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倫部有心跟朱勁鬆一起聯手抗清,而朱勁鬆這個天字號的反賊頭子也同樣有心想要拉攏索倫部。


    隻是被索倫部這麽一搞,就等於給其他人開了一個極壞極壞的壞頭。


    你收了索倫部的妹子,那蒙古八旗的妹子你要不要收?不收的話,你讓蒙古八旗怎麽想?


    關鍵是朱勁鬆這個天字號的反賊頭子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一個人人唾棄的老色批,心裏多少還是有那麽點不舒服。


    朱勁鬆也算是看明白了,阿古泰根本就不在乎他朱勁鬆會不會被人唾棄,對於阿古泰來說最重要的就是給索倫部找到一個能夠聯手抗清的同夥,同時為這個聯盟找一個保障。


    隻不過,阿古泰這貨搞出來的事情,多少都顯得有點兒魔幻。


    更接魔幻的事情還在後麵。


    阿古泰沒有說謊,這貨確實是帶著他妹妹阿古娜出征的,等索倫營的五千士卒到了濟南府附近之後,阿古泰就直接把錢聾老狗派來的監軍太監給宰了,接著又把他妹妹阿古娜送到了濟南府,然後直接帶著朱勁鬆安排的農會人員直接殺向了京城。


    按照阿古泰的說法,那就是因為正直趕上打仗,自己這個大舅哥也沒法給妹妹妹夫準備什麽新婚大禮,心裏多少都有點兒過意不去,所以幹脆直接從濟南府殺到京城,讓韃子的京師震一震,然後再從京師城下殺迴黑龍江。


    反正都已經決定反清了,那就直接把事情做絕。


    至於韃子在京師屯有重兵?


    屯就屯唄,無所謂。


    索倫營往常打仗,打的都是八旗營和綠營打不過的敵人,而且往往是以一兩千的兵力去衝擊對方數千甚至上萬的兵力,最後贏的還都是索倫營。


    現在打那些廢物點心一樣的八旗營和綠營,隻要索倫營這五千人馬不作死到拿人硬扛火炮,不作死到以五千索倫營硬扛韃清幾十萬兵馬,阿古泰覺得自己帶出來的這五千索倫兵起碼能活著迴去四千五。


    朱勁鬆也算是徹底服了自己這個便宜大舅哥了。


    要說直接從濟南府殺到京城城下,朱勁鬆倒是也有這個把握,畢竟我韃清軍隊的戰鬥力就擺在那裏,想要從濟南府殺到京城,對於根基已成的朱勁鬆來說不過是時間問題。


    但是如此視韃子官兵如無物的囂張勁,朱勁鬆覺得自己還真比不上阿古泰。


    關鍵是勸了也沒什麽鳥用,等阿古泰離開濟南府沒幾天的時間,朱勁鬆就收到了德州綠營被索倫營殺了個對穿的消息,等過了差不多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朱勁鬆就收到了錢聾老狗在皇宮裏罵娘的消息。


    錢聾老狗確實被氣的在乾清宮裏罵娘。


    之前和珅和中堂說要派遣使者去朝鮮,讓朝鮮給我韃清進貢,好弄個幾百萬兩銀子當軍費,然而當錢聾老狗派出去的使者剛剛到了朝鮮,正使就被朝鮮國王李祘給剁了,副使也被李祘給趕了迴來,並且給錢聾老狗帶了句話。


    李祘表示,本王原以為你錢聾老狗是“比糠稀尤盛焉”的英雄,結果想不到你丫的還是個狗熊,你們這些狗東西占了我家大明爸爸的江山,俺們朝鮮這個孝子肯定不會就這麽算了,本王肯定會繼承曆代先王的遺誌,跟你們這些狗奴才死磕到底。


    被李祘趕迴來的副使沒敢原模原樣兒的重複李祘的話,但是在經過了副使的一番藝術加工之後卻比李祘的原話更狠。


    這錢聾老狗還能不罵娘?


