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震驚,很絕望。


    原本完顏宗望給金軍設定的戰術,是利用一人雙馬的高機動性,在速度中出其不意的打擊宋軍。


    結果看來,這些西域各國的降兵,根本不堪一擊。


    嶽飛的宋軍,不僅敢於在異國他鄉分兵。


    馬術差距並不大,充分利用二打一,三打一的戰術,結合武器。仟仟尛哾


    打的完顏宗弼所部潰不成軍。


    原本決定由完顏昌帶領這一路北上的吐蕃兵和完顏昌所部,遭遇了同樣的下場。


    剛集結起來的嶽飛所部正麵攔截。


    宗澤從身後追擊,兩麵夾擊的各國兵馬一觸即潰。


    跑的漫山遍野。


    聽說被派去斷後,不僅馬上的人,連胯下的馬兒,在炮火聲中也瑟瑟發抖。


    根本沒法對抗。


    吐蕃聯軍就別提了,連完顏昌所部西域降兵,也被衝散了。


    “陛下,宋軍比宋金之戰時候,又強大了很多!”


    夏金吾一直在瀏覽戰報,眼看著完顏宗翰陰沉的臉都能滴出水了。


    “陛下,昔日若非你英明果決,果斷帶著部族兵馬西遷,可能大金已經滅國了!”


    知道夏金吾是在開導自己。


    可這個話,聽在耳朵裏別有一份意味。


    頓時氣笑了。


    你這是誇我還是罵我。


    是認為大金打不迴老家,還是慶幸在西域找到一條出路。


    至少目前未來數年,沒有亡國之危。


    我堂堂大金,兵峰強悍,國主英明,就隻配占據苦寒之地嗎?


    “金吾,我軍已經殺入西夏了,這麽大的損失,收攏這點黨項部族,這仗可虧大了!”


    “自從磁州之戰開始,李敬橫空出世,我軍那仗在李敬和宗澤手裏占到過便宜?”


    是哦,當年李敬和宗澤那點兵在汴梁城下叫陣,祖宗十八代都被罵完了。


    斡離不和完顏宗翰愣是不敢出戰。


    如今宋軍兵強馬壯,滅西夏之勢摧枯拉朽。


    金軍西征那點成就和進步,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完顏宗翰再次夏金吾被氣樂了。


    “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勸我,放了趙桓,為大金爭取一些時間,也就是你小子,敢這麽跟我說話,換成烏珠,撻懶,老子拿軍仗親自執法,打爛他們的屁股!”


    “我軍攻占汴梁,宋金就結下了死仇,放和不放趙桓,宋人必然來攻,慶幸的是宋人繁華之地離西域遙遠,緊鄰的蒙古諸部地盤,西夏地盤都因為補給艱難的緣由,不適合大量駐軍。”


    在對於釋放趙桓換迴完顏吳乞買的這個意見上,夏金吾和完顏宗翰想法是一致的。


    從趙佶歸宋以後,不能掌權,完顏宗翰和夏金吾就感覺宋國朝局已經固定。


    一幫子扶大宋危難於不倒的驕兵悍將,臣強主弱。


    朱璉借趙柔嘉登基,對這些有功之臣一口氣封了那麽多郡王,國公,侯爺。


    趙桓即便是迴到大宋,也隻能在李敬等人的輔助下,堅定不移的按照既定國策強大。


    更何況趙桓表麵懦弱,其實恨透了大金,給人感覺像是越王勾踐,強行把對大金的仇恨隱藏起來,迴去以後一定會主戰,複仇。


    放不放趙桓,宋金必有一戰。


    趙桓在手裏,必要時候還可以用一下。


    “我們要不要派軍迎接一下烏珠和撻懶?”


    夏金吾此戰一直跟隨完顏宗翰在一起,完顏宗翰卻一點不懷疑此人絕對可以作為一軍主將,能和夏金吾想到一起去,他很高興,一掃西夏戰局的挫敗,虧了就虧了,慶幸進入西夏的本族兵不多,損失的都是西域以西的降兵。


    “沒必要?”


    “噢?”


    “金吾軍中,本族兵本來就不多,撻懶所部就更少了,他們打不過宋軍,往西域逃命還是沒問題的,我懷疑此戰過後,宗澤會打吐蕃!”


    “說說,什麽道理?”


