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水小城這場徹夜的清點,讓很多人徹夜不眠。


    李敬在唿唿大睡,都沒人喊他。


    可是李清照,趙明誠,看見天下法架裏滿滿裝的皇宮典籍的時候,睡不著了。


    兩口子生怕來清點的士卒火把靠的太近,把書燒了。


    立刻要求把書和卷軸,字畫卸下來最好的房子先妥善放置,然後白天清點。


    北宋一百多年積累下來的庫存和奇珍異寶倒是不是讓他們兩口子很驚訝。


    驚訝的是金狗不僅裝走了祭天的禮器,連宮廷裏的樂器,也收羅了十多輛大馬車,還有二十幾車茶葉。


    連聽到匯報的鄭太後,朱皇後也驚動了。


    兩人半夜裏起床趕了過來。


    “太上皇也是一手好琴藝,曾設立萬琴堂專門用來收藏天下古琴,唐代製琴大師雷偉所製的這把春雷琴,是太上皇最心愛之物,予也多次彈奏,不料也隨予落難周轉,而完好無損!”


    鄭太後伸手顫抖的撫摸著這把琴,仿佛迴到昔日汴梁的寧靜時光。


    話說完,又把琴抱起來,輕輕的把臉貼在琴上。


    愛極了這張琴。


    “想必金狗也是用刀逼著宮廷的管事裝載的,這些琴全是宮廷定製的木盒包裝,然後放在木箱裏,連運輸的馬車也是皮革做篷,防雨防風的!”


    “易安,予借花獻佛,這裏的琴,除了這張春雷,其他的你選幾張,也讓書倩丫頭帶著她的姐妹們挑一些樂器!”


    “太後,李敬說了,太宋宮廷珍藏,他一件不要,日後等我們迴汴梁的時候,都放迴皇宮去!”


    “樂器這東西,擱著落塵就是暴殄天物,明水拿來的宮廷樂師保管,讓她們多拿一些,隨時彈奏!”


    “不好吧,李敬的意思,給所有的營救迴來的無主奴仆都發放一個解除奴籍的證明,放他們自由!”


    “李敬太想當然了,孤身女人,這世道怎麽求活,哪怕聽說也會有安置,心裏也不安寧,陳書倩第一次見我,就拐彎抹角的求我把她的姐妹都買下來!”


    “這是你們李家的事情,你們商量著辦。”


    能重新看見春雷,鄭太後已經很欣喜了。


    至於其他的樂器,也不知道當初蔡京童貫等人收羅的時候用了什麽手段巧取豪奪。


    她不在乎。


    親手打開裝載春雷的琴盒,小心翼翼的把琴放進去。


    又抱起琴盒看起其他東西。


    “哈哈,龍鳳團茶,還好幾整箱,你們有口福了。”


    平素在皇宮習慣了喝茶,被金人當成了奴隸,受了一路的苦,再行軍千裏,看見了龍鳳團茶的鄭太後笑的仿佛年輕了十歲。


    李清照當然知道龍鳳團茶是什麽,她昔日在汴梁時候,父親也曾被賞賜。


    “龍鳳團茶”是北宋的貢茶。


    在北宋初期的太平興國三年(978),宋太宗遣使至建安北苑(今福建省建甌市東峰鎮),監督製造一種皇家專用的茶,因茶餅上印有龍鳳形的紋飾,就叫“龍鳳團茶”。


    宋徽宗趙佶在被俘之前對於當時的茶葉盛世是比較自負自得的。他在《大觀茶論》裏驕傲地說到:“采擇之精,製造之工,品第之勝,烹點之妙,莫不盛造其極。”


    “你們都不知道,到了平定州,我想喝茶,就問李敬能不能找到茶葉,他還跟我吹牛,大宋把天下茶葉官營,就是浪費資源,茶都不會做還把產茶的地方都掌控了,說這是外行管教內行,明天予要打他的臉!”


    李清照真是覺得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趙恆勤於政務,有強國之誌,朱璉耳聞目染,也非常重視政務,身心都放在政務上了。


    太上皇這位鄭太後,跟太上皇一樣貪玩,李敬隨口說的一兩句話,就跟他鬥上了,怪不得能玩到一起去,被太上皇封為皇後。


    “禹城李宣撫使跟太後鬥樂,暢彈出千古絕響,日後肯定成為一段佳話,如今太後要和李宣撫使鬥茶,好讓人向往!”


