的世界秩序而殺死他的兄弟們,都是恰當的。若想成為奧斯曼君主,必然要勵精圖治,武德充沛,對敵人殘忍無情,帶領自己的臣民走向富強與繁榮,深知國家生存的重要性。而那些軟弱無能的酒囊飯袋,根本無法掌控巨大的權力與國家的未來,唯有血腥的殺戮才能將他們淘汰。”


    穆拉德二世可不隻是說說而已,而是真正的做到了身體力行——在確定好了繼承人之後,穆拉德二世真的就把他幾十個兒子,包括女兒都全部殺死。


    此後,這條法律記載在《穆罕默德二世的法律書》中,而後麵的素丹也都以此為根據,在自己登基後將兄弟們全部殺死。


    當然了,“弑親法”是有問題的——素丹們也是有好多老婆的,老婆一多,生出來的兒子也就多,然而素丹的位置卻隻有一個。


    所以,隻要老素丹定下了誰是新的繼承人,那麽其他王子就會惶惶不可終日,很多王子就尋思著反正新素丹登基後自己都得死,還不如在丫的登基之前就想辦法弄死他,自己或許還有機會活命。


    所以到了第9任皇帝塞利姆一世時,新的“弑親法”出現了:不止即位的新素丹必須處死自己所有的兄弟,老素丹在選定一皇子做繼承人後,也必須把其餘的皇子全部殺掉。


    塞利姆一世也跟穆拉德二世一樣身體力行——他即位後先是執行祖父穆罕默德二世訂立的“弑親法”,派軍追剿殘餘的皇室男性成員,殺了他哥哥考爾庫德以及五個侄兒。


    後來,塞利姆一世選定兒子蘇萊曼為繼承人後,就把自己其他的親生兒子全部殺掉,甚至連還不會走路的幼子都被處死,殺了足足有20多個。


    為此,塞利姆一世還說:“一張地毯足夠兩個蘇菲派信徒棲身,而這個世界卻小得容不下兩個素丹!”


    正所謂人不狠,站不穩,奧斯曼的素丹們不僅對宗室夠狠,對奧斯曼帝國的貴族更狠。


    奧斯曼剛剛起家的時候,正是一個強者如雲的年代——那個年代有有朱元璋、帖木兒等狠人,有大明、北元、拜占庭和塞爾柱等強大的國家。


    要想讓奧斯曼強大起來,就必須得夠狠。


    素丹們發現,真正讓蒙古黃金家族衰敗的不是敵人,而是內部的爭權奪利。


    為此,素丹們不僅要殺死自己的子女,更要限製貴族的權利——不能結婚,也不能生孩子,這是對奧斯曼帝國禁衛軍的規定,貴族也一律不能世襲,能否繼承爵位之類的全看有沒有功勞。


    可以說,在這種殘酷的環境當中能夠脫穎而出的素丹遠比大清的皇子更為靠譜,畢竟是不成功就要成仁的爭奪,誰也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馬虎大意,奧斯曼的那些將領們也比大清的八旗老爺們更加強大兇狠。


    反倒是大清的皇子們就很拉胯——所謂的九子奪嫡聽上去很牛逼,但是失敗者也未必就一定會死,尤其是匾後遺詔的玩法出來之後,大清的皇子們就更不需要鬥爭了,他們要做的僅僅隻是取得上一代奴酋的歡心和認可。


    八旗老爺們就更不用說了,鐵杆莊稼這四個字就足以說明一切。


    比如搞笑的是,大清是亡於奴酋和八旗,奧斯曼幾乎也一樣是亡於素丹和禁衛軍。


    奧斯曼的“弑親令”直到1603年,也就是萬曆三十一年,艾哈邁德一世即位時才被終止——也正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奧斯曼才慢慢開始走起了下坡路,後來更是跟大清一樣被歐羅巴列強們狂揍。


    奧斯曼的最終下場甚至比大清還要慘上那麽一絲,畢竟被肢解之後就再也沒能縫合起來。


    因為大清對於歐羅巴列強來說屬於那種任意取索的後花園,所以列強並不打算弄死大清,反而需要大清這麽一個中間商來攫取中原堂口的利益,畢竟有辣麽多的條約,列強也擔心換個朝廷會影響到那些條約的執行。


    而奧斯曼則是屬於那種必須弄死的眼中釘和肉中刺——首先就是奧斯曼對於列強來說並沒有那麽大的利益價值,其次則是奧斯曼的地理位置。


    做為一個橫跨亞歐非大陸的強國,歐羅巴的一眾列強們誰也不願意看到一個完整的、強大的奧斯曼帝國,而奧斯曼帝國也時時刻刻想著往歐羅巴擴張,多次參與歐羅巴的戰爭,這就使得雙方存在了無法調和的矛盾。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於雙方的信仰,懂的都懂。


    當然,朱勁鬆並不關心奧斯曼的信仰問題,也不關心現在奧斯曼的下坡路已經走了有多遠,他隻是對奧斯曼的石油垂涎三尺,隻不過礙於大明實在是沒辦法做到實際占領,所以才選擇了租界玩法。


    說白了,就是大明現在的綜合實力已經擴張到了頂峰,不足以支撐大明再向奧斯曼進行擴張,倒還不如用租界玩法來攫取奧斯曼的石油為大明所用。


    坐在椅子上琢磨了半晌後,朱勁鬆幹脆讓人把曾誠等幾個大佬都喊了過來。


    等曾誠等人到了宮裏,朱勁鬆就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路易十六那邊已經搞定了,剩下喬治三世跟保羅一世、傑斐遜他們那邊應該也沒問題。”


    “也就是說,咱們接下來除去秦王和晉王出海就藩的事情之外,就屬奧斯曼租界那邊比較重要,解決了奧斯曼租界的問題,就隻剩下咱們大明自身的百姓數量這個問題了。”


    一聽到百姓數量這四個字,曾誠和劉懷文等一眾大佬們的臉色就垮了下來。


    這四個字是年年提,月月說,幾乎已經成了大明朝堂上下最為關心也是最為鬧心的問題了——百姓是韭菜,可以一茬又一茬的割,可是百姓又不是韭菜,不能一茬一茬的長。


    最起碼,百姓的生長周期可比韭菜的生長周期要慢的多,沒個幾十年的時間,人口數量根本就發展不起來。


    萬幸的是,再有幾年的時間,大明就將迎來第一次人口大爆發——自從大清涼於錢聾五十年開始,中原堂口百姓的生活條件以迎來了一波質的飛躍,生育數量也直線上升,而大明朝廷又在其後的十幾年裏大力鼓勵生育,到如今已經有十來年的時間。


    按照大明律十八歲成丁來計算,再有幾年的時間,大明的丁口數量就會猛漲一波。


    如果以朱勁鬆為首的大明朝廷願意再多一點兒耐心,再等上三十年的時間,隻怕大明的人口數量還真就能迎來翻倍式的增長。


    從四億人口增長到六億人口,朱勁鬆就有足夠的把握穩定住現有的這些地盤;如果從四億人口增長到八億人口,朱勁鬆就有足夠的把握再拿下整個奧斯曼。


    如果能夠增長到十幾億……


    往太空進軍多少有點兒扯犢子,但是朱勁鬆敢把小破球改名為豬圈!


    因為,從錢聾五十年之後成長起來的這些百姓,從小都是聽著“錢聾四十八年的某一天,皇帝陛下帶人路過小徐莊……”長大的,都是聽著“少年強則大明強”長大的,都是聽著“嘉定、江陰、揚州”長大的,都是看著大明一艘又一艘軍艦下水長大的!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唿,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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