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日夜與襲香廝混,有一方麵的原因,確實是初嚐禁果,難免會多纏綿一陣。


    但...


    這纏綿久了,尤其現在是兩個打一個,趙小郎君即便是現在能夠應付得了,到了四十歲以後,恐怕就難以為繼了。


    眼光要放得長遠一點。


    現如今周氏也不逼他,要襲香與秋菊為他誕下血脈了。


    這房中事,自然是有興致了再來。


    再美再好的事情,日日來,就像是來完成任務一般,反而失去了興致。


    襲香小嘴一癟,卻也不好說什麽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一點贅肉都沒有的小腹,心裏想著,肚子啊肚子,你可得千萬要爭氣啊!


    從校場一路迴到小院中,趙越簡單梳洗之後便到周氏院中一同吃了晚飯,再轉迴小院,至書房溫書。


    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


    這句話是真不假。


    趙越這些日子看的書,有些知識已經是能夠運用進實踐當中了。


    有些知識現在雖然還沒有用出來,但並非是用不上,隻是現在還沒用上而已。


    今日給那些新卒發放賞賜,趙越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田七教他一人敵,百人敵之術,李霞教他朝堂謀略,兵法軍事,但有另外一點,卻是田七與李霞都沒有教到的。


    那便是經濟。


    譬如這五銖錢,便有很大的說法在裏麵。


    適當印錢,會加快流通,促進百業發展,乃至於可以讓一地的產出從一變成二。


    但印錢不當,便會如蜀漢東吳故事一般,錢印到最後不值錢了,反而引起了經濟危機,貨幣崩潰,以至於迴到以物換物的局麵。


    這經濟學的好,將來會有大用。


    趙越翻開手中的書籍,恰好,關於經濟方麵的書籍,他天水趙氏的庫藏中還真有。


    譬如太史公司馬遷所著的《史記·貨殖列傳》與《史記·平準書》,兩篇便涉及到了相關經濟思想。


    不過看完之後,趙越的眉頭卻是微微皺起來了。


    也恰在這個時候,府中管事匆匆而至,對著趙越行了一禮,說道:“啟稟郎君,門外有人來訪,這是他的拜帖。”


    “哦?”


    趙越將手中的竹簡放下。


    “這麽晚了,還有客人?”


    建康雖然是京畿重地,但宮城之外,絕對算不上安全。


    長江都有水匪,夜間走路遭遇不測,那也不是一件怪事。


    再者現在遊俠被逼得藏匿起來,蘇峻、司馬宗的殘餘勢力在建康中遊弋,要說絕對安全,那是不可能的。


    趙越接過拜帖,一看,發現是陳留謝氏的族徽,再看來訪者署名,果然是個熟人。


    “謝尚?”


    自從鍾山寺之行後,謝尚便很少與趙越聯係了。


    當日鍾山寺發生的事情,或許真讓謝尚怕了,也怕了天水趙氏了。


    但是現在突然來訪,還是在夜間?


    恐怕是有事情了。


    趙越眼珠轉了轉,還是說道:“讓他進來吧。”


    不管怎麽說,作為後來取代庾家、琅琊王氏的陳留謝氏,該有的關注還是要給的。


    未過多久,一身白色袍服的謝尚在管事的指引下,緩步的走入書房之中。


    “哈哈哈,仁祖兄夜間來訪,在下有失遠迎,告罪,告罪。”


    趙越起身迎了上去。


    “哪裏哪裏,郎君莫要怪我深夜攪擾就好了。”


    謝尚對趙越行了一禮,臉上一直是帶著笑容。


    “請。”


    “請。”


    謝尚這個客人坐下之後,趙越才緩緩的跪坐下去。


    “不知仁祖兄夜間來訪,可有要事?”


    要事?


    謝尚眼珠一轉,笑著說道:“倒沒有什麽要緊事,隻是多日未見郎君,心中怪想念的。”


    趙越嗬嗬一笑,說道:“仁祖兄但說無妨,我也不是什麽外人。”


    謝尚沒有直接開口,他伸長脖頸,看趙越身前的竹簡,愣了一下,說道:“郎君在讀太史公的《史記》?”


    這家夥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照理說,這謝尚雖然是魏晉“嬉皮士”,愛街舞,愛音樂,愛書法,愛詩歌,愛辯論。


    還是個非主流,特喜歡“衣刺文袴”,也就是穿著女孩子穿的繡花褲子在大街上招搖過市,整個一位嬌貴的公子哥兒。


    但謝尚絕不是一個隻知道追求時尚的紈絝子弟。


    史料有載,西晉末年,自秦始皇手上傳下來的傳國玉璽丟失。


    晉元帝司馬睿渡江後,建立東晉王朝,幾十年來,因為沒有象征皇權的玉璽,接連幾代皇帝都被笑話為“白板天子”,這皇帝當得就相當於贗品、冒牌貨了。


    後來謝尚北伐時,將玉璽找迴送給朝廷,為東晉皇帝的正名立下汗馬功勞。


    陳郡謝家並非曹魏舊臣望族,可以說,正是從謝尚這顆政治明星開始,經過謝安、謝玄等一係列後起之秀的共同努力,才一舉奠定了陳郡謝家與琅琊王家並列為從東晉到南朝二百多年中最高門戶的基礎,說謝尚是陳郡謝氏百年輝煌的奠基人一點不為過。


    此等人物深夜來訪,又如此遮遮掩掩,肯定是有事,而且是機密的大事!


    “今日我賞賜莊園部曲錢財,忽然想到前朝故事,便想看看過於貨殖之類的書籍。”


    “我也看了太史公的貨殖列傳與平淮書。”


    “哦?”趙越看著謝尚,倒想看看這家夥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太史公所書乃道家思想,黃老之術,講究順其自然,然而到了如今,時局動蕩,如何順其自然?”


    “那仁祖兄便是不讚同太史公所言了?”


    “那自然是了,反而是太史公所不讚同的桑弘羊的觀點,我倒是認可。”


    桑弘羊為了增加財政收入而主張封建官府壟斷鹽鐵等重要工商業的經營,而太史公主張農工商各業應任其自然發展。


    “我與仁祖兄所見略同,不過...這太史公的書,太史公的想法,日後有空可以探討,但仁祖兄夜間造訪,若真有事,倒也可以直說,沒有必要瞻前顧後,閃爍其詞。”


    趙越臉上帶著微笑。


    “莫非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吃?


    倒是不會。


    但你天水趙氏膽大包天,還有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唿~


    謝尚深吸一口氣,說道:“郎君慧眼如炬,深夜造訪,倒還真有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要請郎君幫忙。”


    無關緊要的小事?


    謝尚現在說的話,趙越是一個字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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