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擊金軍又不是被金軍追擊。


    後衛的活誰都能幹。


    有陳仁俊,吳談,李易峰三個營指揮使鋪排,哪裏還用李敬操心。


    李敬陪著宗澤在大名府整備了三天軍隊,與其說是在招募兵員,不如說在等派去找河北道總管趙野和濟州王淵的信使迴信。


    信使馬不停蹄跑了四天。


    帶迴來的消息太影響士氣,別說宗澤很震驚,關勝都忍不住罵娘。


    擁兵自重的趙野說什麽金軍占據了趙州,他接到的皇命是駐守河東,即便沒有皇命,也需要天下兵馬大元帥康王的軍令,言下之意宗澤無權調動他。


    恩州不是河東啊,難道恩州被占領了也跟他沒關係。


    另外一路的從濟州迴來的信使也沒帶迴什麽好消息,濟州王淵已經接到了康王命令,部隊開拔朝康王靠攏,可是宗澤給康王求助,夾擊大名府的信函,如同石沉大海。


    宗澤軍孤軍作戰成了定局,這位天下兵馬副元帥擔心影響軍中士氣,吩咐李敬和關勝,趙不試不要張楊。


    這讓李敬極度不爽。


    老子都為了你趙家全家不被羞辱來拚命了。


    你狗日的趙構坐山觀虎鬥就算了。


    連避戰都拉著大軍護身,姿勢如此妖嬈。


    真覺得汴京失陷與你無關,也不知道趙構聽說自己親生母親在金軍軍妓營裏替他生下兩個同母異父的弟弟時候的心情。


    恬不知恥的把母親三十八的年齡改為四十八,這樣就可以掩耳盜鈴?


    把濟州王淵的兵調走是幾個意思?


    老子還想讓韓世忠跟著宗澤刷聲望,跟自己和嶽飛並肩作戰呢。


    李敬懶洋洋的騎著馬,跟在輜重車隊身後。


    他甚至有種不打了,老子迴家陪著小妾生兒子去了的衝動。


    不過還是被身後士卒攔住的八百裏急報驚醒了。


    行軍打仗畢竟跟平常時候不一樣。


    哪怕對方掛著八百裏加急的紅翎,也必須要查驗身份。


    “從哪裏來的?”


    “大人,小人打陽穀來,替康王向宗澤副元帥送信!”


    “信呢?”


    信使小心翼翼的打開腰上的竹筒,然後取出一個蠟丸。


    大宋的迷信都是書寫完了,蹂到蠟丸裏。


    蠟丸完整,代表著信函沒有人動過!


    這種密信的方式,李敬怎麽看怎麽幼稚,昨晚看到宗澤打開趙野的迴信,他還正好仿製了一個。


    一邊把玩蠟丸,一邊繼續問!


    “康王在陽穀縣?”


    哪裏有景陽岡,地勢比較高,挖了黃河衝不到。


    “小人離開之前是在的!”


    “康王知道我軍收複了大名?”


    “應該知道,宗大人曾經派信使尋到陽穀!”


    李敬順手把蠟丸拋給信使,信使小心翼翼的結果,然後放進了竹筒蓋好蓋子。


    “你去找大人,大人就在前麵軍中!”


    眼看著信使走遠,李敬捏了捏手裏的蠟丸,嘴角翹起,順手藏在自己的懷裏。


    不用看,他都知道,康王送信是希望宗澤守住大名,甚至派兵渡河,在河對岸阻止金軍渡河東進。


    以方便他那個天下兵馬大元帥從容的調集援軍增援戰場。


    宗澤真要接到此信,應該會分兵留守大名府,特娘的一座空城,有什麽可守的。


    南下應對完顏宗望本身就兵力嚴重不足。


    果然,不到一刻鍾,大軍就停下了,前麵來了傳令兵,讓李敬立刻前往中軍。


    等李敬趕到的時候。


    他們居然把前鋒嶽飛都叫迴來了。


    宗澤還燃起了香案,脫下了鎧甲,整理好自己官衣,激動的插香的手都在顫抖。


    “官家聖明,托康王轉達決戰聖旨,天佑大宋,主和派之憂去也!”


    宋欽宗有豪情壯誌不意外,年初的時候,金狗讓按城下之盟交割三鎮,他就放出了祖宗之地不可棄的豪言壯語。


    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李敬,笑著問宗澤身邊的趙不試,什麽情況?


    趙不試讓人拿來蠟丸裏破開的書信。


    “轉官家聖旨,此番金狗踐踏我大宋底線,大宋至今日起對金全麵開戰,自此戰開始,大宋不割地,不稱臣,不納貢,不和親,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不死不休,直至我大宋軍民流幹最後一滴血!”


