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征艦隊入紅海後。


    很快就到了運河邊。


    艦隊沸騰了。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南海,南洋,西洋抽調了這麽多艦艇雲集紅海盡頭。


    加上遠航艦隊,足足一百多條主力艦艇,橫陳於紅海盡頭,加上數百艘商船,駁船,遮天蔽日。


    別說朝臣,士子們沸騰了。


    趙柔嘉也張大了嘴巴,發出哇偶的唿喊。


    紅海盡頭的運河上,紅綢阻攔,在運河兩岸。


    軍帳如星星點點。


    大宋零敲碎打,各路欽命軍,駐軍加上仆從軍,合計超過了五十萬大軍在這裏。


    光這份軍中士卒的氣勢,就直衝雲霄。


    就這樣,在朱璉意氣風發,帶著趙柔嘉接受眾將士們撫胸致禮的時候。


    還有告狀的進來了。


    不止一個。


    一排喊冤的。


    還堂而皇之的在朱璉下船之際,手捧著一個個大大的“冤”字,跪在了迎候朱璉的碼頭上。


    “拜見我大宋監國他太後,草民有冤!”


    這一聲聲喊冤整齊的。


    還有些撕心裂肺的感覺。


    仿佛真的遭受了天大的冤屈。


    不僅周圍列隊的士卒能聽的見。


    連船上列隊的官兵們,也聽的很清楚。


    讓船上不準下船的趙桓,趙構兩兄弟別了別嘴。


    “看見沒有,這就是皇兄提拔重用的幹才,黃嫂和侄女皇帝賜封的大宋王爺,輪不要臉,大宋沒有一個比得上。”


    搞陰謀,趙構就是無師自通天才。


    為了對這個號稱日落之州的國家開戰。


    大宋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師出有名。


    必要的過場還是要做的。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迎麵撲來。


    “不要這麽說,萬一人家真的有冤屈呢?”


    趙構鄙視了看了一眼大哥。


    自己這個哥哥,還真是吃硬不吃軟的性格。


    好不容易迴國,老婆和臣子都在勸他收斂,偏偏被李綱慫恿著意氣風發的要釋兵權。


    兵諫以後,膽子越來越小。


    起初還敢抱怨幾句,自從父皇在南洋提醒他慎言,也就果真慎言了。


    “草民張甲第,福建泉州人士,家族時代在海上討生活,乃是泉州不起眼的海商之一,自從跟隨我大宋軍進入紅海,就前往拜占庭經商,誰知拜占庭所謂的貴族,覬覦我宋商富裕,從而出動軍隊,搶奪我貨物,截殺我車隊奴仆,關押我宋商管事!”


    朱璉在宋人眼中的形象,經過複興報的渲染,都是愛民如子的。


    豈能有不讓喊冤之人說話的道理。


    特別是今日喊冤,百姓還能闖入宋軍軍營之中。


    一看就是精心安排的。


    在她命令趙金兒派人扶起一派的喊冤者的時候。


    就有人大膽說話了。


    這一下,一群人都在急著開口。


    “草民蒲良允,廣州人士,家族時代經營絲綢,聽說宋軍打通了紅海海路,西洋商路已通,舉族沸騰,窮盡家族之財,從臨安籌集三船絲綢,茶葉,販運西洋。何曾料想,家兄剛進入神聖羅馬帝國,就被當做了異端,扣押我蒲家所有絲綢和雇傭商隊,殺我大宋奴仆,並且放人迴來,要求我蒲家再進貢百車絲綢,茶葉,方可釋放家兄,請我大宋女帝和太後娘娘,為我蒲家做主?”


    “草民杜十青,大宋揚州人士,在我宋軍水師抵達紅海後,學著開始做海商,何曾料想,西洋各地已經被大宋其他商人打通,所帶的瓷器,精鹽滯銷,不得已北上歐洲,試圖開辟新商路,渡過地中海之後,剛登陸卡斯蒂利亞王國,就被當地貴族搶劫,要不是在拖在後麵船上,可能已經成為刀下亡魂。請我大宋太後和女帝做主!”


    十幾個喊冤的商人,聲情並茂,痛哭流涕,一一陳述冤情。


    現場一副肅穆之象。


    海商淚盡胡塵裏,南望王師又一年。


    朱璉,趙柔嘉,一群武將,萬千士兵越聽越憤慨,恨不得拿起手上的武器,把這些個所謂國主,貴族,通通屠殺了。


    後麵的黃燦拿了一張日落之州的堪輿圖。


    一邊聽著商人稱述被搶劫或者被屠殺,扣押的冤情。


    一邊拿著筆在地圖上打圈圈。


    他還用手撞了一下身邊的陳卓。


    “樞密院這是要幹嘛?”