    完顏宗翰一下子來了興趣。


    西夏之戰以前,他和斡離不都很重視吐蕃,畢竟西域之戰開打,吐蕃隨時可以出兵,截斷宋軍退路。


    然而從西夏之戰實際的作戰效果看。


    吐蕃兵連宗澤手中的二流邊軍戰力,都差距很大。


    本來吐蕃就分成了若幹部落。


    此戰好不容易派出了聯軍。


    一下子傷亡這麽大,還被宋軍的火炮,火銃嚇破了膽子。


    以後還能還指望他們在西域之戰身後側擊宋軍。


    想都別想。


    隻不過完顏宗翰想不通,為什麽夏金吾會有宋軍打吐蕃的打算。


    想當年,宋朝也打過吐蕃,占領了吐蕃北麵的高原,因為氣候惡劣,土地貧瘠,自然就放棄了。


    “陛下,注意這份情報沒?”


    到了西夏,宋國境內的細作都把情報先送他們這裏,然後中轉西域,完顏宗翰每一份都讀熟了。


    都不用看,完顏宗翰就知道,這是李敬帶著朱璉,趙柔嘉遠航的消息。


    “請報上說,李敬此番遠航,既可能是為了找適合苦寒地帶種植的作物去了!”


    這可不是好消息。


    完顏宗翰當然留心到了。


    金人善漁獵,蒙族善遊牧,宋人善耕作。


    他一直以為李敬此舉,是衝著東北和西夏的疆域來的。


    夏金吾提醒之下,他恍然大悟。


    耐寒的作物對高原也很有用。


    “有道理,宋軍攻夏,嶽飛,韓世忠一天之內攻破西夏東部幾十萬大軍防線,把西夏奸細,投降派利用到了極致,緊接著兩人一人揮師擊潰了烏珠所部,一人占領了西夏,連輔兵彭衝,也在野利家叛徒的指引下,開始收攏黨項各部!南線折可求,折彥質,鍾彥鬱,劉錡,無功可立。”


    感覺宗澤極可能也因為找平衡縱容下屬攻擊吐蕃各部。


    而吐蕃高寒,雖然派出的兵馬戰力不行,可是誰想打他們也不是那麽容易。


    一旦宋軍要攻打吐蕃各部,必然會把戰線維持在西夏境內,甚至不會因為追擊或者試探性進攻,北上或者西進。


    現如今,西夏馬上進入秋季,高原也開始寒冷了。


    宗澤若想打吐蕃各部,必須抓緊所有的時間調度兵馬。


    金軍停在西夏境外西北的地方,就是安全的。


    隻要注意不讓宋軍斥候發現,完全可以,守株待兔,靜候戰機。


    自言自語的完顏宗翰說完,立刻吼起來。


    “金吾,你馬上書信一封,寫上你所有的判斷,我們聯名把西夏情況給斡離不帶去,讓他參謀一下!”


    “喏!”


    眼看著夏金吾拿起筆紙,開始給完顏宗望擬定書信。


    完顏宗翰又吼起來。


    “來人啊!”


    “在!”


    “火速給烏珠和撻懶傳令命令,讓他們最快的速度,擺脫宋軍追擊,向西或者向北脫離西夏疆域!”


    “喏!”


    西夏之戰已經打成這樣了。


    迴天乏力。


    不甘心也沒有辦法。


    當務之急是讓完顏昌和完顏宗弼趕緊向西,收攏那些西域降兵。


    別讓這幫蠢貨自己鑽進流沙戈壁等死地去了。


    自己麾下好歹還有五萬本族精銳兵馬,敢打敢死,撤迴去太可惜。


    倒不如守株待兔,等著宋軍進攻吐蕃各部。


    完顏宗翰此番做派,完全出乎了宗澤預料。


    他正在興高采烈的追擊著吐蕃和金人的聯軍,朝著吐蕃國都興慶府進發。


    能不興奮嘛。


    相比金人,黨項各部落更願意相信宋人,以前之所以瞧不起,主要是因為宋軍太菜。


    如今可不一樣了。


    黨項人是敬重強者的。


    韓世忠讓李乾順下令投降,安民的昭告已經告訴黨項各部,邊境上囤積的西夏大軍不是被殺了,就是被俘了。


    失去了軍地保護的黨項人,就是等待宰割的羔羊。


    金人那麽殘暴,如果西遷到了金國,被奴役是唯一的下場。


    相比之下,宋人嘴裏喊著仁義禮教,做壞事也隻能陰著,總歸下線比金人高多了。


    宋軍所到之處,降者如雨。


    “鵬舉,此戰當屬首功,西夏滅國之戰運籌無錯,及時拿下東線西夏軍,閃擊興慶府,打垮完顏宗弼所部,你都是大功!”


    “宗帥過譽了,此仗閃擊西夏獲得全勝,全靠宗帥定奪,換成我那個三弟,他才不會聽我的!”