    跟著鄭太後出來的趙玉盤,也會彈琴,挑了一張琴抱在懷裏。


    “易安,予想迴去擦拭這把春雷,讓他們留意一下宮廷珍藏的書畫,如果發現你手書的《如夢令》給我送來。”


    朱璉和李清照都摸不準這位太後的腦迴路,這都在意些什麽啊。


    頓時有種想暈倒的感覺。


    活人都在這裏,再寫一副不就完了。


    再說,書法需要沉澱,十年後寫的肯定比十年前好。


    看著長帝姬護送太後迴房。


    朱璉讓李清照,趙明誠帶著她去看看清點金銀的倉庫。


    “易安,太後路上提議,給宗澤,李敬,關勝,種彥鴻,趙不試等人封爵的事情,你怎麽看?”


    “李敬可有說法!”


    “有,他建議我們緩封,說偽帝會給他們封爵,而且會厚賞,因為得到太後和帝姬們獲救的消息,除了封賞山東和河東諸將,趙構沒有什麽牌可以打了!”


    “那不行,我堂堂李家,忠於趙桓官家,豈能受偽帝所封......”


    李清照剛開口,思路忽然一轉,咯咯的笑起來。


    趙構也是,身為天下兵馬大元帥,不好好協助宗澤勤王,偏偏被汪伯彥,梁揚祖蠱惑,在一邊等著漁利稱帝。


    倒了八輩子黴,遇見這個混蛋,出爾反爾,收迴反賊的論調改為封賞已經夠憋屈了。


    這家夥又在等著趙構封賞,設計打人家的臉。


    “太後怎麽說?”


    “太後當時跟你的表情一樣,指著李敬發笑......你們究竟在笑什麽?”


    聽聞朱璉的話,李清照笑的前俯後仰,連跟在身後的趙明誠都懷疑自己老婆神經了。


    半夜三更,還在皇後麵前失儀。


    “沒事,封爵的事情,我也認為緩一緩再說,但是讓李敬,關勝,種彥鴻及時把三軍將士的功勞報上來,先封賞有功將士。”


    “李敬說了,分到靖康武三軍的錢。除了留下來造船的錢,其餘都讓我主持封賞和撫恤!”


    朱璉說起這點,對李敬很感激。


    這是要硬生生的提升她在軍中的聲望。


    誰要說李敬是奸佞,梟雄,朱璉噴他一臉。


    當她走到明水臨時儲存金銀的倉庫的時候,這種感激更濃了。


    金燦燦,白花花的金銀已經放滿了一座倉庫。


    負責清點的陳仁俊,吳談和跟來幫忙的劉韐,陳過庭,李邈,周寧,陳卓都是一臉喜色。


    汴梁城的財富,果然不是吹噓的。


    一兩銀子比十貫錢好用,一兩金子,甚至價值百貫以上。


    就這一成分下來,別說遣散幾百女官,嬪妃,就是幾萬也夠了。


    更別說,李敬還說了,運迴來金銀的朱釵,頭飾,通通交給皇後處理,拿去賞人。


    要知道,這三十多車首飾裏,其中一半都來自宮廷,剩下一半,也是汴京城大富大貴人家抄出來的,隻有極少是真正民間的。


    “我的天啊,這麽多!”


    滿滿當當的金銀裝在箱子裏,放在倉庫,趙明誠驚唿起來。


    “趙知府,我聽說這些財貨裏,有兩車的金石藏品,要不你拿去研究研究?”


    “娘娘,我沒時間,李敬讓我協助編撰工匠子弟學校的教材,以後就不玩這個了!”


    揚州抵報傳檄天下,居然把他的金石研究說成了刻假印的,還偽刻皇家印信,趙明誠生氣的很。


    嘴上叫囂著把金石藏品都扔了。


    心裏卻舍不得。


    自己跟自己過不去。


    吃飯都不香甜了。


    看著丈夫小性子上來,李清照都沒辦法,禹城找到李敬,李敬把拚音字母拿出來,委托李清照給了趙明誠一個編撰啟蒙注音教材的活。


    李清照都驚訝趙明誠對如此係統的給文字注音非常感興趣。


    一頭就紮了進去。


    迴濟南一路上空閑的時候,還跑去找李敬討論教材綱目。


    書房裏的金石藏品李清照都讓人收納起來了。


    如今朱璉哪壺不開提哪壺,李清照看著趙明誠的表情,仿佛是放下了。


    “娘娘,登州我就不去了,明水要大興土木,不適合儲存這些金銀和皇宮珍藏,淄州州衙地庫很大,我覺得可以放東西,到時候我就守在淄州州衙府庫門口編撰書籍,盯著你們派的官員和兵士管理!”


