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複興報大張旗鼓的在報紙上宣稱若金狗不放迴二帝,就攻打金國。


    可是誰都沒想到,僅僅一天不到,嶽飛拿下臨閭關,太妃和主公都在城樓上作畫。


    臨安城裏的趙構還以為山東和金國跟去年一樣,隻是打來裝裝樣子,籠絡大宋人心。


    直到終於有信使迴來了,秦檜帶著信使的消息覲見他。


    “會之,給養不熟發的十二道金牌他收到沒有?“


    “迴官家,他帶水師從來州出發了,水師船快,追不上!”


    “嶽飛的呢?“


    “英國公殿下路上給您截了!”


    “他怎麽敢?”


    “他還讓信使帶迴來一封信,信上隻有四個字,燭影斧聲!”


    “反了,反了,山東這幫亂臣賊子,連朕的弟弟也要蠱惑,他才七歲,七歲啊!”


    發狂的趙構憤怒的把桌上的東西全部掀了。


    他一直以為,自己稱帝是為了大宋的江山,為了趙家。


    自己和朱璉之間的爭鬥,無非是叔嫂奪權。


    趙家人內部自己的事情。


    他自從稱帝開始,雖然朝臣在抵報上對山東皇後監國措辭嚴厲。


    無非是打嘴炮,爭奪各地控製權而已。


    他從沒有對山東,汴梁發一兵一卒。


    就連楊沂中被嶽飛帶兵俘虜,他也在保持克製。


    苗劉兵變讓他心灰意冷,甚至想過派人找朱璉談一談,大不了放棄手中的權利,主動求和。


    這樣功敗垂成無非是圈禁而已。


    如今一個七歲的弟弟趙楒也叫囂著要殺他。


    實在讓他感情難以接受。


    “金國來了消息,太後從上京啟程了,他們全程護送,最多三個月,就能迴到臨安,金國來使還說,希望在山東偽軍等陸渤海灣的時候,我大宋軍可以夾擊山東,如果陛下同意,他們願意釋放邢皇後以及昔日康王府的幾位郡主!”


    “會之,山東伐金,順應天下民心,舉著為我大宋皇室複仇的旗幟,我們這時候攻伐山東,天下人如何看我!”


    自從山東崛起,朱璉在報紙上宣布監國,金人來使就口口聲聲說釋放韋太後以及邢皇後,還有他的女兒。


    可是一年過去了,金人把他的親生母親,正冊王妃從燕京拉到了上京。


    據說還跟二帝一起,參加了屈辱的牽羊禮。


    這時候還沒送來。


    趙構很是懷疑秦檜是不是帶迴來的是誆騙的消息。


    如同昔日誆騙趙桓出城談判一般。


    “陛下,如果山東伐金凱旋,大宋就不是我們能說了算了。”


    定都臨安,穩住了兩浙江淮等富庶繁華之地。


    卻丟了福建路,廣南東路。


    不止是福建和廣南東路,現在很多地方的官員都開始三心二意,跟山東眉來眼去。


    其中還有趙構親自任命,外放的官員。


    都是亂臣賊子。


    每日各種彈劾如雪片一樣從各地飛到臨安,大部分彈劾聯絡山東的上書占據了八成。


    讓他不知道信任誰。


    每每想到這裏,趙構徹夜難眠,心一直痛到大腿根。


    “陛下,金人在逼迫我們拿出一個態度?他們讓我轉告你,唇亡齒寒!”


    秦檜說出這話時候自己都有些感覺荒繆。


    他隻是轉述金國來使的原話。


    他都無法想象,金國這樣強大的國家,會認為自己可能打不過暴發戶一樣的山東朱璉勢力。


    “會之,你哪裏不是有朱璉和李敬勾搭成奸的證據,還有太上和皇兄廢後的證據,以你的名義,放到抵報上去!”


    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趙構連金狗都不願意得罪,更別說發起瘋來連金狗都害怕的山東。


    秦檜心裏罵娘了。


    這種把朱璉,李敬往死裏得罪的事情,讓自己來抗。


    這不是抗的一個雷,是天雷滾滾。


    他都不知道費這麽大力氣,返迴臨安是不是一種錯誤。


    也許陪在二帝身邊,哪怕被羞辱,也不至於提心吊膽幹得罪李敬這群沒有什麽忌諱,睚眥必報的武將強。


    不過一想起,即便是自己執筆,在抵報上詳細描述李敬和朱璉的淫亂宮闈的秘聞,趙構也脫不了幹係。


    頓時坦然多了。


    李敬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說起來大家還是親戚,怎麽這麽心黑手狠,六親不認。


    昔日在河東,劉韐,張叔夜的炮都是故意打歪的,就老子的炮,是瞄準打的,虧的老子命大。


    既然趙構放權給他,他就定下心,找幾個擅長青樓話本的讀書人,好好渲染。


    他就不信,全天下沒有不願意看這種香豔秘聞的人。


    他也不行,看過這些秘聞以後,大宋士紳百姓的口水不會把李敬和朱璉淹死。


    朱璉要是扛不住,別說做皇後,活著都覺得磕磣。


    不過想起金狗還捏著自己效忠的文書上鮮紅的手印,秦檜心裏又是一堵。


    “微臣當為陛下分憂,抵報的事情,這就去辦,不過金人讓我們出兵山東,顯然是金狗對山東攻遼太過於忌憚,也是沒有自信,這是最後自保的機會!”


