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前協議?”沈小落輕輕皺了一下眉頭,“我不知道。”


    “我就猜到陸總不會告訴你。”張成將車子轉了一個彎,然後一腳停到了路邊的臨時停車位上,他迴過頭一臉認真地看著沈小落,“咱們先不說那份協議的事情,就說陸總,陸總可是江家老爺子精心挑選和扶持的接班人,如果陸總和陸太太的婚姻發生變數,你覺得江家老爺子會怎麽辦?”


    這個問題,沈小落還真沒有考慮過。


    因為她和江薇薇簽訂合同的時候,江薇薇就說了,她隻需要拿到陸東庭的出軌證據就行,剩下的事情,都不需要她去操心。


    沈小落想了一下:“從江家老爺子的角度來看,他應該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對呀!”張成激動地拍了一把旁邊的副駕駛靠背,“不管是陸太太有外遇或者是陸總有情人,老爺子肯定會想方設法的斷絕後患,陸總和陸太太的婚姻即便是名存實亡,但在外人眼裏他們永遠都會是恩愛夫妻。”


    沈小落想起昨晚的時候,江薇薇即便懷著方與哲的孩子,但是江家老爺子壽宴,當著眾賓客的麵,她即便不情不願,但依舊得挽著陸東庭的胳膊出現在眾人麵前。


    見沈小落有些愣神,張成意味深長地提醒:“沈老師,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嗎?”


    沈小落迴過神來。


    她知道張成將她誤會成了陸東庭的情人,所以才會這麽旁敲側擊地讓她認清一些實情,也是想讓沈小落知難而退,別去給陸東庭惹麻煩。


    “你是一位好助理。”沈小落笑著說。


    張成原以為沈小落會生氣,結果卻得到了這麽一句突如其來的褒獎,這讓張成有些不知所措,他尷尬地抓了抓頭發:“嗨,那啥,好不好的談不上,我既然是陸總的助理,隻能在其位謀其事。”


    “還有盡其責。”沈小落笑著補充到。


    。


    迴到雲博苑,沈小落看到張媽已經在廚房忙著做早餐了。


    “張媽,今天又做什麽好吃的呢?”沈小落笑吟吟地問。


    “哦,是沈老師迴來了啊。”張媽說話的時候頭也不迴。


    沈小落擰起眉頭:“張媽,你的嗓子怎麽啞了?感冒了?”


    “沒事。”張媽快速攪拌著碗裏的雞蛋液,然後手腳麻利地放到籠屜上。


    沈小落偏過腦袋去看張媽的臉,發現她的眼睛又紅又腫。


    “這是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嗎?”


    張媽一臉的欲言又止,最後低聲說到:“沈老師,你去看看小少爺醒了沒有。”


    這個時間點,如果按照平常的情況江浩應該是已經醒了。


    沈小落雖然有些不放心張媽,但她想到小家夥還需要人照顧,還是轉身去了二樓。


    小家夥的房門虛掩著,沈小落像往常一樣推門進去,房間裏黑洞洞的,沈小落並沒有順手打開頭頂那盞澄亮的水晶燈,而是借助走廊上微弱的光線摁開了床頭的小台燈。


    台燈的光線相對柔和許多,如此也不會讓小家夥的眼睛覺得難受。


    沈小落剛迴頭往旁邊的床鋪看過去時,她赫然就發現江浩正蜷縮在床尾的位置,並且瞪著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沈小落的第一反應是小家夥做噩夢了。


    她立即輕聲軟語地安慰到:“浩浩不怕,來,老師抱抱。”


    待她俯身準備去將小家夥抱到自己懷裏的時候,她終於看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江浩此時是雙腿並攏蹲在床尾的,背靠著身後的牆壁,一雙小手環抱著膝蓋,從沈小落的角度能清晰地看到他手背上的淤青和紅腫。


    昨晚的時候沈小落曾經抱過他,並且握過他的小手,那時候江浩的小手又白又軟,根本沒有任何的傷痕。


    才過了一夜而已,這些傷痕是怎麽來的?


    沈小落快步繞到床腳的位置將江浩抱到了自己懷裏:“浩浩乖,讓老師看看你的手,好不好?”


    江浩依舊是一聲不吭,但也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沈小落將他的一雙小手小心地捧到自己的掌心,她初步看了一眼,光是兩隻手背上都得有好幾處淤青。


    下意識的,她撩開了江浩的衣袖,比起手背的傷勢,胳膊上的傷更嚴重。


    沈小落又趕緊撩起江浩的衣服,如她猜想的一樣,小家夥的前胸後背已經紅腫了一大片,連雙腿也沒能幸免。


    沈小落此時渾身都在顫抖,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因為生氣還是因為心疼。


    她抱著江浩就徑自走到陸東庭的臥室門口。


    敲門,並沒人應。


    沈小落也是氣糊塗了,愣了一下才想起來陸東庭根本就不在別墅裏,準確說,陸東庭昨晚一整晚都沒有迴來,傷害江浩的人不會是他。


    那又是誰呢?


    江薇薇嗎?


    沈小落想了一下,抱著江浩去了樓下的廚房。


    張媽正在廚房裏偷偷抹眼淚,聽到腳步聲,她趕緊裝模作樣地攪拌著紫砂煲裏的雞湯。


    “張媽。”沈小落低聲說到,“你先照顧一下小家夥,我去去就來。”


    張媽聽出沈小落話裏有話,趕緊問道:“沈老師,你要做什麽?”


    沈小落擔心嚇到江浩,她一邊對著小家夥微笑,一邊低聲問張媽:“浩浩身上的那些傷是不是江薇薇打的?”


    張媽麵色一滯,隨後才囁嚅到:“沈老師,這是人家的家事,我倆管不了的。”


    “如果我沒看到,那就算了,但我看到了,就一定得管。”


    “陸太太有權有勢,你就不怕得罪她嗎?”張媽急得一把抓住了沈小落的胳膊,“沈老師,你可千萬不要意氣用事,在我的農村老家,父母打自己的孩子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沈小落輕笑一聲,笑意帶著諷刺:“絕大多數情況下父母打孩子是因為孩子犯了錯,可江浩他能犯什麽錯?”


    小家夥不哭不鬧,甚至連話都不會說,幾乎沒有任何的存在感,他又能用什麽方式犯錯呢?


    當然,沈小落很能理解張媽的想法,張媽老實本分,謹小慎微,潛意識是不願去自找麻煩的,她也知道張媽是在為她考慮,但是誰又能替江浩考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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