    當然,如果僅僅隻是因為朝鮮這點破事兒,錢聾老狗倒也不至於被氣得在乾清宮裏罵娘,畢竟朝鮮之於我韃清來說就是一個蕞爾小國,隻要能解決掉朱勁鬆這個天字號的反賊頭子,錢聾老狗有的是時間也有的是法子慢慢收拾朝鮮。


    所以,罵娘是不可能罵娘的,畢竟我錢聾老狗也是一生寫了四萬多首詩的,生平就講究一個風流儒雅,怎麽能幹出來開口罵娘這種有失體統的事情。


    真正把錢聾老狗氣昏了頭,氣的乾隆老狗在乾清宮裏罵娘的,還是因為朱勁鬆的便宜大舅子阿古泰。


    那可是索倫營啊,替我韃清南征北戰無數,成就了錢聾老狗十全老狗名聲的軍隊,也是錢聾老狗和我韃清朝廷最為倚重的一支軍隊。


    然而就是這樣一支軍隊,在錢聾老狗派他們去剿滅朱勁鬆這個反賊頭子的時候,他們卻跟朱勁鬆這個反賊頭子攪和到了一起,甚至還從濟南府殺到了京城城下,耀武揚威一番之後才揚長而去。


    如果不是因為索倫營不善於攻城,如果不是因為索倫營手裏沒有足夠的火炮,錢聾老狗甚至都擔心自己的腦袋會不會被索倫營拿去獻給朱曉鬆那個反賊頭子。


    更關鍵的是,隨著索倫營殺到京師城下叫囂著要跟朱勁鬆一起反清,我大清原本就已經所剩不多的臉麵也徹底被踩到了泥裏,挖都挖不出來。


    內地十八省,除卻山東早就已經落入朱勁鬆這個天字號的反賊頭子手裏,剩下的十七個省份裏麵,除去甘肅還掌握在李侍堯手裏之外,其他的也都各自舉起了反旗。


    對於天底下那些早就看著韃清不順眼,或者感覺我上我也行的某些人來說,就連錢聾老狗和韃清朝廷最為倚重的索倫營都已經叛變,那大家夥兒還有什麽好怕的。


    所以,原本還隻是暗戳戳的幹掉了總督或者巡撫之類的封疆大吏的那些省份也不再藏著掖著了,直接擺明車馬的打出了反清複明的旗號。


    對於這些人來說,複明倒是不一定非得複明,反正國號叫明宋唐漢秦都無所謂,但是反清卻是肯定要反清的。


    那個誰不是曾經說過嗎,皇帝輪流做今年到我家。


    這江山,世家坐的,乞丐坐的,韃子坐的,流寇坐的,咱們這些人當然也坐得。


    也正是因為如此,錢聾老狗才會被氣得在乾清宮裏罵娘。


    隻是這一迴任憑錢聾老狗,再怎麽樣罵娘,再怎麽樣發怒,也改變不了天下處處皆反的情況。


    甚至當錢聾老狗召開朝會的時候,這些趕來上朝的官員們也不是多積極,往常大家夥兒還懼怕錢聾老狗的威嚴,然而現在?老狗連牙都沒了,誰還怕。


    就連總是給錢聾老狗捧臭腳的紀昀紀曉嵐,在朝會上都不怎麽捧著錢聾老狗了。


    錢聾老狗暴怒,乾隆老狗震怒,錢聾老狗流淚。


    然而並沒有什麽卵用。


    真正能給錢聾老狗一絲安慰的,大概就隻剩下了一個和珅和中堂。


    和中堂表示,我大清現在看似天下大亂,但是對於我大清來說也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


    為什麽呢?