    趙構冷笑,昔日汴梁城下,完顏宗翰和完顏宗望就不敢跟宗澤李敬血拚。


    這兩年守在黃河西北岸邊,愣是看著山東一天天做大,沒敢渡河。


    今年春天,多好的戰機,李敬帶兵去了福建和廣南東路,該出手時不出手,現在不該出手時候卻來逼迫自己。


    “轉告金國來使,朕已經按照他們要去發出十二道金牌到山東,也暫停集結在臨安的勤王兵馬分散安置,若金國無法阻擋山東兵馬攻伐遼東,朕會考慮出兵!但是必須見到朕的太後,皇後和公主。”


    十二道金牌的事情,趙構並不是發自肺腑的作為,與之相反的是山東攻金,他是竊喜的。


    他巴不得朱璉麾下靖康武三軍跟金狗拚個兩敗俱傷。


    金國兵力強悍,能摧枯拉朽的覆滅遼國,一直打到汴梁城下,拿下汴梁,都說明北方崛起的這是一個軍事強國。


    哪裏這麽容易對付。


    不論山東敗,或者戰局僵持。


    漁翁得利的都是他趙構。


    而山東德勝的幾率非常小,他從秦檜口中得知,金狗絕不可能主動釋放二帝。


    也非常清楚河東宗澤追擊受阻的細節,如果把二帝押到陣前,山東軍靖康武三軍加上嶽飛李綱得勝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傻子都認為應該坐山觀虎鬥的時候,出什麽兵。


    萬一山東不打金國了,以此為借口南侵。


    手下這些連金狗都打不過的兵,如何去抵擋山東連金狗都能打贏的兵馬。


    “陛下聖明,這都是應該的!”


    秦檜在心裏歎了一口氣,暗自感慨這世上沒有傻子。


    伐金乃是大宋民心所向。


    金人想用韋太妃,康王妃脅迫趙構出兵,夾擊山東,就是癡人說夢。


    但願趙佶詔書廢鄭太後,廢喬太妃,廢王太妃,廢朱璉有用。


    能讓這幾個女人自己退出皇後監國。


    出了皇宮,正在找人杜撰李敬於皇後,太後,太妃,公主香豔故事的秦檜,萬萬沒想到。


    此刻的登州,已經是一片歡樂的海洋。


    攻下臨閭關的水師,帶著登關作畫的王太妃,一夜航行就迴到了登州。


    看著臨海居別院的所有人湧向沙灘。


    帶著全城的歡唿。


    李綱都有點傻。


    嶽飛這麽猛?


    這仗怎麽打的?


    不是說臨閭關關城堅固,裏麵駐守著七千精銳嗎?


    難道這金狗都是紙湖的?


    “折彥質,你聽說怎麽打贏的嗎?”


    “好像是臨閭關守將約嶽鵬舉鬥將,被嶽鵬舉一刀看了,瑚兒公主還在太妃指導下作畫一副,記錄嶽鵬舉臨陣斬將的雄姿!”


    “我聽說嶽飛武藝無雙,鍾彥鬱都打不過他?”


    “別說鍾彥鬱,就是種家兩兄弟一起上,嶽飛也扛得住!”


    在登州住的時間越長,越參與訓練,越了解山東靖康武三軍的不凡,李綱對伐金之戰信心越充足。


    尤其是三軍的後勤係統。


    不僅保障了靖康武三軍的訓練,一邊能配合三司供給裝備,一邊還能保障他們的飲食。


    軍服,毛巾,水壺,防水墊布,棉被,鎧甲,工兵鏟,弩箭,火炮,繩索.......


