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荀彧詫異的指了指自己:“將軍尚且看不清襄楷的實力,那表明他至少也要踏入望亭境了。”


    “……如此人物,我真能請得動?”


    “你隻需到武陟縣,大喊漢室中興,再表明來意,根本不用過多解釋,他自會幫你了。”陸林信誓旦旦道。


    襄楷對劉宏失望透頂。


    一直在想辦法讓他下台。


    如今自己登場,攜大軍之威準備扶劉辯上位,襄楷肯定願意幫忙。


    荀彧將信將疑的點點頭,揖禮道:“將軍還有何吩咐?”


    “現在有襄楷出場,孟津水位必定暴漲,界時我在雷澤猛攻氾水鎮,必定將防守孟津的禁軍吸引過來。”陸林的思緒很清晰,緩緩道:


    “那麽,暴雨之下的孟津無人防守,正是空虛之際,你趁勢再請襄楷降下水位,隨後渡過黃河。”


    耳聽於此。


    荀彧大驚失色。


    “將軍!微職自不怕死,但微職尚未煉體,隻有煉氣先天三重,如何敵得過精銳禁軍的龍虎之陣?”


    “誰讓你去正麵接觸軍陣了?”陸林一邊沏茶,一邊示意他先坐下,然後從係統空間拿出一件破破爛爛的衣服。


    “這是避塵衣,穿之可避行蹤,不露聲響。”


    眼見於此,荀彧突然有所明悟:“將軍是讓微職前去打探洛陽的消息?”


    “沒錯。”陸林遞他一杯清茶,坦言道:“長安與虎牢關失守,天下皆知,但皇城之中為何沒有一點反應?”


    “有道理,洛陽皇家確實安靜得有些反常,簡直就是一片死寂,也確實該打探一番。”荀彧頷首,深呡茶水表示認同。


    不過他細細一品味,又犯難道:“若是微職潛入皇宮,遇見某些無法做主的事,如何向您請示?”


    “這個簡單。”陸林磕了磕茶案邊沿,推過一疊雪白的千紙鶴:“這是信鶴,隻要你記得那人的真氣特征,即可千裏傳訊。”


    “大彩!聖器!”荀彧連讚兩聲。


    千裏傳訊,省去多少斥候或傳令兵在趕路的時間?這又杜絕多少意外發生?


    而且使用方式還特別簡單,說它是聖器,簡直低估它背後所暗藏的價值。


    然而,還不等荀彧細細摩挲完信鶴,他又被再遞來的東西驚訝到了。


    “……將軍,這些小紙人又是什麽?巫蠱之物?”


    “我是那種修煉邪門歪道之人嗎?”陸林白他一眼,細細解釋道:“這類似於道家的撒豆成兵之術,隻不過這是紙罷了,其名為紙式子。”


    “戰力如何?”荀彧將紙式子拿在手中,細細端詳道:“它身上的黑線又是什麽?”


    “黑線相當於紙式子的經絡,我已為它灌注真氣,足有先天七重的戰力。”陸林放下茶盞,提醒道:“信鶴共有千隻,但紙兵隻有十枚,你要謹慎使用。”


    “微職明白。”荀彧神色一緊,鄭重道:“敢問將軍,紙兵可有弱點?”


    陸林很是詫異的看他一眼:“……你說紙張有什麽弱點?”


    荀彧嘿嘿一笑,收好紙式子與避塵衣,揖拜而辭。


    “文若。”


    “將軍還有吩咐?”


    “早點迴來,我請你喝酒。”


    “喏!”


    言罷,荀彧披上避塵衣,趁夜色一路趕往黃河之北的武陟縣。


    遠望逐漸消失在地平線的背影,陸林心裏很是複雜,荀彧算是自己最得力的謀士,若非此項任務隻有他能完成,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以身犯險。


    但奈何,洛陽的情況實在太撲朔迷離了,需要有人一探究竟。


    簡單而言,若是劉宏已被呂布殺害,自己完全沒必要拚命打下虎牢關,因為大漢的皇長子已在軍中,直接擁他為帝即可。


    然後借機號召天下諸侯勤王,等兵馬占優,慢慢圍困身在洛陽盆地的董卓與呂布便行了。


    但若劉宏沒死。


    隻是被簡單的軟禁了。


    那自己身為五官中郎將,屁股已經坐到這兒了,隻得拚命硬啃虎牢關。


    不然二皇子劉協當上太子,董太後再與西涼董卓勾結,自己肯定會被兩方勢力聯合夾擊。


    至於劉宏——


    現在是中平六年吧?


    按史書上的記載,他應該在今年初夏因病駕崩,但基於現在的情況,陸林一時還真猜不準曆史車輪駛向何方。


    走出院外,陸林瞧見門口親兵正攔下一名步卒,仔細盤問。


    他掃眼一看,正是傍晚軍營那名哨兵:“何事喧嘩?”


    哨兵解下包袱,從中掏出一隻紅纓盔:“迴稟將軍,這是您的兜鍪。”


    “哦,差點忘了。”陸林拿在手裏,隨口問:“你是弩手吧?叫什麽名字?”


    一個普通步卒被三軍主將問及姓名,無疑是巨天的榮耀,但哨兵神色激動之餘,卻訥訥不敢開口。


    “怎麽了?”


    “……小人沒有姓名,隻有諢號。”


    “說吧。”


    “驢瓢蛋……”哨兵訕訕道。


    話音剛落,周遭的親兵憋笑不已,嗤嗤有聲。


    陸林瞟了瞟哨兵的腦袋,發現他的腦袋確實比別人大半圈,額頭格外光亮。


    果然,隻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諢號。


    陸林一時啞然,沒料到大漢四年餘年過去了,居然還有人無名無姓。


    不過細想來,本朝開國太祖發跡之前,也隻有姓,至於劉邦之名也是後來才有。


    “……驢瓢蛋,軍中不是在興辦比武之事麽?”陸林艱難念出這個諢號,和藹道:“隻要你表現優秀,我為你另取新名,如何?”


    “喏!”驢瓢蛋大喜。


    眾人聽後,眼底泛起一陣豔羨,能被大將軍記住並取名,以後武運必然亨通啊!


    陸林沒在意太多,這點小事無非是在向眾人釋放信號,表達自己很看重比武之事罷了。


    他轉身走進東廂房,剛踏入門檻,聞到一股很是沁人心脾的藥香。


    繞過屏風,陸林點頭向華佗稍稍致意,看見張遼躺在軟榻之上。


    “拜見將軍!”


    “行了,好好休養。”陸林按住正要起身參拜的張遼。


    他側坐在榻沿,瞄了瞄張遼肩前的繃布,發現血跡不再滲透,傷口已斂。


    “多謝將軍救命之恩!”張遼拱手,神情激動之下,雙目泛紅。


    當時自己被釘在巨石之上,若非將軍舍命一搏,犯險相救,估計早被放血而死了。


    陸林笑吟吟的點頭,算是應承了,隨後又指向中庭正在忙碌的華佗:“除了我,還有元化先生呢?”


    “末將張遼,叩謝先生救命之恩!”


    華佗放下毛巾,擺擺手:“依主將之言好好休養吧,傷好之後,記得幫我割草喂一下大角鹿,它太能吃了。”


    此話一出。


    屋內頓時活絡不少,笑聲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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