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南仲依照康王趙構的命令,跑到了濟南府。


    皇後朱璉根本不在濟南。


    坐鎮濟南府的老杜,很幹脆的給他說,除非娘娘召見,你就在濟南等著吧?


    朱璉一聽說是耿南仲來了。


    連見的意思也沒有。


    當初趙桓還是太子的時候,耿南仲就厚著臉皮燒冷灶。


    頻繁往太子府跑。


    時間長了,此人誇誇其談,才能平平,又唱衰邊軍。


    出身吳康軍節度使之家的朱璉根本不喜歡這個人。


    若非當時朝中大臣都不願意接觸太子,她要維護太子府的禮貌,她甚至想把此人趕出去。


    趙桓登基以後,按照李綱提議滅六賊,啟用了宗澤,李邈,李若水,曹輔,張所,張叔夜一大批趙佶所厭惡的實幹臣子從中樞到各地任職,始終都沒有提拔耿南仲,其中就有朱璉不喜歡此人的緣由。


    如今這個大宋朝廷自我標榜的議和派主要人物到了濟南。


    朱璉連見他的心思都沒有。


    耿南仲卻恬不知恥的四處拜訪濟南府官員。


    吹噓自己昔日在太子府和官家的多年情誼。


    誰知道這時候,兩個重磅消息傳到了濟南。


    金狗不顧信譽,不顧在汴梁城頭上對關勝,李敬的承諾,把二帝擄掠北上了。


    康王趙構,在應天府稱帝了。


    老杜,陳卓,黃燦,周寧匯通趙明誠,李清照商議以後,再也不敢隱瞞消息。


    匆匆趕到明水。


    “娘娘,金狗背信棄義,不顧承諾,把官家和太上擄掠北上了!”


    朱璉正在帶著顧無雙,喬清瀾饒有興趣的在明水城內作坊,看著李敬帶領工匠改造的紡織機紡織麻布。


    咋一聽見李清照低聲的敘述,宛如一道晴空霹靂砸在頭頂。


    身體不由的晃了晃。


    李清照連忙叫顧無雙和喬清瀾搬來了椅子,扶著朱璉坐下,繼續說。


    “汴梁已經成人間地獄,範瓊,王時雍,時秉哲為虎作倀,趙氏皇族,皇宮女官,被金狗一網打盡,極盡羞辱,保福帝姬趙仙郎,仁福帝姬趙香雲被金狗折磨而死。”


    “金狗廢了二帝,立張邦昌為偽帝,立國號為齊,康王在應天府稱帝,改年號建炎,國號仍為宋!”


    在山東的朱璉曾經預感過趙桓很難逃過此劫,她也很清楚趙構在金兵兵臨城下,還是派重兵把她送出來的目的。


    隻是她不敢往壞的方麵去想。


    現在看來,官家已經替她做了最好的安排。


    如今聽見趙構稱帝,取代官家,一股悲憤從心底湧起,淚如雨下。


    “官家沒有賓天,天上皇也尚在人世,沒有傳位,趙構有什麽資格稱帝,有什麽資格更改靖康年號?”


    剛坐下的朱璉,憤怒的站起來了,眼眶中的淚水不住的往下流。


    康王趙構身為勤王的天下兵馬大元帥,帶兵在一邊隔岸觀火,眼看著宗澤,張叔夜拚盡全力跟金狗廝殺,勤王功敗垂成,導致汴京淪陷。


    一脈兄弟用此毒辣之計策,放任大宋京都,皇室,自己父親,母親,女兒,眾多兄弟姐妹不管。


    目的就是為了揀這麽一個皇位?


    二帝剛剛被金人廢黜,已經北上還是滯留汴京都是傳聞,連紛傳的消息都沒有證實。


    這麽急不可待,


    何其卑鄙,何其無恥。


    枉為人子,枉為人父,枉自為人,何德何能登臨大寶?


    “娘娘說的對,官家,太上皇尚在人世,康王有什麽資格稱帝?誰給他傳的位?山東兵微將寡,尚在全力出兵營救二帝。他趙構傭兵自重,眼睜睜看著汴梁淪陷不發一卒,其用心極度險惡,娘娘應該昭告天下,不僅金狗立的偽帝張邦昌無效,康王稱帝,更是荒繆。”


    最沉不住氣的是周寧,他還等著做大宋變法名臣。


    要是被康王稱帝了。


    朱璉如何監國?