    趙明誠在登州做過通判,對那個地方很熟悉,故地重遊的樂趣遠沒有編撰教材,為文字係統注音來的更加吸引人。


    “也好,我也沒想過能有這麽金銀,就辛苦趙知府了!”


    “應該的,周寧大人不是說了,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周寧咧著嘴笑起來,他真當這句話是自己說的了。


    “這些民間的首飾,都染著百姓的血,予取幾件銘記這段苦難,再拿五箱子明天遣散人的時候用,剩下的,給關,種,李三位宣撫使各留五箱子,在場各位,各自抬一箱迴去,讓工匠融了重新給家人造辦首飾!”


    至於皇宮的首飾,都比較精美,是皇帝賞賜嬪妃的。


    朱璉也準備收了,其中挑一些好的,賞賜李清照,喬清瀾等人。


    幾人都要推辭,皇後說自己到山東一直在勞煩他們,從未賞賜,第一次賞賜,都希望他們手下。


    推辭過後,她才起身,去看顧無雙等人清點的絲帛,皮毛,筆墨,紙張,衣衫等物品。


    忙了一夜,堵塞在明水小城的馬車,居然還沒有清點完。


    當太陽升起的時候,街道上還有滿載的馬車。


    這還真是幸福的煩惱。


    李敬才不管,他的新房被李遠分配給了喬太妃和趙珠珠。


    在城邊一個遠方親戚李遜騰出來的房子裏唿唿大睡。


    忽然覺得鼻子有些癢。


    睜開眼睛,眼前燦爛的笑臉不是顧無雙,是陳書倩。


    早晨是荷爾蒙最激蕩的時刻,小激動的李敬一把抓住美人,凝神把她望著。


    “我打碎了夕陽,揉碎了月光,在河東血戰一場,隻為在金營中尋找你的模樣,夜風帶你走到我身旁,撕扯著百轉柔腸!”


    從未聽過土味情話的陳書倩都愣了。


    眼前這家夥,瞌睡都沒睡醒,眼邊還掛著眼屎,居然說出這麽美的句子。


    可陳書倩身後的門口卻傳來一陣爆笑。


    緊接著,就是起哄的聲音。


    “喔......”


    臥槽,好多人。


    李敬都傻了,門口除了趙玉盤,趙金兒,趙珠珠三個帝姬,還有陳書倩十幾個姐妹。


    在哪裏笑的花枝亂顫。


    眼看著李敬穿著裹衣起身,還把門關了。


    難得這個二貨出醜,幾個帝姬一哄而散,怕都是去找皇後和太後分享笑點的。


    社死算什麽,李敬臉皮厚,不在乎。


    看著陳書倩手足無措的站在屋裏,臉上布滿了粉嫩的紅霞,太可愛了,抱起來啄了她的臉,啄的她一臉嬌羞。


    仿佛意識到自己的身份,連忙掙脫了李敬。


    端來了木盆,伺候李敬洗漱。


    “書倩,不要擔心你的那些姐妹,我們都會很好的安置,如果她們害怕沒有靠山罩著無法生存,我給你兩千兩白銀,你完全可以把她們買下來,身契交給她們自己保管,想走隨時可以走!”


    陳書倩好驚喜,李敬想都不想就給她兩千兩白銀。


    還讓姐妹們自己保管自己身契,這也太好了。


    “將軍,兩千兩,這也太多了,加上教坊認識的,我也隻有二十六個姐妹,我跟她們說好的是六十貫的價格買她們,她們都同意了!”


    六十貫也就是六兩銀子的價格,在京城買個妾也就是這個價錢。


    這個價格是陳書倩自己想的,其實她的姐妹們要求更低。


    更多的是渴望李敬可以給她們一份安穩的生活。


    “買下來,你不得付她們月錢。再說,這些姐妹們在金營那種險惡的環境裏還把你護著,救命之恩也不過如此,兩千我還覺得給少了。”


    笑的很醉人的陳書倩還想推辭,李敬很霸氣的揮手。


    “比起患難之情,金銀這些東西,一文不值。我李敬的侍妾可是很值錢的,兩千兩白銀隻算一個定金,你盡管花就是了。給她們說,跟我一起去登州,如果他們願意幫顧無雙替我們掌管商鋪,也可以去找無雙。”


    “無雙姐姐好像已經在宮中遣散的女官中選著管事了!”