    難得嶽飛連戰連捷,心情也很好,開起了玩笑。


    宗澤一愣,可不是,李敬這混蛋過來,說不定打法就換了。


    這家夥算無遺策,獨斷專行。


    嶽飛的諫言,他還真就未必采納。


    撫著撫恤的宗澤和眾將領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大笑過後的宗澤繼續對嶽飛提問。


    “鵬舉,吐蕃各部吃了豹子膽,敢來西夏攪局,本官若興兵報複,你可有良策?”


    “打吐蕃各部?”


    嶽飛一愣,轉眼就想明白了。


    自己和韓世忠把戰功搶光了,別說折彥質,鍾彥鬱,劉錡,張伯奮不服。


    恐怕在荊湖和川陝的關勝,種彥鴻也眼巴巴望著仗打。


    “宗帥,吐蕃可不單是苦寒,地處高山,我三弟曾經說過哪裏空氣稀薄,就是夏日進軍,也容易因病減員,更何況我等收拾好西夏,就進入冬季了!”


    “我的意思,你和良臣收拾西夏的爛攤子,協助彭衝所部轉運黨項部族,我帶兵去打吐蕃各部!打到哪裏算哪裏,天氣不好就撤迴來!”


    “這麽急?”


    西夏打的太順利了,給大軍準備的軍糧,軍械基本上很少消耗就打下來了。


    看著這麽多錢糧儲備。


    南線幾位將軍又急於立功。


    嶽飛相信宗帥是真的想打吐蕃各部。


    他本來想提出明年再打,想起宗帥和自家三弟似乎有約定。


    西夏之戰,是宗帥最後一戰了。


    打這麽快,宗帥好像有些不過癮。


    “宗帥,卑將沒有看過樞密院收集的吐蕃各部情報,也對各部勢力和地形缺乏了解,本不敢妄言,但卑將不讚同宗帥親自帶兵吐蕃,可以讓劉錡,折彥質,鍾彥鬱,張伯奮帶兵去。”


    “你是怕老夫死在路上,沒法交代?”


    對於自己生死,宗澤早已置之度外,再次哈哈大笑起來。


    “不要擔心我,大宋猛將如雲,宋軍天下無敵,老夫即便現在故去,也能含笑九泉!”


    “宗帥想打吐蕃,不叫上我二弟,他在川陝肯定說你偏心!“


    嶽飛眼看明著勸誡宗澤不聽,隻能與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打吐蕃不就是為了安撫鋼字軍,猛字軍和劉錡,張伯奮嗎?


    今年時間倉促,連通知川陝同步出擊都來不及,還是等明年吧。


    想起李敬隻是說打西夏,靖康武三軍可以不動,沒說過打吐蕃他們也當看客。


    這讓宗澤有些躊躇。


    他真要顧著折可求,劉錡,張伯奮他們立功,關勝和種彥鴻該抱怨了。


    “確實太急,一旦進入深秋,吐蕃就沒法打了,等不及跟種彥鴻約定同步作戰!”


    嶽飛本想勸宗澤,吐蕃雖然分裂,但他們因為利益糾葛,也會唇亡齒寒,同氣連枝,就算是把邊境幾個部落打了,打下來又如何守過這個冬天,耗費的錢糧能否從繳獲中賺迴來。


    可是被人搶先了。


    “宗帥,吐蕃各部一盤散沙,卑將願意今年給我宋軍打個前站,我不深入吐蕃,爭取把靠著大宋,西夏邊境幾個大部落給打了!”


    說話的是折可求。


    朱璉賜名折家軍為猛字軍。


    西夏本來是折家軍的宿敵,所有的戰前偵查,聯絡內應準備全是猛字軍做的。


    結果戰事一開,打的那副慫樣。


    就沒有拿得出手的功績。


    折可求不甘心的很。


    “不要心急,等我見了良臣,看看西夏西北情況,在做決策!”


    給折可求說完,宗澤又對著嶽飛說。


    “我讓陸宰把樞密院關於吐蕃的所有資料送來,鵬舉幫莪參謀一下吐蕃各部的格局和位置,看看如何打比較穩妥!”


    “喏!”


    嶽飛心裏很清楚,打吐蕃和打西夏的準備完全不同。


    李敬臨走之前,所有的兵力,後勤部署的細節都把控了一邊。


    打西夏,水到渠成。


    盡管很多準備都是為了戰事不順做預設。


    可用這些預設的存餘去打吐蕃,是不是有些不謹慎?


    現在都八月了。


    就吐蕃那個天氣,還能給宋軍幾天時間準備。


    進入西夏的吐蕃兵戰力不行,不代表他們在本土保衛家園的時候,就不會拚命。


    官大一級壓死人。


    嶽飛還是必須要先答應下來。


    等到了西夏國都,跟韓世忠,趙瑚兒,梁紅玉一起商量一下。


    不要因為自己和韓世忠強攻。


    害的大宋其他幾軍白白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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