    陳卓,黃燦幾個人都有些詫異。


    他們原來的意思,是想著等宗澤,李敬,關勝他們營救二帝的結果出來,然後發聲。


    現在看來,娘娘和周寧都有立刻發聲的想法。


    “娘娘,官家讓你北上濟南府協助三司重建,其目的就是為了讓你在必要時候監國,我大宋曆來有皇後監國的傳統,昔日劉娥,高滔滔,兩位賢皇後都在大宋危難之際挺身而出,力挽狂瀾,鼎定大宋江山的延續,現在該輪到娘娘了,微臣懇請娘娘監國!”


    在周寧等人看來,朱璉不像宮廷從內鬥成長起來的劉娥。


    更像宋英宗的皇後高滔滔。


    高太後出身將門,跟英宗夫妻情深。


    神宗病故後,新登基的皇帝哲宗趙煦當時隻有十歲,還是個小皇帝。


    此時高太後已是太皇太後,奉神宗遺詔輔佐年幼的新君,垂簾聽政。


    執政期間,勤儉廉政,勵精圖治。


    朝廷官風,政治比較清明,經濟繁榮。


    因而,宋哲宗時期是北宋最後一個經濟繁榮、天下小康、政治清明、國勢較強的時期。


    這與高太後的賢德是分不開的,後人譽為女中堯舜。


    “周大人有沒有想過,皇後監國,通常是儲君年幼,如今汴梁趙氏皇族盡落入金人之手,血脈靠近官家和太上的,唯有康王,康王已經成年!”


    “陳大人所言差也,官家尚在人間,隻是困於金人之手,娘娘勵精圖治,監國隻為營救官家,此事論儲君,繼位,年號,把官家置於何地?”


    周寧本不善於跟人對懟,奈何腦子裏被李敬裝的東西太多,一下子脫口而出。


    李清照,趙明誠在一邊眼睛都亮了。


    他說的好有道理。


    娘娘監國,應該以救出官家,太上為目的。


    趙構別說稱帝,連作為儲君也沒有資格。


    “娘娘,讓耿南仲給康王傳話,官家讓娘娘巡遊山東,督促黃燦重建三司,就是準備必要時候讓您監國,您不能違背官家的旨意!”


    “好!你們這就通知耿南仲,我要麵見他。”


    “娘娘,應該即刻昭告天下,你在山東監國,斥責康王稱帝乃是僭越!”


    “可以,易安幫我起草教旨,昭告天下,予要替官家監國!”


    突如起來打擊,朱璉雖然淚流滿麵,可算是挺過來了。


    還問他們有沒有宗澤,關勝,李敬他們的戰報。


    陳卓,周寧都鬆了一口大氣。


    眼下,皇後監國明顯和趙構稱帝衝突。


    濟南府發出的教旨和應天府發出的聖旨,群臣,百官,究竟聽誰的。


    一切尚未知曉。


    一般來說,皇後的教旨和聖旨衝突,要是能壓過聖旨,通常都是皇帝年幼或者權利出現真空,皇後掌控了中樞,掌控了朝局。


    如今趙構搶先稱帝。


    占據了延續大宋江上的先手。


    朱璉再宣布監國,完全處於被動之中。


    周寧想起了今天陳仁俊送來李敬留下的錦囊。


    立刻站起身來。


    “娘娘,同監國教旨一起發出的,應該還有靖康之難十大罪臣的討伐檄文!”


    “宰相吳敏投太上皇所好,神鬼亂國,推薦妖道郭京守城,郭京名為殺敵,實則逃跑,直接導致汴梁陷落,乃是靖康之難的罪魁禍首。”


    “宰相張邦昌議和派首領,金狗兵臨城下,逼迫官家主動前往金營議和,導致勤王功虧一簣。又接到金狗詔書稱帝,靖康之難難辭其咎!”