    “沒事,你無雙姐姐想把李家的商鋪開滿大宋每一個州城,這點人怎麽夠用!”


    一早上,陳書倩已經捂嘴三次了,跟做夢一樣的難以置信。


    顧無雙這麽厲害,她都不知道,自己嫁入李家,能做什麽。


    李敬看著陳書倩看自己洗漱完了以後,又把衣服拿過來,從她手上接過了衣服。


    “我一個武將,天天被你這麽伺候,以後迴軍中可不習慣,你把我的話給你們姐妹說!”


    “伺候將軍是我最幸福的事情!”


    陳書倩不僅沒有退,反而把衣服展開,給李敬披上。


    “走,我們去找你無雙姐姐。讓她休息一下,清點財帛又不少她一個人!”


    “可是將軍,你不練兵嗎?”


    都沒敢說是李遠讓她來叫李敬起床的。


    陳書倩好奇的眨巴眼睛。


    “吳談,陳仁俊他們不敢偷懶,我去不去都一樣!”


    靖字軍賞罰分明,軍中缺操會被重罰。


    一般部隊出征,李敬也不會缺操,再說,李敬在軍中說一不二,誰敢盯著他出操。


    更何況他經常要給皇後和小帝姬做早飯。


    李敬剛出門,就一頭迎上了小帝姬。


    趙柔嘉起床以後,還以為李敬住在原來的院子,到了喬太妃哪裏,才知道李敬住城邊了,找了半天才找到劉錫,讓他帶自己過來。


    “李敬,我要看你練兵?”


    “柔嘉公主,我們今天不練兵,去登州的工匠,今天要開拔,新兵也要跟著一起去登州。”


    至於河東路返迴的老兵,昨天李敬路上就把命令傳達下去了。


    那些立功,得到嘉獎的老兵,可以等著營救的女人放出去,說合親事,也可以等著嘉獎下來,分批帶錢迴家探親。


    出身入死,性命搏富貴,豈能不享受衣錦還鄉。


    本來還想去看一眼老兵們的李敬,被趙柔嘉拉著。


    陳書倩也不好跟去,連忙走到姐妹們身邊。


    李敬之聽見身後一片女人的驚唿聲。


    等他到了李家客堂旁邊的飯廳時候。


    鄭太後,喬太妃,王太妃都在哪裏,除了趙福金,幾個帝姬也都在。


    看著李敬就像是看見一個移動的笑話。


    全部笑起來。


    “李宣撫使,我今早柔嘉公主來找你我才知道,我居然睡的是你的新房。”


    “都布置半年了,哪能叫新房,你們睡的安穩就好了!”


    “怎麽不安穩,到了濟南府,我比汴梁還睡的安穩!”


    劫後餘生,喬太妃和帝姬,王妃都有同感,明水這裏雖然條件簡陋,可是睡的很好。


    “李宣撫使,昨夜的晚餐已經讓我很驚豔了,今早這個三鮮味的抄手,簡直絕了,我們幾個可不是沒見過世麵,你們家的廚子,比皇宮禦廚的手藝還好!”


    王太妃今早吃了一大碗抄手,她一副吃撐的誇張樣子,這群女人覺得很歡樂。


    “現在才剛開春,大部分蔬菜都沒種下去,巧虎也難為無米之炊,到了登州,我親自給你們做海鮮,那鮮活的大蝦螃蟹做出來,那個滋味絕了!”


    “李宣撫使下廚,太浪費人才了!”


    宮裏出來的女人,都很會說話的,王太妃這番恭維,李敬笑領好意。


    趙柔嘉忍不住開口了。


    “皇太妃祖母,李敬做菜是第一流的,他家廚子都是他教的,他說登州海鮮好吃,一定好吃!”


    李家的廚子都是李敬教出來的?


    鄭太後都驚了,指著趙柔嘉看著趙金兒,直到趙金兒點頭,她都難以置信。


    “李敬趕緊吃早飯,吃完嚐一嚐我給你切的龍鳳團茶,你不知道把。軍中一路都拉著好東西!”


