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酸澀的閉了閉眸子,再次睜眸,眸中那帶著滿腹情意的複雜情緒悄然逝去,眸瞳恢複如初,又是初見時那般晶亮,隻是少了些許的張狂,多了些許的溫潤,輕勾嘴角,吐氣如蘭,“好···”一個字,隔斷了夙柳柳已經纏成繭的情絲。


    翻身而下,拉緊錦被纏繞著那光滑的無一物的嬌軀,薄薄的錦被瞬間隔開了剛剛還緊密相擁的裸|露身軀,看不出情緒的眸子就那般看著上方的帷幔。


    懷中失去的溫暖讓明凰心中一陣的空虛,更甚的是,明明那嬌人兒還在自己的身邊,此刻卻讓他覺得兩人之間似乎隔了千萬裏,他是不是錯了,伸手欲環住那有些散發著一種讓他心顫的氣息的人兒,可是卻又是這種氣息讓他下不去手,一時間,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凰,素素累了,想睡一會,你先離去吧。”沉默了片刻,夙柳柳開了口,依舊是那個親密的字,可此時,卻生不出那種親密的感覺,反而有一種讓人無端的酸澀感。


    張了張嘴,明凰想說什麽卻又沒有說出口,隻是有些木愣的起了身,從一旁的櫃子裏拿出了衣衫,茫然的穿在了身上,隨即拿起了另一個櫃子裏的傷藥和繃帶,再一次走到了床榻邊,“素素,傷口進了水,讓我替你換藥吧。”聲音有些嘶啞,說著,就伸手去掀那錦被,而那床榻上的人兒亦沒有半分掙紮,任由他動手處理傷口。


    潮濕的繃帶落下,幾番動作,幹淨的繃帶再一次的纏了上去,重新拉好錦被,複雜的看了一眼那自剛剛沒有再看自己一眼的人兒,想伸手撫上那嬌嫩的容顏,擁住那散發著孤絕氣息的人兒,可卻生生的抑製住,他不知此刻,他該如何去麵對她,他是舅舅不是嗎,是他不願意毀了她不是嗎,那他是不是不能再如從前那般對她毫無顧忌的擁吻····


    他好亂,好亂···他是不是錯了···


    “好好休息···”最後,他隻留下了這幾個字,轉身向門外走去···


    他愛她毋庸置疑,可此時的他卻不知,他愛她卻愛錯了方式,他終究還是不曾真正懂她,不知她真正所求,以至於他悔了半生。


    半個月的時間眨眼即逝,兩人看似依舊那般融洽的相處,卻又似多了些許的生疏,他在那血緣身份的逼迫下,不能再與她肆意相擁相吻,而她,在那份掩蓋的情愫下,變得越發的清冷,依舊在笑,隻是不再有溫度。


    湖心小居的長廊內,兩人迎風而立,看著那被風掠得泛起圈圈漣漪的湖麵,夙柳柳清冷的開口道:“凰,我的傷已經看不出大礙,我想迴家。”


    明凰一襲紫衣迎風而擺,一雙瀲灩的眸子滿是深情卻又複雜的看著那襲白衣,聽聞她的話生出不舍,卻又不得不開口道:“好,我送你迴去。”想要安心的陪在她身邊,就必須要接受這短暫的分離,有些東西,他必須要親自去處理。


    一說一應,兩人相顧無言。


    月色朦朧,兩道暗色的身影穿梭在黑夜之中,就如那暗夜裏的使者一般。


    最終,兩道身影停留在了夙府的一座庭院的房間之內。


    看著因為自己出現變得警惕,又因為看到自己身邊之人變得放鬆而恭敬的人,夙柳柳沒有說話,隻是沉默的站在那裏,周圍是自己熟悉的家具擺設,可此刻,卻無端的生出些許的陌生。


    “你的任務完成了,先迴去吧。”明凰對著那屋子裏一個與夙柳柳一般模樣的女子開口吩咐道。


    “是,主子。”女子恭敬的彎了彎腰,隨即又對夙柳柳行了禮,便轉身消失在了黑夜裏。


    三人變兩人,屋子裏的氣息開始變得有些詭異。


    沉默了片刻,看著那徑自走向床榻邊的人兒,明凰終於忍不住一個躍步上前擁住了十幾日來僅是在夜間才敢相擁的身影,頭頸深深的埋在那滿是馨香的脖頸之間,“素素···等我迴來···”他想說的太多,然千言萬語卻道不盡,最終隻能用這句話來表達。


    沒有抗拒亦沒有迴應,就那般木瞪的被對方給緊擁著。


    感受著懷中之人的無動於衷,明凰的眸中閃過一絲痛色,素素變了,自從那日之後就變了,變得讓他越發的看不清,卻也越發的放不下,他想守候在她身邊,一直一直,卻又不得不離開。