    “範瓊為四壁巡查使,不僅沒有抵禦金狗,反而把太上以及趙氏皇族從宮廷,院府驅趕,其惡行人神共憤,誅九族也難消除之恨!”


    “王時雍身為宋臣吏部尚書,不敢處置靖康之難失職官員,卻替金人在掠奪婦女最賣力,被汴梁百姓稱“金人外公”,民憤滔天,同樣難逃靖康之難十大罪臣的罪責!”


    “開封府尹徐秉哲不思抵抗金人,屢屢助紂為虐,替金人搜刮大宋百姓財貨,掠奪汴梁婦孺,汴梁百姓恨之入骨。”


    “原北道總管趙野,擁兵自重,接到天下兵馬副帥宗澤軍令,置若罔聞,導致黃河防線失守,金軍直抵汴京,罪責難逃,直至今日也不接受官家在汴梁城頭的聖旨,京東西路,北道總管所屬兵馬,俱未交接,不臣之心,昭昭可視。”


    “原相州知府汪伯彥,臨陣脫逃,擅自離開相州,夥同大名府通判杜充一起棄守大名府,意圖挖掘黃河,以黃淮數百萬百姓身家性命為其爭取時間逃跑,罪大惡極……”


    憤慨的周寧一口氣點了七個人。


    說的口幹舌燥,剛準備喝口水,接著說。


    朱璉看著他有些愣神。


    這個人跟陳卓,黃燦口中那個有些貪婪,老謀深算的大臣有些不一樣。


    “周寧,你準備在山東辦理抵報?”


    “會娘娘,是的,我聽說李敬,顧無雙收購了兩家造紙作坊,一家書印社,我就想著是不是應該把抵報刊行天下,讓天下百姓都看看這些罪臣,這些無恥之輩的嘴臉!”


    宋元時期,造紙技術已經很發達了,可以說是登峰造極。


    以前名紙,無不仿造,尤以澄心堂紙為最佳,宋代的許多著名書畫家多用此紙。


    至於箋紙、匹紙、各色箋紙和藏經紙更是名目繁多,不可屈數。


    造紙原料進一步擴大,出現了麥莖紙與稻稈紙,並收集舊紙,與新料摻在一起,打出混合紙漿造紙,稱之為“還魂紙”。當時還發明了紙藥,即用植物的汁放入紙漿中,作為漂浮劑。


    宋代能生產3丈餘長的巨幅紙,稱為匹紙。


    宋元名紙眾多,有浙江海鹽金粟寺所造的金粟山藏經紙及謝景初所造十色信箋等。


    據說,謝景初是受唐代“薛濤箋”的啟發,在四川益州加工製造。


    謝公有十色箋,即深紅、粉紅、杏紅、明黃、深青、深綠、淺綠、銅綠、淺雲,即十色也,又名“十色箋”。這種紙色彩豔麗新奇,雅致有趣。


    造紙術不僅在文化方向應用,甚至因為棉布的不發達,部分窮苦百姓還用便宜的紙張裝載鴨絨,鵝絨做被子,用來取暖。


    所以李敬在造紙術上麵沒有太大金手指可以挖掘。


    直接收購濟南府,淄州的造紙作坊,看看如何擴大生產規模,提升生產工藝就可以了。


    明明是李敬主意,李敬占大股份,小股東周寧在朱璉麵前卻說的理直氣壯。


    顧無雙在一邊都有些驚歎這家夥的厚臉皮。


    “抵報先期頒布十大罪臣,然後利用抵報向全國披露靖康之難各種真相,我們要把汴梁覆滅的這些罪魁禍首,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激發百姓圖強。”


    抵報源於漢朝,隨著造紙術,印刷術的發展,宋代的抵報已經很係統了。


    不僅記錄皇帝的起居,作為,也記錄了朝堂的各種立法變更,甚至還有重要文臣去世的消息,甚至在徽宗時期,還記錄過部分詩詞佳作,李清照的很多詞就被抵報傳頌天下。


    李敬當然要抓住這種控製輿論的口舌利器。


    “靖康之難最後的三大罪臣是誰?可有康王?”