    “好啊!”


    李敬也沒客氣,問了下劉錫給朱璉,李清照他們送去沒有,在得到肯定迴複以後。


    就坐下來開吃。


    等他吃完。


    鄭太後已經在飯廳幫他切好茶了。


    論說,太後幫忙沏茶,已經是大宋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了。


    李敬沒有先喝茶,他看著龍鳳團茶好熟悉。


    把茶餅拿起來聞了聞,又放下去。


    這個茶跟大宋的其他茶的喝法不一樣。


    宋代的茶葉跟宋代的瓷器有些相似,瓷器分官窯民窯,茶葉也分為官辦進貢的名茶和民間自產的茶場,朝廷掌控了最好的官窯,工匠,也掌控了最好的茶場,茶藝工人。


    宋代鬥茶的風氣很盛。


    在李敬看來,後世的日本幾乎完整的保留了宋代茶藝的衝泡過程。


    小木刷子攪拌著碎末的茶葉,最好的茶在碗裏呈現出綠色的樣子。


    茶末在水中漂浮。


    喝茶跟喝湯一樣。


    還加入各種調料,簡直沒法下口。


    眼前這個龍鳳團茶,顯然又跟民間的喝法不一樣。


    讓人一看,就想起後世的普洱茶茶餅。


    重點是這個茶,居然在曬青以後,蒸煮過的,跟那種今年發酵,今年賣熟茶的熟普洱,完全是一脈相承。


    可是這是製作大紅袍和鐵觀音的武夷山上等好葉子。


    這就讓人很無語了。


    采青、曬青、涼青、做青、炒青、揉撚、初培、複培、複包揉、文火慢烤都可以。


    你蒸個屁啊!


    蒸完了還不如普洱茶餅,都沒有收藏保存價值。


    “李宣撫使,怕此茶有毒?予害了你性命?”


    鄭太後戲謔的看著李敬又是看,又是嗅茶餅的,還一臉嫌棄。


    輕鬆的眾人哄笑起來。


    “這茶葉工藝錯了,做的茶餅,也隻能賣給金狗,西夏,吐蕃人補充維生素!草原人吃肉沒蔬菜,不吃茶會生毛病。”


    大宋皇室世代流傳的茶葉製作工藝做出來的貢茶,自己和趙佶推崇備至,隻配給草原人牛嚼牡丹?


    鄭太後眼睛都瞪圓了。


    “嘿,你小子還罵人,拐彎抹角把大宋皇家列祖列宗跟予一起罵進去了!”


    李敬連忙討饒,


    “太後,真不是罵人,確實是工藝錯了,我路上都給你說過,茶葉不適合官辦?那些督辦的太監懂個屁的茶,盡糊弄官家。”


    “你以為朝臣都是瞎子?蘇東坡從南到北,喝過多少茶,難道他不敢直諫?你們李家的茶,昨天晚餐以後,我也喝了,比進貢的茶差遠了,還不如禹城知州從江南買迴來的!”


    太後有些較真,拿蘇門蘇東坡舉例,這樣是無法打敗李敬杠精的。


    “茶之為飲,發乎神農氏,聞於魯周公。說白了,茶葉盛產於煙雨氤氳的南方,喝茶的起源卻是在有些粗獷豪放的北方。再具體一些,茶文化起源於山東兩路。”


    《陸羽茶經》的話作為開頭,鄭太後豈能不知,點了點頭讓李敬繼續說。


    “其實濟南也有茶樹,戰國時期的齊國,山東兩路茶樹還不少,特別嚴寒的年份,茶樹容易大麵積凍死了,隻有一些背風,向陽的位置的古茶樹活下來了!我記得靈岩寺有一片茶樹,等兩天我去鐵廠巡視的路上,我看看發芽沒有,若真的有新葉子,讓太後嚐嚐我親手做的茶!”


    山東是能種茶的,曆史上的名茶全是南方的天下,北方的茶沒有地位,隻是缺乏盛產茶葉的地方。


    不等於北方的茶葉不好。


    相反,山東茶因為生長緩慢,日照充沛,具有葉片厚,香氣高,耐衝泡等特點,別有一番滋味。


    “予跟你一起去!予看過了皇宮關於所有製茶,品茶的典籍,就是沒見人親手做過茶,皇後那個馬車不錯,晚上在裏麵睡覺也很舒服,你什麽時候幫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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