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王導苦笑一聲,說道:“此去丹陽,一來一迴,恐怕我家郎君已經徹底散氣了,小仙翁,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葛洪想了一下,又給王悅把了脈,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還請司徒另請高人罷。”


    “不~”


    曹淑肝膽具裂,他撲到王悅身上,哭得是淒慘無比。


    “大郎,娘不許你走,大郎,你給我迴來,大郎~”


    王導亦是麵色蒼白,他身形搖晃,幾乎要倒下去了。


    葛洪輕輕歎了一口氣,對著王導拱手行禮,就要離去了。


    這件事沒辦好,希望琅琊王氏不要小肚雞腸,把罪責都推在他身上便好。


    實際上...


    王悅的病情也並非是沒有救治的辦法...


    隻是這救治的辦法附帶有危險性。


    或者說...


    用了那種方法,治愈的幾率不過十之一二。


    你不治,這人死了與你也是沒有關係的,但你若是治了,人死了,恐怕你就逃不了幹係了。


    現在的葛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是麵對琅琊王氏這種天下第一家的時候,那便更是如此了。


    葛洪離開之後,王導心裏還不死心。


    “去丹陽將鮑靚仙師請過來,另外,將建康所有的醫者都請過來,我不信,沒有一人能夠治我兒的病。”


    曹淑趴在王悅身側,隻是在哭,根本不理周圍的事情。


    而趙越在一邊看著,眼睛卻是微微亮了起來。


    此事...


    說不定還有轉機,隻不過...還得多多觀察。


    很快,烏衣巷周圍的醫者一個個過來,又一個個離去,再遠一些的醫者也過來了,但沒有一個人是有辦法的。


    這一日之間,見了一百多個醫者,王導心中快要絕望了,但葛洪推薦的鮑靚仙師過來之後,也表示無能為力之後,王導是徹底失望了。


    即便是心裏不承認,但他失去他最喜歡的這個兒子的事實卻是改變不了的了。


    “夫人...節哀罷。”


    王導深深歎了一口氣,這一日來,他頭上的白發都多了許多。


    “不!不!一定還有辦法的,一定還有辦法的,建康的醫者不行,那邊讓天下的醫者都過來,我就不信沒有一個人有辦法的。”


    “居建康大不易,能在建康的醫者,大多是有本事的,至於其他地方的醫者,即便是真有本事,這一來一迴之間,大郎恐怕也堅持不住了。”


    曹淑渾身如篩糠一般顫抖,她不願意相信這個結果,但是...


    如今看來,卻是不得不相信了。


    明明今日早上他還好好的,怎麽去參加了一個遊宴,便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呢?


    是有人要謀害我家大郎!


    誰?


    一定是四郎五郎,他們為了尚公主,為了成為嫡係子弟,便要對大郎下手,對的,一定是如此!


    “夠了,不要再說了。”


    王導原本心中便痛苦極了,現在還聽到曹淑這種話,心中的痛苦馬上轉換成憤怒了。


    “被我說幾句,心虛了可是?嗬嗬,老東西,虎毒尚且不食子,沒想到你的心比老虎還狠!”


    “夠了!”


    王導伸手,一巴掌拍過去,沒想到曹淑也不慣著王導,整個人直接撲了上來,看樣子是要上演全武行了。


    就在這個時候,王允之匆匆的跑了進來,說道:“伯父,那趙家郎君說,他有辦法救治大郎。”


    “什麽?”


    王導愣住了。


    而曹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連忙對王允之說道:“去,將那趙家郎君請過來。”


    隻要王悅沒事,她即便是受再多的委屈也可以,但若是王悅死了,那她半點委屈都不能受。


    活著對她來說,已經是沒有任何意義了。


    “那小子...難道還會醫術?隻是,這建康的醫者都說大郎沒得救了,他這小子有辦法?”


    “其他人都說沒辦法了,趙家郎君說有辦法,那便是有辦法!”


    現在隻要有人說王悅有得就,曹淑都選擇相信。


    王導眼神閃爍,但不管怎麽說,按照現在的情況來說,也隻能司馬當活馬來醫了。


    未久。


    趙越便出現在兩人麵前了。


    “你真有辦法?”


    見到趙越之後,王導眼中尤是不相信。


    “辦法是有,但並不能保證一定將令郎治愈。”


    不一定?


    那便是有機會了。


    曹淑上前來,對著趙越說道:“隻要有一線生機,便不能放棄,你今日來我府上,便是為尚公主之事來的,你放心,隻要你將我家大郎醫好,此事我琅琊王氏定然不參與其中,日後郎君有所求,我琅琊王氏也會答應,這是我琅琊王氏的人情。”


    “夫人放心,我自然會竭盡全力的。”


    趙越上前去,此時的王悅早已經被安排到房間裏麵的床榻上了。


    裝飾奢華的房間裏麵,熏香爐散發著陣陣清香,或者說是藥香味。


    但不管是什麽味道,在場的人都沒有心思去聞了。


    趙越照例診斷脈搏,用繩紮結病人手指,用手指壓迫病人的眼球,用纖細的雞毛放在病人鼻孔前。


    一個個都安排好了之後,他才重新開口說話。


    “針灸之術我尚不熟手,還請司徒尋一位精通針灸的醫者過來。”


    針灸?


    王導搖了搖頭,說道:“此事不需假別人之手,我來即可。”


    趙越詫異的看著王導,心想這家夥的能力倒是駁雜且出眾啊!


    “既是如此,那再好不過了。”


    “夫人,將金丹浸入溫水之中,一刻鍾之後,再將金丹取出。另外,還需準備一些流食,以供令郎醒來後食用。”


    “好。”


    曹淑現在講趙越當做救命稻草,對於趙越的任何要求,她都是無所不從的。


    “好了,現在該如何?”


    針灸器具準備好了,趙越這才開口說道:“人中、關元....”


    趙越喊一個穴位,王導便在對應穴位紮上一陣。


    如此七八針下去了,曹淑驚喜的發現,王悅居然有動作了。


    那原本慘白的臉上,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原本一動不動的身體,現在居然開始動彈起來了。


    當王導將最後一針插下去之後,王悅居然朦朧的將眼睛睜開了。


    “這...”


    便是王導,心中也是震驚無比。


    “這是什麽醫術?聞所未聞!”


    曹淑此刻連忙走上前去,對著王悅說道:“大郎,你感覺如何?”


    還未等王悅說話,趙越對著曹淑說道:“令郎方醒,還先請服用丹水,再吃上點流食,再計較不遲。”


    “對對對。”


    曹淑幾乎是喜極而泣,將丹水與流食給王悅服食之後,原本慘白的臉,也逐漸起了紅潤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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