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盛夏迴到顧家時,顧奶奶與舅公舅母聊得正開心,見是林盛夏進來,原本熱絡的氣氛被打破,偌大的空間內徒留下寂靜無聲。

    隻是在經過林家的那些冷落之後,這些她還不放在眼裏。

    剛才在地下停車庫,顧澤愷直接坐了室內電梯迴到別墅,而林盛夏懷揣著那份五百萬的契約書淺笑著坐在了舅公舅婆的對麵。

    見此情形謝青鴿更是不高興,這些小輩的眼裏還有沒有自己?

    “不知道今天舅公舅母來到這裏是為了什麽事情呢?”傭人很有眼力的端來一杯溫水,林盛夏眼底冷笑,顧澤愷倒好將一堆爛攤子留給了她,說的好聽是女人家的事兒男人不便插手,其實他真正的想法無非就是看他們鷸蚌相爭,讓顧奶奶從此更加的厭惡她。

    畢竟被威脅的人可是顧奶奶那邊的親戚,傷了他們分毫就是打了顧***臉麵。

    這樣的想著,林盛夏狀似悠閑的倚靠在柔軟的沙發背上,她本來就是談判的好手,不動聲色之間已經將三人的表情看的分明。

    謝青鴿的不悅。

    舅母的驚慌。

    舅公的理虧。

    三人三種表情,卻又都耐人尋味,林盛夏漆黑透亮的眸子定定的落在舅公的身上,這三個人當中,唯獨他的心裏承受力是最低的,若是真要找一個突破口,一定先從他的身上開始!

    盛迴舅母不。“林盛夏,你以為今天晚上在這裏睡一晚就可以對我們的家事頤指氣使的?收起你的林家大小姐脾氣!我告訴你,我們顧家的事兒你現在管不著!”謝青鴿冷笑一聲,林盛夏的那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弟弟看,好似是有什麽事情隱瞞著自己。

    其實從一開始她也看得出來自己的弟弟弟媳是有事情要來找自己商量的,可是一直到這麽晚了他們繞彎子也饒了那麽久就是不肯進入到正題上,她都乏了!隻是當著林盛夏一個外人的麵,她無論如何都不能示弱。

    “我最近聽了這樣的一件趣聞,說出來博大家一笑如何?”林盛夏的手指將衣褶撫平,烏黑如雲的長發自然的垂落在她的身體兩側,就連臉上的表情看起來都是那麽的恬淡。

    謝青鴿眉頭一挑剛想發怒,卻見自己的弟弟弟妹臉色更為的難看了,心裏猛然間一突,原本到了嘴邊辱罵的話也就又吞了下去。

    “我們林氏有這麽一個部門經理,平日裏看起來老老實實的,並且家裏有一個賢惠的妻子,除了脾

    氣不好之外那是一點缺點都沒有!可是有一天我發現他竟然挪用了公款,這家事情我知道的時候是非常訝異的,顧奶奶,你猜我將他找來了之後他怎麽跟我解釋的?”林盛夏淡淡一笑,仿佛真的就是講個故事這麽簡單!

    “怎麽說的?”謝青鴿下意識的開口,意識到自己有點迫不及待,頓時在心裏惱怒了自己。

    “他跟我說,也不知道是誰設計了賭局陷害他,將他這輩子的積蓄都給賭光了。他還說若是自己短時間內還不出錢來,那些賭場裏的人就要讓他斷手斷腳,甚至——把他全家切碎了扔進海裏喂鯊魚!這才挪用的公款!”林盛夏這話說完,別有用意的看了一眼舅公,隻見他臉色發白,就連手指都開始顫抖。

    賭場裏麵那些見不得人的黑色,對付這樣一個性子懦弱的老頭子來說簡直就是綽綽有餘,在他的心裏留下的陰影也是可想而知的!

    “你猜後來怎麽樣?”林盛夏繼續的說著,而舅公隻覺得自己的喉嚨裏一陣陣的火燒,舅母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她也是頭一迴聽說賭場裏麵那些人的手段,隻要一想到自己家這口子不能還錢,那豈不是連全家都要連累了?

    “後來如何?”這次換成了舅母火急火燎的開口。

    “後來他還是死了!”林盛夏的聲音宛如河堤內誘人入水的水鬼,刻意放緩的綿軟語調聽起來如此的令人膽戰心驚。

    舅母喉頭一哽,麵色鐵青難看,而舅公直接誇張的將剛剛端起來的水杯摔到了地上!隻聽到哐當一聲,在寂靜無聲的環境內尤為的刺耳!

    這下就連謝青鴿都看出自己這個弟弟的異樣了,她淩厲的眼神落在自己弟弟的身上,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麽,林盛夏卻像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嘴角含著淺笑!