    “不知道啊,據說這日落之州,足足有三千多萬人口,即便是殘暴的金人,也忌憚這裏太多的人口,生怕重蹈大宋的覆轍,一步步試探進攻!”


    “那金人忌憚的不是日落之州的人口,他們忌憚的打到海邊,碰見我宋軍!”


    跟以往大宋巡視,被人攔車喊冤不同。


    一群跟在朱璉身後的朝臣,輕鬆的很。


    唯一感覺奇怪的,就是宋商基本上把歐洲西南的國家都給告了,大宋有沒有能力,同時對這些國家開戰。


    陳卓還在咧著嘴笑。


    誰知道故作暴怒的朱璉就吼起來了。


    “禮部可有人在?歐洲貴族如此欺淩我大宋商人,可否派出官員交涉?”


    本來還笑容滿麵的陳卓,跟演川劇變臉一樣。


    立刻肅穆的站出隊列。


    沉聲大聲迴複。


    “啟稟太後,紅海雖遠,禮部也派有官員駐紮,也曾向幾國國主提出建立友好盟邦的提議,試圖我為大宋商人護航商路,但是被他們拒絕了,甚至神聖羅馬帝國還扣押了我大宋使者,至今不予返還!”


    “豈有此理!”


    “樞密院靖王何在?”


    “太後,微臣在?”


    李敬沒想到,宗澤也跟他一起,站了出來。


    並排拱手向太後行禮。


    “太上皇歸國以後曾經有言,犯我大宋者,雖遠必誅,靖王有何話說?”


    朱璉這個話,差點讓李敬翻了一個白眼。


    你都把“重病”的趙桓抬出來了,我能怎麽說。


    幹脆的舉起了拳頭。


    “犯我大宋者,雖遠必誅!”


    宗澤跟著李敬舉起拳頭怒吼。


    身邊的武將們也舉起了手中的武器。


    在場將士一起舉著武器怒吼。


    “犯我大宋者,雖遠必誅!”


    “犯我大宋者,雖遠必誅!”


    “犯我大宋者,雖遠必誅!”


    吼聲讓委屈的宋商們熱淚盈眶,讓大宋遠征的將士熱血沸騰。


    就在此時,朱璉揮手下令。


    “試航運河,大軍朝日落之州進發!”


    “試航運河,宋軍水陸並進,向日落之州進發!”


    傳令聲,朝著軍營延展。


    一場早已經清楚的戲演完,朱璉沒有繼續在碼頭上停留,轉身上船的同時,還用手撈了下李敬紫袍。


    讓他跟著自己上船。


    李敬心裏清楚的很,朱璉找自己要問個明白。


    大宋商人是不是在歐洲各國備受欺負,人殺了,貨還被搶了。


    不止是朱璉,在後麵船上的趙桓,趙構也在犯迷湖。


    “老九,這歐洲盡是些巴掌大的小國,他有那個膽子,敢劫殺我大宋商隊?”


    “說不好!”


    這些個巴掌大的國家,眼看大宋站住了紅海,打敗了東征的十字軍沒有向北去。


    以為大宋怕了他們也未必。


    不過讓趙構迷湖的是,依照李敬隻占便宜,不吃虧的性格。


    不太可能讓大宋商人做出如此之大的犧牲。


    正如眼前的試航一樣。


    別看著運河上攔著紅綢布。


    裝作沒有戰艦過去過的樣子。


    讓大宋女帝第一次通航。


    趙構在心裏篤定,大宋水師不知道已經往返試航了多少遍了。


    確定了萬無一失。


    才敢讓女帝,監國太後,帶著數百戰艦,數千的商船,駛入這狹窄的河道。


    “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當養天地浩然正氣,國也亦然!”


    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


    剛才還恨不得自己下船替代朱璉,趙柔嘉享受號令萬軍的榮耀。


    嘴邊說出來的話,確實對大宋出兵緣由的質疑。


    倒是趙桓聽見朱璉說是自己的旨意。


    心情好得很。


    連忙替李敬他們解釋。


    “不對,不對,九弟所言繆誤,朕看那些商人哭的那麽傷心,不像是裝出來的,這些歐洲人簡直太可惡了!”


    “皇兄,是非曲直,都是勝利者書寫的,一下子跟這麽多國家開戰,你不憂心大宋會兵敗嗎?”


    “不覺得,聽說歐洲這些國家,真在聯合起來打金人,我宋軍可是把金人都打怕的虎狼之師!”


