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之西的祁連山走廊,氣候雖不如煙雨江南,但跟周遭戈壁荒漠一比,宛若天堂。


    所謂——涼州大馬,橫行天下。


    正是因為這得天獨厚的條件,董卓才有崛起於西涼的本錢,但他現在卻意識到世間還有一種力量,遠勝於蒼茫鐵騎。


    他接到傳令兵信息,得知賈詡從太行山的白波穀返迴,欣喜之餘,立即翻身上馬,徑直奔向主帳。


    “文和!別來無恙!”


    “見過將軍。”賈詡淺笑,難掩臉上的勞累,一身儒士服盡是灰塵。


    “……東西找到了嗎?”董卓邀他坐下,坦言道:“隻要有了它,我們就不必一輩子困在胡膻之地,天天跟牛羊為伍了。”


    這話雖平淡,但聽得賈詡一陣悸動。


    秦西之地多與胡人接觸,連年征戰,日子過得辛苦自是不必說。


    同時在心裏,賈詡也希望東出崤山,進入漢土中原,那才是天下的中心,權力的頂峰。


    至於董卓夢寐以求的東西,賈詡也從白波軍手裏搶迴來了,但他卻不知這有何用。


    “將軍,這是什麽何物?劍柄?”


    董卓眼前一亮,滿手奪過賈詡呈上錦盒,其中潔白的絲綢正映托一塊殘鐵金屬,又長又寬,黑漆漆的瞧不模樣。


    四年前,自己率軍攻打河套地區的黃巾軍,也就是太行山旁邊的白波軍。


    本以為大軍壓境之下,流民組成的白波軍自當一潰千裏。


    但萬萬沒料到。


    其頭領張角,一身法術宛如天神降臨,先天七重的戰力更是無人能擋。


    活生生將數萬精良的漢軍打得丟盔棄甲,自己也因戰敗,貶迴隴西。


    若不是張角膽大妄為,在洛陽被神秘高人所殺,自己涼州這點小家底早被折騰完了。


    由此。


    自己四年來一直在尋找張角那股恐怖力量的來源。


    甚至不惜派出賈誼,自己最為倚仗的謀士,前去督查此事。


    時至眼下。


    終於工夫不費有心人!


    “這東西確實是一件兵器的殘片,但不是劍柄,而是刀柄。”董卓也不遮掩,外放真氣,信手拿起錦盒之中的刀柄。


    稍一接觸真氣,這隻刀柄立即如同堅冰化水一般,紛紛剝落碎片。


    半息過後,一件嶄新的刀柄展露無遺,恍若剛出爐。


    賈詡沒想到自己從黃巾軍祭壇搶過來的黑鐵,居然還有為番模樣,他感受到這股撲麵而來的煞氣,頓時大驚失色。


    “……這可不像蛾賊的手筆。”


    “蛾賊?一幫宵小罷了!”董卓嗤笑,手腕隨即一翻,如潮的真氣迅速湧進刀柄:“此乃上古戰神——蚩尤所留下的魔刀。”


    “蚩尤魔刀?”賈詡驚聲大唿,下意識的補充道:“僅次於黃帝軒轅劍的蚩尤魔刀!”


    “沒錯。”董卓大笑。


    此時被真氣滋潤的魔刀,嗡嗡作響,宛若燒紅的烙鐵忽然被冰水一澆,轟然大響。


    嗞啦——


    魔刀氣勢大盛,陣陣煞氣徑直湧入董卓體內,山唿海嘯之下,董卓的身體一時陡然變大,恍如肉山。


    下一刻,高足兩丈的主帳霎時被他撐裂,驚得附近馬匹大嘩嘶鳴。


    “煞氣!”


    “有別於真氣的另辟蹊徑!”


    董卓狂笑,絲毫不在意體表蟾蜍一般的肉疙瘩,疾聲唿嘯之下,肚腩隨之上下招搖。


    可惜好景不長,他意氣風發的還沒說兩句,蚩尤魔刀忽然暗淡,他立即收斂身形,啪的一聲重重摔在地上。


    “還不夠!殺得人還不夠多!”董卓翻身爬起來,雙眼通紅:“我要更多的煞氣!”


    賈詡感受到無邊的暴虐氣息,心頭發顫,他看著身前品性大變的董卓,五味雜陳。


    “將軍,重開真氣之外的修煉功法,固然可喜可賀。”


    說到這裏,賈詡再三措辭,謹慎道:“但煞氣功法,明顯與民為敵,……怕是不妥吧?”


    “文和!亂世之間,隻要咱們有萬人敵的本事,哪個雜碎膽敢吱聲非議?!”董卓放下蚩尤魔刀,直勾勾地望向賈詡:“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難道你真的想在邊陲之地,當一輩子的羌狄麽?”


    董卓聲音發緊,見賈詡還在猶豫,深知他身為一方青年材俊,仁心不已,董卓立即扶住他的肩膀,鄭重道:


    “文和,機會來了。”


    “隻要咱們能狠狠抓住,就能翻身!”


    “你想想,你祖上可是長沙王太傅賈誼,師從荀子,可是正統的儒學豪門。”


    聽到這裏,賈詡心中咯噔一下。


    董卓沒說錯,自己雖是正統的儒學豪門,但世代居於武威郡,身處漢地之外,很難有一番作為。


    若此次東出崤山,賈氏一族,必定再現榮光!


    “將軍,文和但聽差遣!”賈詡深揖到底,眼中閃爍著熾熱的光芒。


    董卓很是滿意的點點頭,扶他起身後,和顏道:“你機警過人,乃是涼州無人出其右的謀士,此番東進洛陽,你必定大有作為。”


    稍稍勉勵幾句後,董卓見賈詡已然臉色迴轉,聊起正事:


    “白波穀的戰況如何?盧植可還能押住陣腳?”


    “十日之內,難分勝負。”賈詡的思緒很清晰,立即將所見所聞娓娓道來:“如果將軍用騎兵稍稍策應一下左翼,白波軍明日則敗。”


    白波軍依托太行山,南麵與西南都是寬闊的黃河,大體算是死局。


    隻要能穩住局勢,漢軍步步為營,慢慢也能將圍死。


    可一旦讓他們渡河而過。


    涼州危矣。


    “不打緊,白穀波距離洛陽也很近,盧植肯定擔心白波軍順軍直撲洛陽。”董卓眯了眯眼,他與羌狄匈奴交手已久,戰略眼光很是犀利。


    他稍一盤算,立即又道:“我們此番進軍洛陽,那盧植剛好被蛾賊咬住,難以抽身。”


    “明白了。”賈詡微微頷首,走進沙盤細致分析道:“洛陽之西,還有長安的潼關與函穀關,地勢極其險峻。”


    “那將軍打算讓韓遂與馬騰與我部匯合,再揮師東進麽?”


    “沒必要。”董卓陰惻惻的一笑。


    他摩挲著手裏的蚩尤魔刀,細膩的金屬質感讓他雄心大起:“我正想試試,這煞氣的效果如何,不妨先拿漳關開刀!”


    “喏!”


    “還有,立即調派牛輔前往河東,觀望白波穀的戰。”


    這番殺氣凜然的話,聽得賈詡一驚,所謂的觀望戰局,無非是在等盧植與白波軍兩敗俱傷之時,讓牛輔坐擁漁翁之利。


    不禁白波軍要死,盧植更要死。


    “屬下遵命。”賈詡走出大帳,東望洛陽,一時感慨萬千。


    自己輔佐董卓率軍進入大漢核心,到底是對是錯?自己會成為千古罪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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