    因為這十幾個省都出現了反賊,那麽這些反賊就肯定會互相爭來鬥去,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說不上哪天誰就把誰給打死了,就連朱勁鬆這個天字號的反賊頭子也不例外。


    反正已經有很多州府都已經不聽朝廷號令,與其再費心費力的想辦法調兵平叛,倒還不如任由那些反賊們互相殺來殺去。


    更關鍵的是,隨著這些人造反,今天你殺我明天我殺你的,天下肯定會死上一大批的人。


    人少了,地就多了,看似我韃清朝廷能夠收上來的錢少了一些,可是那些活下來的泥腿子們就能分到屬於自己的地,等我韃清收拾完亂局,那些泥腿子們還不是照樣感念萬歲父的龍恩。


    所以,我韃清朝廷倒不如安安心心的坐山觀虎鬥,等到那些反賊們都死的差不多了,互相之間都沒有力氣了,我大清再來再出來收拾亂局也不遲嘛。


    錢聾老狗聽完和中堂的分析之後,心裏琢磨著和二說的貌似也沒有錯,反正這江山本來就是老祖宗撿來的,隻要有直隸和遼東老家在手裏就行了,其他地方亂就讓他亂去,正好趁著這些反賊們互相亂鬥的時候安心練兵。


    等到我八旗子弟重新拾起當年老祖宗的勇武,等到那些反賊們都鬥的差不多了,我大清再出來慢慢收拾殘局也不遲。


    心中打定了這個主意之後,錢聾老狗當即就下令讓天下各地的八旗營、八旗子弟和蟎大爺們都趕迴直隸。


    錢聾老狗的這道命令一出,朱勁鬆這個天字號的反賊頭子當即就被錢聾老狗的腦迴路給震驚了。


    這也太他娘的扯淡了。


    就算除了甘肅之外的十七省都舉起了反旗,可是有這些八旗營、八旗子弟和蟎大爺們分散在天下各處,很多州、府、縣之類的還是沒有舉起反旗的,多少還是有人心向韃清朝廷的。


    而隨著錢聾老狗把這些八旗營、八旗子弟和蟎大爺們都召迴直隸,就等於是我韃清朝廷主動棄守了天底下除了直隸和甘肅之外所有的州、府、縣。


    難道我韃清朝堂上就沒有哪個忠臣勸一勸錢聾老狗?


    事實上,勸了,我韃清畢竟有辣麽多的忠臣孝子,對於錢聾老狗這種拍腦門子就決定的亂命怎麽可能不勸,就連提議要坐山觀虎鬥的和珅和中堂都勸了。


    可是並沒有什麽鳥用。


    當初我韃清所有的官員都覺得李侍堯該殺,但是錢聾老狗寧肯用殺人命額已滿這種狗屁倒灶的說法搪塞過去都不肯殺了李侍堯。


    現在其他人覺得我韃清不應該主動棄守辣麽多的州縣,錢聾老狗卻依舊決定棄守。


    錢聾老狗覺得這些人全都是蠢貨。


    你想啊,這天底下到處都有反清的逆匪是不是?他們要幹什麽?他們要反清啊,他們反清,不就是要反咱們八旗?那咱們那些八旗營和八旗子弟們留在那些州縣,豈不是會很危險?


    朕把他們召集迴直隸,也是為了保護他們的安全嘛,你們這些奴才都不理解朕的一番苦心,朕不怪你們,但是你們不能攔著朕!


    然而,就當朱勁鬆以為錢聾老狗的腦迴路已經足夠魔幻的時候,錢聾老狗卻幹出了更加魔幻的事情。


    為了給我大清的鐵杆莊稼們倒騰地方,錢聾老狗幹脆勒令直隸的所有漢人泥堪全部離開直隸,隻要不去我韃清的關外老家,去哪兒都無所謂,我韃清朝廷不管。


    朱勁鬆算是徹底服氣了。


    這尼瑪是一個皇帝該有的腦迴路?


    錢聾老狗是寫詩把腦子給寫壞了?還是因為最近受到的打擊太多,以致於錢聾老狗的精神都不太正常了?


    但是轉念一想,朱勁鬆也迴過味兒來了。


    甚至有些佩服錢聾老狗的果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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