    北狩金國,眼睜睜看著金人被攻占了老巢,狼狽西竄。


    到了中亞好不容易站穩腳跟,也劫掠了大量的金銀馬匹。


    恢複了一絲勇氣。


    西夏之戰,偷雞不成蝕把米。


    國主完顏宗翰和並肩王完顏宗望差點被折可求和劉錡堵在山穀裏全軍覆沒。


    戰心都被打破了。


    以至於大宋遠征軍抵達兩河流域的時候,都不敢組織主力與之決戰。


    宋軍戰力之強悍。


    趙桓記憶猶新。


    然而朱璉卻沒有趙桓那麽有譜。


    看著李敬跟著自己上了軍艦甲板,還沒有坐下,迫不及待的開口。


    “李敬,我聽了著商人們告狀,心裏默數,這都十幾個國家了,我宋軍全部宣戰,能打贏嗎?要不要分化對手,或者一步步打?”


    “太後,這些國家都是些紙老虎,火藥,火炮都沒有,連金人都打不過,雖說人口遠勝南洋六國,其實戰力比南洋六國好不了多少,更何況他們還調遣很多軍隊支援神聖羅馬帝國,正在跟金軍對峙!”


    李敬很清楚完顏宗翰和完顏宗望派人來的意圖。


    說什麽夾擊對手都是借口。


    無非想討好宋軍。


    希望宋軍在吃下歐洲以後,不要對他們舉起屠刀。


    他們何嚐知道,此番宋軍打擊歐洲各國,無非是想讓他們跟南亞和西亞國家一樣。


    成為大宋的番屬國。


    “璉兒,戰爭的事情,有李敬運籌帷幄,是大宋的福氣,更何況他身邊還有宗澤這樣老成持重的老帥!”


    看見朱璉有些揪心戰局,趙佶純粹覺得她瞎操心。


    不顧他對於大宋商人告狀,有些不解。


    “靖王,有個問題,你要老實迴答我,我宋人在這日落之州,真的損失這麽多財帛和性命?”


    在碼頭上聽見宋商告狀,朱璉心裏一肚子氣。


    她也很想知道,大宋海商有沒有這麽大損失。


    “殺人,扣人,搶貨,這是真的!”


    李敬這話冒出來,宗澤也在點頭。


    朱璉和趙佶吸了一口涼氣。


    兩人本想問李敬,為了一個開戰的借口,有這個必要嗎?


    宗澤再次開口解釋。


    “被他們扣押的人,一部分是歐洲派來征戰的十字軍俘虜,有一部分是綠意大食和西亞買的仆從,當然,我宋人也有幾個被歐洲貴族或者當權者扣押,畢竟他們的教皇,認定我們是異端,沒有國家敢於公開跟我們建立邦交,開展貿易!”


    宗澤解釋了一下,眾人恍然大悟。


    接著他繼續說。


    “歐洲這些貴族,不願意跟平民聯姻,各國之間就相互迎娶,所以很多國家的國主之間都沾親帶故,從金人進攻神聖羅馬帝國看來,我們哪怕進攻其中一兩個,其他國家也會過來助戰,至少會壯大他們的聲勢,這點可能完顏宗翰做夢都沒想到!”


    哪怕隻是猜測完顏宗翰失算。


    趙佶還是幸災樂禍的笑起來。


    “大宋現在首要的目的,還是讓宋人富裕起來,多生娃,要先對靖康大陸和南洋等人煙稀少的地區進行開發,歐洲這裏太遠了,等大宋把幾塊地方都完成了開發,或者是二十年甚至幾十年以後的事情了。”


    李敬一直在朝中強調,這個世界很大。


    讓地方官多為百姓著想。


    讓更多的百姓富裕起來生娃,大宋朝廷出錢幫他們識字,教育。


    然後去海外奪取錢糧等資源,奉養更多的宋人。


    讓大家衣食無憂,日子過的更好。


    趙佶走到了運河邊,親自看了世界的情況,雖然解釋的是宗澤,可他不由的對李敬豎起大拇指。


    “朕明白了,金人和歐洲人,都暫時留著,讓人相互殺戮,大宋無論如何,也要保持朝局穩定,盡最大可能減少內耗,盡快的占領這個世界。”


    這次輪到李敬給趙佶豎起大拇指了。


    難得趙佶在趙不試影響下,開始思考大宋的一些決策,又站到朱璉身後,支持她監國。


    李敬認為可以對他好一些,也給他解釋多了一點。


    金人和歐洲人對峙,並不保險。


    誰也說不準他們會不會有聯手對付大宋的一天。


    這一戰,宋軍水陸兩軍驅趕仆從軍,火力全開,地中海沿岸,亞平寧半島也好,尹比利亞半島也好,或者是大西洋沿岸,黑海沿岸,宋軍四處出擊。


    至少要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要簽訂契約,讓他們投降,成為南亞一樣的藩屬國。


    “為了防止歐洲人強大了,反咬我大宋,必須要讓他們學習我大宋文字,華夏文化,讓他們知道,麵對一個數千年文明的國家,啥也不是!我宋人的語言,技術,都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他們那些字母一樣的文字,早就該優勝略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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