    林林總總的物資保障,讓折彥質和鍾彥鬱兩個當世大將都目瞪口呆。


    士卒們出兵打仗,什麽都不用操心。


    甚至連火頭兵都幫他們訓練好了,背著鐵鍋,手裏除了鐵鏟,還拿著弩箭。


    在隊伍渡海時候,對比一押配比帶上就好了。


    其餘士卒隻需要專心訓練和打仗。


    折彥質和鍾彥鬱多次在軍隊訓話中表示,這種仗如果三軍再不拚命,就無顏麵見山東支援軍隊的父老鄉親,也對不起樞密院和三司一番苦心。


    原本李綱以為李敬長處隻是後勤。


    士兵吃飽穿暖訓練有素,而且賞罰及時,唯拚命以報國家,這種仗換個武將來也能打贏。


    可是嶽飛一出手就把他驚呆了。


    原來傳出來的情報,折彥質認為五天能打下臨閭關也不錯了。


    如今一天就打下來了。


    好像傷亡還很小,極大的保證了嶽飛第二階段堅守的能力。


    運載士兵登岸的大部分船隻都迴來了,在碼頭裝卸水泥運到臨閭關去協助勝字軍構築工事。


    李綱和折彥質一邊分析戰爭京城,一邊鍾彥鬱去找他兄弟打聽戰爭過程。


    誰料想鍾彥鬱帶迴來消息。


    通知折彥質和他一起到臨海居議事,還要穿戴全幅鎧甲。


    “彥鬱,嶽飛打的什麽神仙仗,他不是帶迴來軍情,說鶻沙虎七千精銳在臨閭關嚴陣以待嗎?”


    “李相,還鶻沙虎,鶻沙虎都被嶽飛挑斷了手腳,抓到登州來了!”


    “鶻沙虎抓到了,太好了!一定把人頭送到河東去,讓張所和王善,折可求祭奠河東死難的百姓!”


    看見李綱手舞足蹈的樣子,笑的嘴都合不攏,折彥質也很高興。


    “下官大膽揣摩娘娘和李敬的意思,肯定要彷效廣州時候懲戒貪官和為非作歹的番人,把他送到河東公審後淩遲!”


    “太解氣了!”


    哪怕對李敬很多做法不認同,但是在對金作戰這件事上,李綱跟宗澤李敬是同仇敵愾的。


    幾個人一邊說,一邊朝著臨海居趕去。


    倒了臨海居,發現這次軍事會議規格和內容跟上次差不多。


    無非是李敬的位置上,坐著王太妃。


    原來的部署圖上繪製的是王太妃畫的幾副臨閭關畫卷。


    隻是少了韓羽,張公裕部分水師將領以及靖字軍部分將領,第二排顯得空曠了,不過原來趙玉盤坐的位置,變成了喬太妃。


    “知道李敬去哪裏了嗎?”


    李綱進門以後沒有著急坐下,低聲問鍾彥鬱,鍾彥鬱搖了搖頭。


    當著太妃的麵,李綱不好作妖。


    宗澤等著李綱在他對麵擺著牌子的位置坐下,才站起來主持議事。


    “今年伐金之戰,嶽鵬舉的勝字軍旗開得勝,乃是首功!占領臨閭關的目的,不用我說,在座諸位都非常清楚,我們請王太妃,給我們講述戰役過程!”


    宗澤說完,發現頓時發現以往會議的氣氛烘托者李敬沒在,都沒人鼓掌。


    於是帶頭鼓掌,周圍靖字軍將領如夢初醒,紛紛跟著鼓掌來。


    氣氛一下子變得熱烈起來。


    王太妃也不好意思的學著宗澤的樣子,壓了壓雙手。


    “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裏懂什麽戰役過程,我給你們看一張畫,諸位將軍就知道我們為什麽會輕取臨閭關了!”


    王太妃對著葉王妃示意,兩個穿著鎧甲的女王妃展開了一副巨大的畫卷。


    正是二十多條戰艦圍攻臨閭關的場景。


    漫天星火,彈如雨下。


    此話視角乃是空中俯視,除了有臨閭關關城,畫上還有無數小人,頭飾乃是金人打扮,打開城門,抱頭逃竄。


    關勝和種彥鴻咧著嘴哈哈大笑。


    李綱也看明白了,感情這仗主力根本不是勝字軍,是水師。


    “李相,我明白了,臨閭關靠海太近,他們七千兵加上馬匹淤積城內,原本的固若金湯,居然成了水師的活靶子,三司軍械監打造的重炮不方便運輸,卻適合水師固定在船隻上,此戰勝字軍簡直撿了一個天大的便宜!”


    看著將領們都笑容滿麵的從座位上站到了畫前,連對麵的喬太妃也站過來了。


    於是她示意女官再次展開第二副作品。


    城內外屍橫遍野,鶻沙虎孤將收孤城,單挑嶽飛。


    “這幅畫是趙瑚兒公主繪製的,此戰斃殺敵軍兩千餘,因傷不治死敵兩千餘,繳獲戰馬兩千餘,傷馬一千五,死馬兩千!”


    哄的一聲,會議室氣氛爆了。


    太妃也說胡話,屁的因傷不治,勝字軍也是一群睚眥必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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