    朱璉剛發問,就對上了周寧的眼神,她一下子明白了,這家夥在這裏等著自己呢。


    有趙野,有汪伯彥,這些在外擁兵自重,沒有賣力勤王的,肯定杜充和康王也逃不了。


    “黃三司使,陳卓,李易安,你們怎麽看?”


    “我不止一次見過康王,印象最深的是磁州退兵金狗之後那次,他奉旨北上和金人議和,身負官家托付的重責,不思慮嘉獎有功將士,眼裏卻隻有易安大人的錦繡詩篇,有太上皇玩文荒嬉前車之鑒,有金狗對大宋江山虎視眈眈,大宋江山決不能交到康王手上。”


    大宋朝雖然武備廢弛,邊關作戰屢屢失利。


    可是在宋徽宗之前,卻少有農民起義,僅僅有王小波,李順在四川鬧過一次。


    從未爆發過全國性的起義。


    這種情況很大部分緣由是大宋朝堂和士大夫之間的利益相對平衡。


    朱璉監國,關勝,李敬,種彥鴻在山東練兵圖強,抵禦外辱,黃燦堅信大宋天下亡不了。


    “我覺得康王瀆職,可以靖康之難名列十大罪臣。”


    陳卓年過六旬,明年就到任期了。


    本以為自己會告老還鄉。


    卻沒想過任職了三司,走入了大宋中樞決策。


    心裏對趙桓還是充滿感激的。


    朝中權利爭奪的殘酷,大多數時間是身不由己的。


    其實不管是否把康王列入十大罪臣,山東重建的三司隻要主張皇後監國,跟康王所在的大元帥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麵了。


    黃燦,陳卓表態完畢,朱璉又看向了周寧,曹輔。


    曹輔連忙開口。


    “李二郎曾經說過,金狗狡詐,此番攔截二帝未必會成功,既然耿南仲奉命來見,又沒有迴歸,康王應該知曉您在山東,此番稱帝,或者更多是處於對您打忌憚,想搶占先手!要知道,昔日謊報陝西,河東災情的黃潛善此人就在天下兵馬大元帥府,以往跟康王相交莫逆,這家夥心思歹毒,指鹿為馬,我甚至懷疑,他會指使耿南仲說娘娘是假的。”


    曹輔當了幾天樞密院事,卻見過了大宋朝堂上太多指鹿為馬的事情。


    深知大宋的好多官僚,做事從來沒有下限。


    剛把這個提出來,朱璉,趙明誠,李清照,包括周寧都吸了一口涼氣。


    朱璉甚至有些慶幸,自己沒有懷恨一刀把耿南仲殺了。


    眼下此人,既不能放,也不能殺。


    即便把他扣押在山東,恐怕應天府還是有漫天的汙水潑向自己。


    趙明誠看見朱璉看向自己。


    他本來沒想過表態把康王置於十大罪臣之中。


    此刻也不得不說了。


    “曹參事的話有道理,我認為還是應該對康王稱帝的事情,發起反擊!”


    既然議事定了,朱璉也下定了決心。


    “那就扣押耿南仲,把康王和杜充一並列舉為靖康之難十大罪臣,利用抵報發行通稟天下,予要監國!”


    說完的朱璉,隨身拿出一枚皇後印信,一枚太子妃印信,還有之前離開汴梁時候趙桓交給他的趙桓私人印信和太子府印信。


    “至於康王若想汙蔑予是假冒,第一批的所有抵報,都蓋上予與官家的印信!”


    周寧得知朱璉把皇後的印信帶出來了,還帶出了官家的私人印信,大喜。


    有這個佐證蓋在抵報上,看他康王怎麽去質疑娘娘的真偽。


    抬頭看見朱璉臉上又掛著淚痕,強忍著笑意。


    看的黃燦直搖頭。


    李清照也不知道該怎麽評價這個人,他隻是覺得以往有些小瞧了此人。


    不過他們都相信,此刻周寧是決定把命運和皇後綁在一起的。


    “娘娘,把易安大人,趙明誠大人借我撰寫抵報文章,可否讓禁軍劉氏兄弟口述一篇你出宮的經曆!”


    “準了,周大人好好辦事,予若是順利監國,你也要挑起朝臣的重責!”