    “原來是有人刻意的設計了這場賭局,讓這個部門經理上套,賠完了他的全部身家還不說,目的竟然是盯上了當時林氏一個開發案的底價,可他傻啊!照著人家的話做,連一點心眼都不留。被人利用完了一腳踢開,到最後那些人為了怕他走漏風聲,所幸一並的解決掉了他!”林盛夏端正的坐在沙發內,她是那麽的年輕,可那深潭般的純黑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舅公,沒有錯過他臉上任何的表情。

    他的驚慌他的害怕他的顫抖,無一不讓林盛夏嘴角的笑更深了一層。

    “你猜他為了多少錢丟了性命?”林盛夏的這句話是對著舅母說的,而後者的眼神閃爍不定,麵色發白,唇瓣顫抖。

    “最開始,不過是三百萬而已,可是最後利滾利卻變成了五百萬!用五百萬買了一條性命外加全家的安全,算起來他也沒有虧了是麽?舅公?”

    舅公的身體開始忍不住的顫抖起來,吊三角眼奮力的張大,唿吸急促著緊握住了坐在身旁的妻子,而舅母卻尖叫一聲揮開他的手,看他的眼神像是看一個死人!

    “林盛夏,你到底想說什麽?”

    謝青鴿怎麽也沒有想到林盛夏的一個故事竟然會讓自己的弟弟有了這麽大的反應,那聲調壓得極低,眼神裏自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

    “這你就要問問舅公是不是和趣聞裏的這個人感同身受了!”林盛夏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如果謝青鴿在聽不懂就是傻子了,隻見她的視線緩緩的落在自己的親弟弟身上,仿佛是第一天認識他一般的,頰邊的肉哆嗦著,極力的隱忍著自己的怒氣。

    “你給我說,到底是怎麽迴事!”如同平地驚雷般的怒吼聲讓原本就神經緊繃的舅公瞬間跪在地上,兩行濁淚滾落下來。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我一開始手氣很順的,把把都贏!可是沒想到後麵把把都輸,越輸越是想要將錢贏迴來!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中套了!”舅公聲淚俱下的懺悔,如果不是家裏實在拿不出錢來他也不會動了歪腦筋,可是他怎麽都沒有想到林盛夏竟然會一眼將他看穿!

    謝青鴿的胸口劇烈的上下起伏著,想要說些什麽嘴裏一陣腥甜,如果這件事情關起門來說自己還有點麵子,可是林盛夏當著她的麵將整件事情挑明根本就是不給自己留半分的後路!

    “顧奶奶先別著急,舅公做的事情可不止是這麽一件!”林盛夏從口袋中拿出那張簽字摁了指印的契約書,狀似無意的在三個人麵前露了露。

    舅公臉上的表情一下子便喜悅了起來,那是他自己被逼迫簽下的字,歪歪扭扭的除了他還有誰能夠寫出來?

    “我隻問你,顧爺爺的汝窯瓷器被你拿給了誰?”

    林盛夏簡單的一句話引來了旁邊兩人的怒瞪,舅母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拉下臉來想要為了丈夫來開口借錢,可是他這個不成器的東西竟然偷姐夫的東西?13acv。

    “隻要你說了,我立馬把這個燒了,這五百萬權當我孝敬顧***!”

    林盛夏噙著笑,好似在討論著今日的天氣一樣。

    謝青鴿怒瞪著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弟弟,他竟然偷了汝窯瓷盤!那可

    是顧弘文最寶貝的東西,就連自己都不能碰一下!保險箱的鑰匙自己這裏也有一把,他肯定是從自己這裏偷去的!

    “我也不知道給了誰!他隻說讓我把那瓷盤偷出來就把欠了的錢一把購銷!我給他了之後說讓我迴家等消息!”舅公頹然的跪在地上,眼巴巴的望著林盛夏手裏的契約書。

    倏然,一道冷冽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林盛夏敏感的察覺到。15530561

    抬起頭來,她的視線與顧澤愷的在半空中碰撞在一起,他眼底警告的意味明顯,示意著她不要做的太過分。

    舅公見林盛夏好半天不說話,身體側向她,眼看鼻涕眼淚又要落下。

    “舅公真的是折煞我了,既然我知道了瓷盤的去向,當然不會在為難舅公你了,隻是因為賭-博傾家蕩產的人比比皆是,如果舅公不能記住這一次的教訓,難保不會再有下一次!”林盛夏一邊說著,纖細的手指一邊拿過桌麵上的打火機當著舅公的麵將契約書一角點燃。

    紅色火光當中,林盛夏的心裏卻開始細細的迴想起,到底誰對這汝窯的瓷盤這麽感興趣?

    舅公舅母的臉色明顯的放鬆了起來,心裏對林盛夏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懼,至於謝青鴿——

    張開的五指緊扣著身旁的衣料,第一次產生了一種潰敗感!

    (cq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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