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時候,沈小落揚起下巴看向陸東庭,溫熱的唿吸幾乎全部噴到了陸東庭的皮膚上,又癢又酥的感覺簡直是要了命了。


    但沈小落並沒注意,她甚至還準備伸手去摸一摸男人的傷口位置。


    陸東庭卻直接扯過被子蓋到了自己身上。


    他想,如果沈小落再這麽不知不覺地“撩”下去,他真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麽衝動的事情。


    而沈小落見陸東庭擰起了眉頭,表情似乎有些不耐煩,她也沒有再繼續再糾結傷口的事情,想了想,她從他的懷裏爬了起來,然後坐到了床沿邊上。


    也沒有說話,就用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陸東庭沉聲問道:“你看我做什麽?”


    沈小落伸手就拿起了男人的手機,並朝著他晃了晃:“陸東庭,你還記得吧,你的手機裏存有我的指紋。”


    不知為何,陸東庭的心裏突然就生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打開了你的手機,然後找到了一段視頻。”沈小落繼續說道,“一段關於我的視頻。”


    陸東庭聽聞,湛黑的瞳孔開始急劇收縮:“沈小落,其實你……”


    “我沒事。”沈小落打斷了他的話,“其實我早就在懷疑自己生病了,結果還真是我預想的那樣。”


    說到此,沈小落竟然還輕輕地笑了笑:“陸東庭,電話裏的那位徐醫生是不是告訴你,我患上了創傷後應激障礙?”


    陸東庭此時也從床上坐了起來,因為他的家居服並沒有扣上紐扣,剛才又用了力,本來就沒怎麽處理的傷口又開始往外滲血,白淨的紗布一眨眼就染上了紅。


    沈小落偏頭看了他一眼:“你流血了。”


    隨後,她迅速拿來了碘伏和紗布,也不等陸東庭開口,徑自就將那染血的紗布給拆開了。


    “你這不是傷口感染了。”沈小落一邊用碘伏給傷口消毒,一邊低聲說到,“是被我咬的吧?”


    雖然傷口處血肉模糊,但她還是看到了牙印。


    依照陸東庭的身手,除非他自己願意,否則沒誰能夠將他咬成這幅慘狀。


    “哦,忘了告訴你,我又重新給這間出租屋裝上了監控視頻。”沈小落將紗布輕輕地貼到陸東庭的傷口處,“我看到了,也聽到了……”


    說到此,她抬起頭來再一次對著陸東庭笑了笑:“陸東庭,我兩次犯病你都在,但是我一直都安全無虞,你卻被我傷得鮮血淋漓,算起來,你也太吃虧了吧?”


    女孩兒就像在講述一件與她無關的事情,甚至還帶了調侃的意味,這讓陸東庭更是心疼。


    猶豫了片刻,他還是低聲說到:“其實我打算送你去m國,正好,江浩也在那邊。”


    “你想讓我去那邊看病?”沈小落笑著問。


    “不是。”陸東庭否認到,“南城最近很不太平,你去那邊,我也放心。”


    沈小落卻是眉梢一挑,然後一顆一顆地替陸東庭扣上了家居服的紐扣,末了,她還認真地將有些褶皺的衣擺給捋了捋:“陸東庭,明天一早我想去一趟江城。”


    。


    當晚,兩人雖然再一次躺在了一張床上,但他們都各懷心思,再沒有入眠。


    陸東庭之所以會留下那段視頻是因為他察覺到了沈小落的異常行為,在聯係到國內最權威的精神科醫生之後,他將視頻傳給了對方。


    而徐醫生也是經過對視頻的仔細觀察反複揣摩才診斷出沈小落的病因,並告誡陸東庭,就沈小落目前的情況,再不能遭受任何的刺激。


    其實陸東庭最初的意思是不打算讓沈小落知道的,他怕女孩兒接受不了自己生病的事實,誰曾想他千算萬算還是大意了,竟然忘記了出租屋安裝了監控。


    而沈小落則是陷入了一段漫長而痛苦的迴憶之中。


    自從她記事開始,她就從沒有感受過什麽叫做父愛,那個被稱為父親的生物在平常的時候十天半月都不見人影,但凡他突然迴家,必定是一副醉醺醺的狀態,然後對著她的母親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而她母親被家暴的原因是因為生了她這個賠錢貨。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她的母親再一次分娩,並如她父親所願,生了一個可以“繼承皇位”的弟弟。


    弟弟的到來總算是給這個滿目瘡痍的家稍微帶來了一絲溫度,至少她的父親不會動不動就拿她們母女倆撒氣了。


    就在沈小落以為日子即將一天天好起來的時候,她的父親再一次在外麵有了其他女人。


    也不知是被外麵的女人慫恿,還是母親的性格太過於懦弱,她的父親在一次酒醉後將她的母親捆綁到了椅子上,然後將她母親的肋骨都踹斷了三根。


    自此之後,地獄般的日子開始輪番的重複的上演,忍無可忍的母親終於向她的父親提出了離婚,但她的父親不同意,並揚言,如果她的母親不識好歹,非要將家醜鬧得人盡皆知的話,他就將她們母女倆都給殺了。


    那是一個漆黑的冬夜,南城竟然破天荒的下起了大雪。


    而彼時的沈小落已經磕磕絆絆長到六歲了,上小學一年級,冬雪夜,幾乎整個南城都沸騰了,大街上到處都是歡天喜地的尖叫聲。


    南方的孩子對冰雪有一種狂熱的癡迷,沈小落也不例外。


    在征得母親的同意之後,她牽著她的弟弟也跑出去和院裏的小夥伴們堆起了雪人。


    弟弟三歲多,皮膚白淨如玉,五官玲瓏剔透,眼尾還綴著一顆淡藍色的淚痣,咋一看,就像個漂亮的女娃娃。


    沈小落對自己的這個弟弟十分的疼愛,走哪兒都帶著,甚至在堆雪人的時候她都不忘緊緊地牽著小家夥的手。


    而這個弟弟對沈小落也是極其的依賴,像個小尾巴似的,嘴巴還特別甜,一聲一聲軟軟糯糯的姐姐喊得沈小落的心都要融化了。


    那天晚上,姐弟倆玩得特別開心,就在街角的地方,姐弟倆堆了一個憨憨的雪人,迴家之前,小家夥還特意在雪人的眼尾點上了一顆淚痣。


    “姐姐,姐姐,這個雪人就是我喲。”小家夥笑嘻嘻地說到,“如果我不在的話,小雪人就在這裏代替著我等著姐姐放學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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