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滎陽,陸林還沒走進將軍府內院,一抹曼妙的身影立即撲進懷裏。


    感受到溢於指尖的陣陣柔軟,他促狹道:“終於起床了?誒對了,你為何步履蹣跚?”


    “你!你……”張寧迴想起昨日天雷勾動地火的種種瘋狂,頓時大窘,她踩住陸林的腳尖,狠狠瞪他一眼:“……還不你弄的?”


    “哦?那你下次還敢耍小伎倆麽?”陸林壞笑。


    張寧氣極一時,正要揪他嘴角不要笑,忽然望見趙雲還跟在他身後,知道他倆有事相商。


    她便收手微微福禮,正色談及正事:“尚緣商隊從延津迴來了,收獲不小,其中神駒駿馬不在少數,你抽空看看吧。”


    陸林瞥一眼趙雲,向張寧擺手道:“現在去吧,子龍正缺一匹坐騎。”


    走向馬廄之時,恰巧路過東廂房的別院,兩條陰陽煞蛇正癱在青石板上日光浴。


    碩大的體型粗如水桶,長如廓柱,蛇頭吐納有致的慘紅信子,悉悉作響。


    這讓久居冀州的趙雲大吃一驚:“……將軍,本部還有蛇兵?”


    陸林順著他的視線往院裏看了看,發現蛇拳祖師祿飛杓,正在帶領十餘名木字營的標兵操練蛇拳。


    聲響雖大。


    但陰陽煞蛇一家三口並不予以理會,反倒跟隨日光時不時翻身,力求將自己曬得均勻一些。


    “呃——”陸林啞然。


    他一時也不知道怎麽解釋,半晌才憋出一句話:“……算是蛇兵吧,你以後就知道那兩條蛇有多厲害了。”


    趙雲半信半疑的點點頭,跟隨陸林往前走。


    途中他發現來往巡邏的親兵,並不因主將親臨而放下手中的工作,最多也隻是帶隊頭領稍稍頷首致意。


    各司其職之下,井井有條。


    擦拭兵器,疏通溝渠,簷宇補漏,甚至還有人手提漆桶,刷下兩行紅色的標語:


    “大漢昭昭,軍容穆穆。”


    “嚴謹訓練,敢於爭先。”


    趙雲進入滎陽,隻在將軍府附近漫步半裏,心中已是掀起萬丈波濤。


    如此嚴明的軍容軍貌,真是以前洛陽那支漢軍麽?


    前幾天還聽說,漢軍借剿滅黃巾蛾賊之由,大肆斂財,禍及潁水兩岸百餘裏,甚至南陽富戶為之頃絕。


    ……這種魚肉鄉裏的濫事,真是本部所為?


    趙雲暗自搖頭之餘,心中微念,自己一心報國,結果幾番求主都遭遇小人。


    如今投身於大漢正統軍隊,還受到陸少傅的常識,那自己必要迴報一腔熱血!


    “子龍?你要去哪?”陸林駐足廄棚門外,疑惑道。


    趙雲見自己不知不覺的走過街角,恍然迴過神,尷尬道:“軍中肅穆儼然,末將看走神了。”


    陸林笑了笑。


    招手帶他踏進馬廄的門檻。


    尚緣商隊明麵上的身份雖是販夫走卒,但實際隸屬於塘報,受轄於左室令史。


    所以小吏看見陸林,還是抱拳行軍禮:“此次從上郡購得軍馬一千八百匹,另有神駒三匹,還請將軍過目。”


    “不錯,你部立功了,向室令史交待情報之後,找軍師荀攸領賞吧。”


    “喏!”小吏欣喜若狂,轉身退下了。


    陸林一邊走向馬棚,一邊問張寧:“商隊的采購大多是你在運作,此次軍馬之行,花費多少?”


    “上郡急缺銅鐵原料,金銀沒使出幾兩,隻是用出去兩千多斤生鐵,還有食鹽百擔。”張寧曾統領五萬多的黃巾軍,這些籌劃管路工作,她更是得心應手。


    “此外。”


    “大鴻寨的黃鎬錠也使出去五百斤,……可惜對麵不收五銖錢,否則尚緣酒樓的一萬多貫就不用受灰了。”


    “那些五銖錢都熔了吧,偷工減料的都小成榆莢了,誰還要?”陸林走過馬棚,感覺這批軍馬的質量還行,不枉交易出去如此之多的戰略物資。


    “對了,上郡認可我們的糧幣麽?”


    “我的將軍大人呐。”張寧嗤笑一聲,並步跳到陸林麵前,邊退邊說:“糧幣剛剛頒發幾天?你也太貪心了,居然想在兩月之內流通到黃河對岸的上郡?”


    陸林白她一眼,伸手又按住她的腦袋,從而躲過低矮的椽梁:“行了行了,知道你精於業務,也很厲害。”


    張寧拍開他的大手,理了理額前的碎發:“那可不嘛!你剛才不是說要送你部將一匹神駒麽?它這兒呢!保準你有麵子!”


    陸林與趙雲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探頭往後一看。


    果然瞧見單獨的馬廄,拴有一匹雪白而鬃毛發亮的駿馬,肩高六尺,體長差半尺到一丈。


    四蹄寬大,神俊非凡。


    陸林細致的瞧了瞧,感覺它雖然比自己吉量遜色一點,但放在世間,也算上流絕色了。


    他解開韁繩交在趙雲手裏:“怎麽樣?試試?”


    身為奮勇無雙的武將,趙雲既喜歡物色神兵利器,也鍾愛神駒。


    他一見到如此良馬,自是喜笑顏開,連連向陸林道謝。


    “這馬並非俗物,真是上郡購來的?”陸林捋了捋雪白的鬃毛,疑惑道。


    上郡確實距離河套不遠,也盛產軍馬,但眼前這匹神駒實在太高了,隻低吉量一尺,估計另有產地。


    張寧笑了笑,打出響指:


    “真讓你猜對了,這匹夜照玉獅子產自西域大宛,商隊所攜帶的千兩黃金全都用來買它了呢!”


    言罷。


    陸林一怔。


    趙雲更是被嚇得一個趔趄,險些從馬鞍摔下來,他坐直身子之後,悄然拍掉腿邊的浮土。


    “夜照玉獅子?這名字倒挺貼切的。”陸林被趙雲謹小慎微的樣子逗得一笑,又問張寧:


    “西域大宛距離上郡,少說也有千裏之遙,其中必有淵源吧?”


    “還能有什麽淵源?”張寧跟著笑了笑:“董卓率軍攻打潼關之時,遭遇大儒劉寬,損失慘重。”


    “亂軍流散之下,什麽軍資不敢倒賣?正好便宜我們了。”


    陸林微微頷首。


    感覺張寧這番分析,還算合理,看樣子將尚緣商隊交給她經營,也真是明智之選。


    據此,陸林轉念一尋思,認為董卓攻克潼關之時,必定受傷了,而且傷勢肯定還很嚴重。


    否則他麾下的兵馬不會四散奔流,以致於把夜照玉獅子如此良駒都倒賣了。


    陸林愈想愈覺得有道理,正要說給張寧也聽聽,卻見臉色泛起一陣不自然的紅潮,踉蹌之下,險些栽進馬廄。


    “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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