    千裏做官就為了又朝一日受帝王家重用。


    周寧聽出了朱璉對他語氣跟以往不同,心裏更吃了蜜一樣。


    對著朱璉躬身到底。


    “微臣願為大宋與官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李清照把汴梁城,應天府流傳出來的消息小心翼翼的交給了喬清瀾,盯著他跟著朱璉片刻不離,有事讓顧無雙叫他。


    才跟著陳卓,周寧,趙明誠等人一起出去。


    朱璉強忍著眾人離去。


    捂住臉就開始痛哭,旁邊喬清瀾看的心裏酸酸的,也不知道怎麽開解朱璉。


    然而此刻心酸的不止是朱璉。


    張伯奮,張仲熊兄弟在嶽飛的主持下,連續跟金狗血拚了三個多日夜。


    終於看見了自己父親張叔夜,滿身傷痕的被金狗押到了陣前。


    “張伯奮,投降吧,隻要你把嶽飛綁來,我就放了你父親!”


    張伯奮,張仲熊弟兄眼睛都是血紅的,他們兄弟自幼在父親身邊長大,跟著父親南征北戰,哪怕距離很遠,也能一眼認出金狗綁著推到陣前的就是自己父親。


    張口就開始破口大罵。


    “完顏宗望,完顏宗翰,你們兩個狗日的,不是吹噓你金國的騎兵戰力無雙,不是吹噓你們武功天下無敵,怎麽了,玩起這樣的陰謀詭計了。”


    “張伯奮,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但凡你還要顧全一點孝道,就不要做無謂的抵抗了,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你父親因你而死嗎?”


    嶽飛看著張仲熊血紅的眼睛看向自己,慫了慫肩膀。


    “我也想就張大人,如果你覺得我的性命能換迴張大人,金狗做事有信譽,你就把我綁了交給金狗!”


    張仲熊愣了愣,張伯奮立刻吼起來。


    “你狗日敢,鵬舉不顧性命,拚死來救我們,你狗日敢恩將仇報?若是你今天敢綁了嶽飛,老子立刻死在你麵前!”


    “大哥,可是金狗要殺父親,怎麽辦啊?”


    嶽飛看著張伯奮要打發渾的弟弟,連忙伸手攔住。


    “先不要著急,我看金狗沒有殺張伯伯的意思,暫且質疑令尊身份,騙他們解開張伯伯的嘴上封堵,聽聽張伯伯怎麽說!如果他們答應了,下一步看看能不能把人騙走近一點,看看有沒有什麽計策可以救人。”


    “鵬舉說的有道理!我該怎麽跟金狗交涉?教教我!”


    “你這樣說,完顏宗望,你狗日少拿陰謀詭計騙我,我父我還不認識,這根本不是我父親!”


    “這行嗎?”


    張家兩兄弟都很純孝,在父親的麵前,不認父親,他們根本做不出來這種事。


    “你們就該多跟我三弟接觸,我三弟李敬行事外圓內方,隻要是能救人的事情,別說暫時不認父親,就是對著城門上的官家扔手雷他也做的出來!”


    想起李敬的膽大妄為,張伯奮臉上都沒有那麽凝重了。


    沒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氣,在金狗麵前表現在越在意。


    結果可能會更加糟糕。


    “也是,昔日若非李敬向官家請旨一共赴死,沒準金狗就會用官家和皇族性命,逼迫我等投降,別說加官進爵,全身而退都是一個問題!”


    這些天,嶽飛的各種戰壕的戰法層出不窮。


    若非嶽飛趕到,張伯奮篤定自己根本無法跟金狗周旋這麽多時日。


    眼下時間對自己是有利的。


    宗澤肯定會趕來,說不定李敬,關勝,種彥鴻也會趕來。


    金狗著急了。


    狗急跳牆,故技重施的招數又使用出來了。


    張伯奮按照李敬的意思,連忙吼起來。


    “金狗聽著,照著我父親的身材去選個人過來,就像騙我投降,做夢!”


    聽見張伯奮這麽說,完顏拔離速哈哈大笑。


    “張伯奮,要不要我一刀,聽聽你父親的哀嚎,你才能確定真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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