    “會不會有假,是金狗故意讓我軍南下,給我軍設伏?”


    這書信虛的跟大宋皇帝以往的做派完全不同。


    心虛的李敬假裝質疑。


    “看見沒有,這裏還有康王印信,太上筆跡製作,應該不是假的!”


    趙不試還在跟李敬解釋印信,關勝走過來低聲告捷李敬。


    “你小子不是說官家被主和派蒙蔽了眼睛嗎?這次被打臉了吧!禍從口出,你要慎言。”


    此時的李敬,覺得自己胸口藏著的康王印信滾燙。


    不過他不後悔,大宋那爺三實在是太廢了,來的旨意都是瞎指揮。


    反正連遞給他羊皮袋的陳仁俊隻知道有真定附近幾個州令,縣令的官印第一時間就給他了,都不知道裏麵有康王印信,當初收繳紙袋的其他的兵更認不出來了。


    此信也是擔心朝廷傳旨退兵時候的預備。


    反正是康王使者傳旨,要假傳旨意也是康王假傳聖旨,跟他李敬沒什麽關係。


    印信大不了帶迴去藏起來,等姑姑百年跟他一起埋墳裏送她。


    趙構追究起來,自己也沒有作案動機啊!


    誰巴巴的準備好了書信來陷害他。


    換書信對自己有什麽好處。


    反正最後打開蠟丸的宗大人比自己嫌疑還重,有本事趙構免了他那個天下兵馬副元帥。


    這事真要查下去,肯定是信使不小心,被金狗乘機換了書信。


    李敬裝模做樣的跟著宗澤一起胸潮澎湃的誦讀,自此戰開始,大宋不割地,不稱臣,不納貢,不和親,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不死不休,直至我大宋軍民流幹最後一滴血。


    一封假書信,卻讓全軍將士看見了皇帝死戰的決心,全軍誦讀了三遍。


    宋軍兄弟們吼的熱血沸騰。


    然後看著宗澤下令,全軍提速,誓跟金國血戰到底。


    一個個將領跟打了雞血一樣,號令者被官家聖旨振奮的弟兄,李敬在後軍慢悠悠的等著他們先行開拔。


    裝作什麽也不知道。


    隻是眼瞅著宗澤鄭重其事的給趙構迴信。


    李敬差點笑場。


    宗澤要是早知道這封信是自己偽造的,會不會讓全軍來觀看自己打板子。


    他都不想知道,趙構收到這個信會是怎麽樣一個表情。


    可憐的信使,會不會一刀被康王劈了。


    不過李敬也顧不了這麽多,反正這幾年的官家善變,兩個皇帝一會一個招。


    他在求神佛保佑,祈願失去部分輜重的完顏宗望要在滑州劫掠才能維持大軍,攻打滑州就更加完美了。


    實在不行,完顏宗望在滑州西南的李固渡渡河也可以。


    反正最好不要分兵。


    黃河冬日的水量不多,這一帶流速也很緩慢,浮冰也難以阻擋他們人馬乘坐小船過河。


    如果完顏宗望在沿途尋到一些小船集中起來派遣幾部渡過黃河,闖入京機之地,把汴京城趙家爺兩嚇著,這就是最糟糕的局麵了。


    穿越大宋,如果幹掉完顏宗望的東路軍,甚至解了汴京之圍。


    打到金狗短時間不敢南下。


    李敬也認為自己不虛此行。


    畢竟靖康恥太恥辱。


    大不了解完了迴山東老家,做一個太平的富裕將軍也好。


    反正自己還年輕,沒準還被姑姑逼著考科舉。


    或者多娶幾個老婆,多生幾個兒子,造船出海,為我大宋開疆拓土也是另外一番際遇。


    然而李敬越擔心什麽,越來什麽。


    陳仁俊,吳侃帶著馬隊附近搜素幸存的百姓帶迴來一個不好的消息打攪了他的美夢。


    被攆出大名府的金軍極度殘忍。


    一路燒殺搶掠補充損失的輜重補給。


    附近百姓的養的牛羊,統統沒有放過,全部殺了。


    於此同時,金狗離開大名府五十裏就開始搜尋船隻。


    村裏溪流上小船也被金狗找到了。


    他們還找到幾條黃河上的船隻。


    抓了附近的百姓,推著馬車裝著船隻南下,給他們充當渡河的向導。


    “仁俊,通知宗大人沒有?”


    “沒有,我想把人帶你這裏來了!”


    李敬心裏暗罵趙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要不是他把王淵軍帶走,自己豈能擔心金狗分兵過河。


    罵人解氣不頂用,李敬讓陳仁俊帶著找來的村民,就朝著中軍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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