    “素素,好好照顧自己,等我···”側首,在那暗夜裏的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吻,一個不知道該算做什麽意味的吻,隨即,一點一點的鬆開雙手,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那默然的身影,轉身向窗外的月夜裏走去。


    “活著迴來見我,我等你的解釋。”


    在明凰木然的走到門邊的時候,耳邊赫然響起那久違的清冷之聲,盡管依舊清冷的聽不出情緒,但卻已足矣。


    嘴角勾起一抹滿足的弧度,“好。”留下一個字,一個縱身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夜,再一次的恢複了寂靜。


    站在原地的夙柳柳木然的迴首看向身後早已經空落的夜,心,驟然一片空缺。清冷的眸色有些茫然,茫然中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澀與痛意。


    等他迴來?


    等他活著迴來?


    嗬嗬···隻是不隻那是等待他的是她的人還是她的屍體了呢···


    她累了,也倦了,不想再去追逐他的腳步了···


    夙府千金悄然的一換再換,卻沒有人得知,也沒有人去關注,隻是,除了夙家那幾人,真的會沒有人察覺嗎?


    一日一日,亮了白晝黑了夜,轉眼又過去了三日,夙柳柳仿似又恢複如初,跟個沒事人一般,隻是比起之前的靈動,少了些許的活潑,多了些許的清冷,仿似在一夜之間長大了一般。


    寒風習習,抬眸伸手遮住眼角,從五指的縫隙間看了一眼掛在半空中的暖陽,感受著那懶懶的暖意,眯了眯眼睛,一甩衣袖,抬腳向府門外走去。


    允諾別人的事情,她一向不喜歡食言。


    她前幾天一迴來,那個活寶哥哥就一直纏著她,搞的她跟姐姐似的,不過,心卻是暖暖的,不過昨日也不知道爹爹讓哥哥幹什麽去了,這會子,她也得了個清閑。


    穿過大街小巷,感受著人間百態,夙柳柳有一種恍若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


    “站住,小偷,站住···抓小偷啊···”


    一聲漫長的呐喊聲帶著急切穿透人群,不多時,一個奔跑的身影從夙柳柳的身旁飛馳而過,有些虛晃的夙柳柳仿似沒有察覺一般,就那般沒有閃躲的被撞了一下,那力道足以將一個普通人給撞倒,然而,夙柳柳隻是顫了顫身子,有些後知後覺的避讓,卻依舊還是撞倒了左肩,一股刺痛從左肩蔓延至全身,雖不至於有血漬染紅肩膀,但卻足以疼痛心扉。


    她的左肩,她都不知道受過多少次傷了,以至於這一次,外傷雖好,但是內傷卻遲遲不愈。


    有一個身影在她震愣間飛馳而過,這一次站得遠沒有被殃及。


    愣愣的看了一眼那遠去的追逐身影,夙柳柳不著痕跡的撫了撫左肩,隨即摸了一把腰間,感覺那腰間的空擋,隻是無聲的搖了搖頭,隨即抬腳接著向前走去。


    被偷了腰包,撞了受傷的肩膀,沒有去追,沒有去整治,是她仁慈嗎?她像是仁慈的人嗎?果然,人是會變得,她記得,曾經有一次她差點被撞,卻沒有被撞倒,那個人還被她整治了一番,此刻,她卻無端的沒有去理會,她那吃什麽都不吃虧的性子居然在潛移默化中改變了,真是讓人震撼啊。


    幾個轉彎,兇猛的石獅赫然出現在了眼前,燙金的玥王府三個大字依舊是那般的鮮明,門口依舊站著那兩個守衛,隻是此刻卻多了一架不知是誰家來的馬車,隻見那馬車此刻正停在鐵門的側邊,那甩鞭子的看車人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眼底是掩飾不住的輕蔑。


    這是誰家的馬車?


    淡漠的看了一眼,誰家的和她有關係麽!


    無視的繼續向前走去,待走到那門前,隻見那兩個守衛看到自己似乎有些驚愕,更有一些慌亂,慌亂?難道他們的主子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又或者是她見不得的事情,她不會來得這般巧吧。


    “夙小姐···”有些火爆的那個守衛有些欲言又止的攔住了夙柳柳的去路,樣子顯得有些局促。


    “不讓進?”挑了挑眉,夙柳柳站定的腳步。


    “不敢,不敢。”看著夙柳柳那清冷的眼神,火爆的守衛忍不住向後退了幾步,讓開了路,而那個沉默的守衛則是至始至終都站在一邊,一點說話的意味都沒有。


    一聲夙小姐也驚動了那邊看馬車的人,隻見那人幾步走來,大有要奚落的架勢,但還不待他走到門前,夙柳柳已經無視所有人的向門內走去,連個通報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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